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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02)(2 / 2)


  杨兼携着尉迟顺的手,很是亲切似的,两个人一同走进去,入了席,席上琳琅满目,杨兼特意做了很多,一看便超级幸福的膳食。

  红烧肉、板栗烧鸡、爆炒羊肉、酸菜白肉等等。

  杨兼向尉迟佑耆打听了一下,尉迟顺喜欢食肉菜,因此杨兼做的都是实打实的横货,肉的不能再肉!

  红烧肉色泽光润,肉质丰满,肥瘦相间,一块整齐的红烧肉切成四段,香甜口味,底下还垫着被汤汁裹成了琥珀色的豆结子,只是打眼一看,红烧肉最上面的一层肉皮亮晶晶的直反光,绝对是重度肉食爱好者的福音。

  板栗清甜,烧鸡鲜嫩;爆炒羊肉火爆,喷香扑鼻;白肉像是层层叠叠的小薄被,密密实实的盖在微黄的酸菜之上,白生生的肉片,肥肉瘦肉各占一半,瘦肉乳白,肥肉剔透,被奶白的酸菜汤浸泡着,非但不会觉得油腻,反而像是一幅远山之画一样赏心悦目。

  尉迟顺起初还不信任杨兼的理膳手艺,不是他看不起杨兼,杨兼不过一个公子哥儿而已,怎么可能会理膳?最多也就是自己耍耍,哪成想刚走入宴席,尉迟顺的口水差点流下来。

  无论是鸡肉、羊肉还是大肉,只是用眼睛看,便觉得可口无比,令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尉迟顺默默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杨兼笑的很是自豪,说:尉迟郎主,请入席罢,今日开怀畅饮,无醉不归!

  尉迟顺也不推辞,赶紧坐下来,抄起筷箸,很没起子一般,好像一辈子没吃过饭,连忙夹起一筷子白生生的酸菜白肉片。

  尉迟顺以前没食过酸菜白肉,根本不知这是甚么菜色,只觉得这白肉生的也太过貌美,白花花的一片,摆在热腾腾的锅子里,好像白头雪山,说不出来的赏心悦目。

  夹起一块白肉,杨兼介绍说:尉迟郎主,这白肉沾着碟子中的腐乳小料,再可口不过了,尉迟郎主可以试试。

  吃酸菜白肉,也是需要讲究的,各地的吃法不一样,讲究也不一样,杨兼做的这款酸菜白肉,乃是正儿八经的老北京吃法,讲究沾着腐乳小料。

  杨兼特意调制了腐乳小料,将白生生的肉片夹起来,在粉红色的腐乳小料之中一滚,那白肉仿佛是美人娇嫩的面颊,立刻裹上了一层胭脂,更加的赏心悦目。

  尉迟顺顾不得赏心悦目,一口将整片白肉送入口中,瘦肉不柴,肥肉不腻,肉皮弹牙,入口说不出来的鲜美,加之酸菜炖汤,白肉浸透了汤汁,咸香带着一丝丝开胃的酸,还有乳腐酱料特有的醇香,竟然说不出来的搭调!

  吃一口白肉,吃一口酸菜,连汤都不能放过,这酸菜白肉的汤汁,可是白肉炖出来的,肉质的精华全都炖在了汤里,更是美味异常。

  尉迟顺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白肉,当即吃掉了大半锅,这才稍微缓解了一些口舌之欲,又把目光放在其他的肉菜上。

  杨广坐在杨兼怀里,嫌弃的看了一眼尉迟顺,觉得他的吃相没有起子,自己则是优雅的拿着小筷箸,优雅的夹起一片白肉,优雅的放入口中,优雅的细嚼慢咽。

  奈何杨广根本没发现,其实他的嘴边还挂着腐乳的幌子,像是个小花猫一样,和优雅二字,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干系了

  杨兼请尉迟顺吃饭,起初尉迟顺还有些担心,毕竟他心怀鬼胎,以为杨兼看出了甚么端倪,不过食了一会子美味,杨兼都没提起这事儿,尉迟顺渐渐把心窍放平,心想着是了,绝对是人主想要巴结于我。

  杨兼见他吃的差不多了,便装作饮多了酒,开始说胡话,一不小心酒后吐真言,说:尉迟郎主难道不知,蜀国公想要立幼郎主尉迟佑耆为世子呢!

  尉迟顺夹着一块最大的红烧肉,听到他这句话,手腕一抖,吧嗒!一声,红烧肉从尉迟顺的筷箸间直接溜了,咕噜噜掉在衣襟上,顺着衣襟往下滚,最后掉在了地上,弹力十足,滚出老远才停下来。

  杨广眯着眼睛看着那块红烧肉,似乎觉得尉迟顺太浪费了,板着一张小脸,有些不愉。

  杨兼立刻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捂着自己的嘴巴说:看来尉迟郎主不知道,是兼说多了。

  杨广也配合的说:父父,乃喝醉啦!

  杨兼笑着说:稍微有些头晕,无妨无妨,方才的话,便当是兼的戏言,尉迟郎主,不要放在心上,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如何能不放在心上?普通人家为了一套房产,七大姑八大姨都能撕上法庭,更别说是蜀国公府了,蜀国公乃是一国之主,食邑不小,手握重兵,这么大的权利落在谁头上谁不欢心?

  尉迟顺本以为只要自己再忍忍,一定能落在自己头上,没成想杨兼突然抛出这么大一个消息。

  尉迟顺的白肉全都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心中思忖,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道听途说,毕竟尉迟佑耆虽然是自己的弟弟,但是出身太低微了,只是一个妓子的儿子,何况尉迟佑耆的母亲死的早,也不能争宠,尉迟迥的宠妾很多,天天都在吹枕边风,尉迟佑耆为人也闷得很,不愿意多说话,在家中便毫无存在感,父亲怎么可能把国公之位传给尉迟佑耆这个闷葫芦?

  不可能,不可能

  尉迟顺这么想着,但是他疑心病太重了,也不怪尉迟顺疑心病太重,毕竟这可是大事儿,难免多思量一些。

  杨兼点到即止,完全不多说甚么,好像已经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又开始谈天说地的讲一些旁的,暗地里却偷偷观察尉迟顺,尉迟顺果然一副百爪挠心的模样,坐立不安,几次想要开口询问杨兼这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

  尉迟顺迟疑了很久,终于憋不住,状似不经意的说:卑将有一事想要请教人主,不知人主先前所说,家父想要立幼弟为世子的事情,是听何人说起?

  这个嘛杨兼故意拉长了声音,笑着说:嗨,今日欢心,咱们不谈这些事儿,来来,尉迟郎主,饮酒,多多饮酒!幸酒才是人间第一美事!

  分明是杨兼先提出来的,但是杨兼这会子绝口不提,尉迟顺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无心吃酒。

  杨兼亲自站起身来,装作要给尉迟顺倒酒的模样,却笨手笨脚,喝高了一般,啊呀一声,不经意似的,直接将酒水洒在了尉迟顺身上。

  对不住对不住!杨兼愧疚的道歉,说:实在对不住,兼可能是饮醉了,这手都不听使唤了,看看,把尉迟郎主的袍子都弄脏了。

  尉迟顺心烦意乱,袍子又脏了,但是不好发作,耐着性子说:无妨无妨。

  杨兼说:要不然这样罢,尉迟郎主把衣裳换一下,兼让人领尉迟郎主去换衣裳。

  尉迟顺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杨兼的诡计,故意把酒水倒在自己身上,当即也没有怀疑,站起身来,便跟着仆役往里走,准备去换衣裳。

  杨家看着尉迟顺走远的背影,挑起一个阴森森的笑容,说:儿子,准备的如何?

  杨广嘟着肉嘟嘟的小嘴巴,将一大口爆炒羊肉塞在小肉嘴里,鼓囊鼓囊的咀嚼着,含糊的说:儿子已经准备好,万无一失。

  尉迟顺不知道自己踏入了圈套,跟着仆役去换衣裳,进了屋舍,还没来得及换衣裳,突然听到隔壁仿佛有人说话,声音很大。

  这处屋舍不怎么隔音,隔壁的人说话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还有些耳熟,尉迟顺一听,可不是自己的幼弟尉迟佑耆么?

  尉迟佑耆的嗓音没有变,但是语气与往日里一点子也不一样。往日里的尉迟佑耆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平日冷着脸,也不喜欢热闹,踹三脚也放不出一个屁来,但是今日的尉迟佑耆不一样,声音很是洪亮,言辞也十足猖狂。

  尉迟佑耆哈哈大笑着,声音穿透墙壁传过来,说:本郎主马上便要成为蜀国公世子了!那几个猘儿兄长,千算万算,根本算计不到,其实阿爷最宠爱的,是我这个庶出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