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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4)(2 / 2)

  大王!大王快回来啊!

  高延宗一个人纵身跃到周军的战船上,简直是送羊入虎口,亲信们吓得汗毛倒竖,立刻大喊着:快!!出兵!搭梯子,梯子呢!梯子!跟上跟上!

  高延宗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是兄弟们几个里面最有胆量的一个,挺着长枪直刺杨兼。

  杨兼的眼睛虽然不瞎,但是他的腿真的无法动弹,想要起身活动,估摸着还要有点时日,他这会子坐在轮车上,却是稳稳当当,一点子也不着急的模样,还对高延宗露出了一个游刃有余胜券在握的微笑。

  当!!!就在高延宗的长枪刺来的一霎那,有人突然抽出佩剑,直接格挡了高延宗的猛刺。

  高延宗被一震,顺势向后退了三步,这才化解了格挡的力气,手臂还震得微微发抖,虎口发麻。

  高延宗抬头一看,竟然是他的四哥高长恭!

  高长恭手执佩剑,同样没有介胄,一身水蓝色长袍,拔身而立,与高延宗的似火长袍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水火不容一般泾渭分明。

  杨兼微微一笑,说:小四儿,便知道你会来救为兄。

  高长恭微微侧头,说:说谎的账,就回去再算。

  杨兼笑眯眯的,摆出一副依你依你,都依你的口吻,说:行行行,都听你的,咱们回家关起门来再算账,不要在外人面前打打杀杀。

  外人!

  好一句外人,高延宗和高长恭才是亲兄弟,结果被杨兼说成了外人,高延宗的脾性本就火爆,这会子就如点着了的炮仗一样,嘭一声便爆炸了。

  高延宗手握长枪,指着高长恭的鼻尖儿说:叛贼!今日我便取你人头!

  高长恭眯着眼睛注视着高延宗,微微颔首,说:也好,让为兄试试你的功夫,为兄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懈怠。

  我呸!高延宗怒吼说:你算个甚么兄长,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看枪看枪!!

  高延宗简直像是一团火焰,飞扑而来,众人立刻退后两步,拉开一个战圈,不参与他们的兄弟战争。

  高延宗的动作灵动,十足迅猛,刚猛有余,不过高长恭完全不见下风,高延宗的招式他似乎都十足清晰,动作虽然没有高延宗快,但招招化解,根本是游刃有余。

  高延宗一路打一路怒吼,长枪的枪头与长剑当当当相击,几乎擦出火星,震耳欲聋。

  杨兼作壁上观,似乎在看热闹一般,抚掌说:打的好打的好,安德王你不行啊,打的再快一点,上面一招要再快一点就能碰到你兄长的一片衣襟了啊又慢了,都说让你快一点。

  杨兼俨然化身成了观棋的话痨,对着高延宗指手画脚,指指点点,高延宗本就与高长恭胶着不下,双方都了解对方的武艺路数,动起手来反而不好应对,束手束脚,这会子又被杨兼唠叨,气的高延宗火大,怒吼说:死瞎子你闭嘴!!

  他说完,惹得杨兼发笑,说:小五儿,倘或兼是死瞎子,又怎么能对你指指点点呢?兼不是死瞎子,小五儿怕是小傻子。

  你你高延宗这才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方才他没注意,只是听说周军主将的眼睛瞎了,腿也瘸了,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哪知道如今一见,杨兼的眼睛好的很!

  高延宗一阵分心,高长恭的长剑已至跟前,唰!一削,高延宗感觉耳畔痒痒的,低头一看,有甚么东西飘悠悠的从自己耳畔落下来,是鬓发!

  高延宗的鬓发被高长恭削下来一缕,虽然不多,但如果不是躲闪及时,半张脸都要被削下来。

  高延宗眼睛能喷火,盯着掉在甲板上的一缕鬓发,单薄的胸口快速起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咚咚咚使劲跺着自己的长枪,怒吼说:你敢动我鬓发!?我杀了你!!!

  杨兼一笑,说:还是个护头的。

  杨兼又说:安德王,兼见你小小年纪,武艺虽不如你的兄长,但是生着一副牛胆,胆子颇大,令兼十分中意,不若你从今儿往后跟了兼来,如何?

  众人从没见过杨兼这般夸赞人的,其实他们也不确定杨兼是不是在夸赞高延宗,因为他说高延宗的武艺不如高长恭,还说高延宗长着牛胆,夸人哪里有夸牛胆的,怎么也是熊胆啊

  高延宗果然怒不可遏,眼珠子赤红充血,偏生他生的有些子乖巧模样,加之年纪不大,眼珠子一红,好像被欺负狠了要哭似的,怒吼说:我呸!!周狗!你们这些子周狗,我看了只觉恶心,杀了才好呢!

  啧啧,杨兼摇头说:小小年纪,如何这般恶毒,不要喊打喊杀的。

  高延宗怒吼说:别给我耍贫嘴,有本事起来大战三百回合!

  杨兼却摇头说:大战三百回合,那是逞英雄,兼这个人素来不做甚么英雄豪杰,因为实在太束手束脚了,兼只做赢家。

  高延宗奇怪的看着杨兼,似乎没听懂他要说甚么。

  杨兼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意,伸手搭在轮车的扶手上,支着自己的下巴,很是悠闲的说:小五儿,今儿个为兄给你上一课,少年人嘛,初来社会总是要被免费授课的时间拖延的也是够了,可以动手了。

  甚、甚么?高延宗奇怪的发问,拖延?拖延甚么?

  杨兼幽幽一笑,月光洒在他略微苍白的面颊上,却显得异常诡异,低沉的说:怎么,小五儿与你的四兄打得难解难分,眼睛里再容不得旁人了么?你便没发现,我们的战船上,少了几个人?

  糟糕!高延宗虽然毛躁,但是不傻,放眼一看,立刻分辨了出来,惊叹说:郝阿保!

  的确,郝阿保和狼皮不见了,而这两个人在他们中间,便是水上的王者,论起水战偷袭,没有任何人能与他们同日而语。

  随着高延宗的惊叹,身后的齐军刚刚搭了梯子跨过战船来,突然惊恐的大喊着:不好了!!着火了!咱们的战船着火了

  高延宗转头一看,可不是么,齐军的战船突然冒起了黑烟,熊熊烈火燃烧起来,水面当时化作了一片汪洋的火海。

  郝阿保和狼皮在众人的掩护之下偷偷下船,撑了小船靠近齐军,因着众人的目光都被单挑的兄弟二人吸引了,根本没人注意他们,两个人带着稽胡士兵在齐军的船上涂了油,反正有大把的时间,然后又慢条斯理的放了火,这才施施然的划着小船离开。

  而齐军的士兵因着跟随主将搭梯子跑到周军的战船上,他们的大船失火,一时间没有多少人可以救火,当下又匆忙的往自己的战船上跑,一来一回耽误了很长时间,火势遇到了油,越发猛烈,根本无法挽救。

  救火啊!

  救火快!撤退回来救火!!

  火势太大了,怎么办啊!

  高延宗还以为自己只是在武艺上输给了高长恭而已,没成想输的如此彻底,气的他一阵怒吼,但是没有法子,立刻带着众人撤退:快!救火!

  亲信说:大王,火势太大,救、救不了了!

  高延宗一咬牙,说:废物!跳!全都跳下去,就算淹死,我也不做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