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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35)(2 / 2)

  杨广眯起眼目, 冷笑一声,说:河间王, 你如此搬弄是非, 混淆宗室血统, 难道便不怕天子一怒治你的罪么?

  萧岑幽幽的说:怕!外臣怕得很呢,然若是我没有确实的把握, 今日又怎么会来见太子呢?哦,不,是来见我的小侄儿呢?

  确实的把握

  杨广说:是甚么把握?

  萧岑笑着说:太子可能不知,毕竟当年侄儿你年纪还太小了。南方动乱, 我大兄,也就是你真正的父亲孝惠太子蚤死, 侄儿你在动乱中被贼子抓住, 一刀砍向背心, 当时奄奄一息太子背心,可是有一条深深的伤疤?

  杨广心中一动,是了,自己的背心的确有伤疤。连杨广也不知道是甚么伤疤,那天杨兼和他一同沐浴,还曾问起过杨广,但是杨广答不上来。

  萧岑继续说:我们本以为小侄儿活不下去了,毕竟受了那般重的伤,后来小侄儿被贼子掳走,更是生死不明,这么几年下来,完全没有消息哪知道,侄儿你就在我的眼前啊。

  杨广冷静出奇,并没有慌张,说:河间王说笑了,后背有伤之人,天底下比比皆是,单凭一条伤疤,你便说孤是梁人,这未免太好笑了一些子罢?

  可不止如此,萧岑似乎就知道杨广要辩驳,又说:太子您可知道,您的面相,与当年的孝惠太子,一模一样么?

  杨广甚至轻笑了一声,说:只是如此?

  萧岑本游刃有余,没想到杨广还是不认账,稍微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游刃有余,说:太子想不起来自己是甚么人,没有干系,但是如今朝中,大有对太子不满之人,这些人可不在乎太子真正的血脉是甚么不是么?他们只在乎太子挡了他们的发财富贵之路!

  杨广现在只是一个小包子,按理来说应该没人记恨他才是,但怪就怪在,杨兼立了小包子杨广为太子,很多朝臣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女儿侄女身上,想让她们进入杨兼的后宫,为杨兼生下个小太子,如今杨兼立了杨广为太子,岂不是挡住了他们的富贵之路?

  萧岑又说:想必朝中想要除掉太子您的人,大有人在只要我把太子您是梁人的消息透露出去,管他是不是真的,况且这个消息本就是真的,到时候太子的麻烦,还不是会源源不断的找上来么?

  河间王您这是杨广不怒反笑,幽幽的说:在威胁孤么?

  萧岑笑着说:如何会呢?外臣绝不敢有这个不敬的胆子啊,今日外臣前来,只是想要见一见阔别多年的小侄儿,和小侄儿叙叙旧,罢了

  杨广看出来了,河间王是贪心不足,想要威胁自己,但凡威胁,总要有个目的。

  的确,河间王萧岑是个聪明人,如果杨广不是宗室血脉的事情曝光出去,会有很多麻烦。朝中根本不缺乏好事儿之人,那感觉就和现代的人肉差不多,多的是人去翻找你的老底儿,恨不能把杨广没出生之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全都翻出来,一条条的抠细节。一旦有了这个风声,绝对会有人组团跟疯。

  糟糕的地方就在于,杨广也不知道自己这具小身子到底是不是梁人,况且杨广的后背的确有伤疤,这个事情便十有八九是真的。

  杨广眯起眼目,他素来是个心窍玲珑之人,脸上立刻换做害怕的模样,说:河间王想要如何?

  河间王萧岑听他松了牙关,不由心中冷笑,不过一个娃儿而已,果然刚才都是强装的,根本就是强弩之末,还想要和自己耍心机,看罢,现在已经撑不住了,稍微一吓唬,便惧怕了不是么?

  萧岑因为杨广的年岁,太小看了杨广,并不把杨广当回事儿,笑了笑,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杨广的叔父,说:侄儿,你我本是一家人,谈什么如何呢?叔父见到侄儿,欢心还来不及,如今知道你过得好,比甚么都强。当真不是叔父胁迫你,但是好侄儿你听叔叔说,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人,怕是也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杨广眯眼说:是谁?

  萧岑幽幽的吐出两个字:萧岿。

  萧岿乃是梁主,又是萧岑的三兄,他竟然直白的叫出萧岿的大名,这听起来何其不恭敬。

  萧岑幽幽一笑,说:侄儿你与大兄生的是一模一样,想必萧岿早有狐疑,加之侄儿身后的伤疤,方才遇刺肯定已经被萧岿发现,侄儿,你危险矣!

  萧岑不给杨广刚开口的机会,继续说:侄儿你想想看,萧岿是如何上位的?他能作为我大梁的人主,完全是因着大兄蚤死,去的太早,倘或大兄还在,那大兄必然是太子,即皇帝之位的也必然是大兄,而小侄儿你就是太子,何来萧岿甚么事情?如今小侄儿你的身份袒露,萧岿一定会觉得你是肉中刺,如鲠在喉,如果不拔出来,寝食难安啊!

  萧岑第三次开口,声音略微沙哑低沉,微微带着颤抖,但他不是出于惧怕,而是出于兴奋,清俊的面容泛着一股子诡异的红润,兴奋的说:为今之计,只有你我二人联手,扳倒萧岿,才能保住小侄儿你的安危,才能保住小侄儿你大隋太子的位置啊!

  杨广听明白了,终于听明白了,河间王萧岑今日前来,铺垫了那么多,又是威胁,又是攀亲戚的,其实目的就是用杨广的身世,胁迫杨广,帮助萧岑扳倒萧岿。

  换句简单的话说

  萧岑想要篡位,成为梁主!

  果不其然,萧岑目光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贪婪犹如天上繁星,笑着说:侄儿你如今可是大隋的太子啊,又深得大隋天子的宠爱,只要小侄儿为叔父美言几句,有了大隋天子的庇佑,叔父即位成为大梁之主,一定守口如瓶,不将这件事情透露出去,如何?

  杨广没有立刻说话,装作很是犹豫的模样,微微蹙着小眉头,一脸要哭出来的模样,为了逼真,还举起小肉手,很是不安的咬着小指甲。

  萧岑果然以为杨广害怕了,笑着说:好侄儿,不要怕,叔父并不是想要难为你,相反的,叔父想要帮你,疼爱你还来不及呢。但是萧岿不一样,萧岿一定会杀了你,是被萧岿杀死?还是与叔父联手,安安心心的做大隋的太子,小侄儿你心中应是已经有了成算罢?

  杨广知道河间王萧岑这个人,野心勃勃,而且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功高盖主,建树颇多,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硬碰硬。

  杨广便选择假意安抚河间王萧岑,说:河间王说的有道理,即使如此,孤答应你了,孤会在父皇面前为河间王美言,只要时机得当,扶持河间王上位,也不是问题。

  萧岑一听,喜不自禁,清俊的脸面上更是红光满面,自得意满到了极点,觉得杨广不过还是个小娃儿,很好摆布,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河间王走过来,站在杨广面前,俯下身去,竟然伸手捏了捏杨广的小脸蛋儿,笑着说:侄儿真乖,如此乖巧可人,怪不得能讨得大隋天子的宠爱呢。一切便都拜托侄儿了,只是一点子,别让叔父等得太久,别看叔父为人亲和,没有甚么长辈的架子,然最没耐心,等得久了,叔父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管得住这张嘴。

  杨广心中冷笑,好得很,河间王真真儿是好得很,又来威胁于朕。

  河间王显然不知道自己在与谁说话,自得意满的又拍了拍杨广的小肩膀,哈哈一笑,转身离开了大殿,扬长而去了。

  杨广目光平静,却带着风雨欲来的深邃,凝视着河间王萧岑离开的背影,嗓子里发出呵一声哂笑,随即抬起手来,用帕子擦了擦脸,又擦了擦肩膀,劈手将帕子嫌弃的丢掉。

  杨广嗓音幽幽的,带着一股子不同于小娃儿的老成与低沉,说:河间王,好啊,好得很

  杨兼让便宜儿子歇息,自己离开了大殿,为了不打扰杨广休息,特意去了其他殿召见韦艺。

  韦艺一路小跑着进来谒见,咕咚直接跪在地上,叩头说:卑将死罪!

  不是韦艺胆子小,饶是韦艺贼大胆,这会子也架不住膝盖发软,双腿发麻。毕竟他可是委以重任,负责这次出行的护卫工作,如今出现了岔子,别宫里跑出刺客行凶,差点子伤害了大梁的公主,幸而有小太子杨广英雄救美,否则悯公主虽然在萧岿面前不得宠,但她到底是大梁的公主,万一有个闪失,那便是邦交问题,问题可大了去的。

  韦艺一面子庆幸,一面子又觉得不幸。为何不幸?因着英雄救美的人是小太子杨广,小太子为了救悯公主,后背受了伤,见了血,按照人主一贯宠爱小太子的态度来看,韦艺觉得自己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