“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他说。

“这把枪里有子弹，现在你拿起来，对准我们老大，只要一下，你就可以为你的文念琛报仇了，这世上再也没有夜，再也没有苏黎生，再也没有任何烦恼来折磨你。”

顾瑾心一沉，身体直直地僵住，可是双手却下意识地握住了那枪。

身子，在不可抑制地发着颤。

幽幽眸光迎向苏黎生，见他深深地看着自己，淡漠的眸里似有话要说，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不懂的用是吗？”

一旁的秦汉文问她。

见顾瑾僵着身子一副想要杀人却又不知道怎么杀的蠢样子，哂笑，已握住她的手，“我告诉你，看到这个扳机了吗？你知道轻轻一按，然后就会响起嘭的一声，那子弹就直接以我们肉眼无法看到的速度飞向老大的胸膛。啊，你还记得华景天出事那晚吧，就是那样，那子弹以迅雷之势越过你的肩膀直穿华景天的胸膛，然后哗的一声，鲜血四溅，然后不是死就是残废了。”

秦汉文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顾瑾的反应，见她双眸充斥着仇恨的血丝，眼角的余光再度瞥向一旁几近心灰意冷的老大。

“我再告诉你……”

他握住顾瑾的手，引领着枪眼对准苏黎生的左胸，“最快的死法就是对准心脏，一枪毙命。你不是要复仇吗？那快点，只要你心一横，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苏黎生这个人了。你的文念琛的仇也就报了。”

说完这一番话，秦汉文便默默地站在了她的身后。他双手反剪在身后，默默地看着站在跟前的顾瑾，见她全身发颤，单手已拿不住那枪的她依然双手托着，可是朝向却始终没变。

是老大的心脏。

觉得时光甚好的他惬意地点燃了一根雪茄，吞云吐雾。

而两位当事人，却是纠结莫名。

顾瑾深深地看着苏黎生，他的脸已然是淡漠的，看不住任何情绪，可是那双眼，却是始终看着自己，眼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

顾瑾猜不透也不想费力去猜。

她知道，苏黎生一直不动的原因，就是在试探她。试探她到底能不能狠下心杀了他。

她也知道，只要她扣动扳机，苏黎生的命就没了。

到那时，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烦恼都没了。

她再也不用逢迎他，再也不用在这虚伪的圈子里混迹，再也不用看人脸色。

顾瑾又想起了那个对她十分温柔的念琛，想到了让他惨死的车祸。

脑海里的画面像电影一般迅速滑过，每一帧都带着极致的痛苦，她也想到了这段时间苏黎生对自己的玩弄。

仇恨，在这一刻吞噬了理智。

顾瑾忘记了让苏黎生前来的目的，也忘记了怀里的孩子，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要眼前这个折磨了她数年的男人死。

“去死吧苏黎生！”

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她闭上了眼扣动了扳机……

一切都结束了。

顾瑾想。

泪水，潸然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