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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2 / 2)


  她话音未落,皇帝已扶着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笑道:“我们父女好不容易相见一次,无需这般客套。来,晚晚,坐我身边来,给朕说说,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父皇给你做主。”

  季迎柳掩下眸底汹涌的情绪,忽垂下眼睫低声哽咽道:“我......我不想呆在沈府了,我害怕。”她说罢,泪水潋滟,乞求拉着皇帝的手,如抓着根救命稻草般抓的紧紧的,将昨夜在沈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

  皇帝神色怔忪了一瞬。

  昨夜的事,他的暗卫已密报给了他,他皱眉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昨夜晚晚最后不是转危为安了?”

  昨夜若任何一个环节出错,她不是被人糟蹋,就是死沈砀手里了。

  而身为她亲生父亲,他竟没半分疼惜她遭遇的反应,反而神色淡淡的似乎在说别人的事。

  而她却不死心妄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丝对她的怜惜。

  自别院出来后,季迎柳心头寒意一层层往上涌。

  皇帝说罢,似也觉得这般不妥,他轻咳一声道:“晚晚,父皇也知放你一个弱女子进沈府,替朕做这么危险的事,你心底害怕,可......”,他叹息一声,一双素来威严的龙目竟隐有泪光,语气深沉且无奈:“可这些年沈家勾结皇后,架空了朕的中书省,兵权,朕如今虽是皇帝,可手中无权,等同于皇后和沈家的傀儡,早晚有一日沈砀会谋反杀了父皇,自个登基当皇帝,我治下无能,死不足惜,可你身为公主却自小颠沛流离,从未过过一日好日子,父皇对你心中有愧,就是死,在这之前也要恢复你的身份,令你做我大淮最尊贵的公主,受万人敬仰。”

  “晚晚,你能理解父皇对你的拳拳爱护之心么?”

  季迎柳眸底希翼之色如即将燃尽的烛火般“噗”的一下熄灭了,她紧紧盯着他

  ,紧紧握着他大掌的小手却缓缓松了,垂下来跌在她双~腿上,须臾,望着他的目光也渐变疏离,冷漠。

  皇帝心头闪过一丝不安,正要开口再笼络笼络她,令她继续帮自己做事。

  她忽朝他笑了下,如寻常那般濡慕他全心信任定定的道:“是晚晚被吓得糊涂了,父皇做这一切都是为晚晚好,晚晚不该不知好歹,让父皇忧心牵挂,晚晚这就回沈府继续帮父皇拿名单。”

  听到她肯定的答复,皇帝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临了,他慈爱的嘱咐:“一切小心,若有事让玄夜传,话给父皇。”

  她点头应了声好,笑容依旧不改:“我能不能见我养父母一面?”

  “现在还不行,为了你好,父皇暂时不能让你和他们见面,等你从沈府拿了兵部贪污官员的名单,恢复了公主身份,到时候父皇再把他们送唤给你,可好?”

  “好。”季迎柳点头应诺,撑着细弱的身子转身朝门外走。

  皇帝忽想起三年前认回她时,她还没他肩高,面黄肌瘦的如根小豆芽似的,他原以为她生于乡野,被那对农户教不出什么样,甚至有些后悔认回她,那对农户唯唯诺诺的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不停。而她竟毫无怯意,甚至是落落大方的上前,冲着他笑得一派天真:“我听我爹娘说你是我父亲,今日是来接我的,我跟你回去,你让我爹娘从地上起来。”

  对于她的全心信任,皇帝一愣,几乎是情不自禁的道:“你不怕我把你带回去,会跟着我受苦吗?”

  “不怕,因为你是我父亲呀。”十一岁的晚晚笑得那么真诚。

  有那么一瞬皇帝忽想将她叫回来,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这些年沈家在朝堂一家独大,屡屡挑战他皇权,令他越发寝食难安,若晚晚当真能仗着自己的姿色和见不得光的身份绊倒沈砀,便是帮自己兵不血刃的除去沈砀这一心腹大患,那么他牺牲个女儿又如何?

  思及此,他眸底闪烁不定的犹豫里最后一点慈爱也消失了。

  皇帝看向近侧的玄夜,厉声问:“晚晚这几日可有异常?”

  玄夜忙恭敬道;“并无。”

  “继续盯着她,若有异动立马通知朕。”

  玄夜送走皇帝,另一名暗卫对皇帝此举百思不得其解的喃喃出声:“若想派细作去沈砀身边,咱们有的是女细作,哪一个都会比公主做的更好,可为何皇上弃了咱们,竟屈尊降贵的派出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去让人糟蹋?”

  “常人的七情六欲你有么?”

  “没。”

  “那不得了。咱们做细作的,哪个不是早屏除了七情六欲,一心为主子做事。如将咱们放在沈砀身边,以沈砀机警,恐怕咱们还没在沈府站稳脚跟,便被他识破杀了,而公主却和我们不同,她除了是貌美娇弱会令男子怜爱的女子外,她还是个拥有贪嗔痴鲜活的人,只这一点就足以令沈砀相信她是个常人,而非细作,这样趁手的美人刀皇上怎会放着不用?”

  而还有一种可能,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若沈砀当真被公主美色所迷,将来说不准碍于公主和皇帝的关系,对皇帝手下留情了呢?

  .............

  这厢,季迎柳快步走出驿站不远,便闪身入一条暗巷,捂着嘴巴后背贴着墙跌坐在地上,痛哭出声。

  原来父皇对她的父爱,从头到脚竟全是利用。

  他甚至不惜牺牲她这个女儿,也要达成自己绊倒沈砀的目标,可笑的是,在这之前她竟一无所觉,更受他蒙蔽天真的以为父皇真的爱她,真的为她将来呕心沥血的筹谋。

  而被蒙在鼓里的她,竟觉父皇对她抬爱有加,无以为报,为了让父皇能坐稳皇位,心甘情愿的跳入他给她精心编制的圈套,入沈府做细作。

  如今她终于看清父父皇真正用意,可却为时晚矣。

  养父母被父皇控制着生死,已由不得她,是她害了他们。

  她真该死!

  季迎柳恨不得生剐了自己为养父母赔罪,可也知此刻冲动莽撞懊悔没什么用!

  她还要留着命和父皇,沈砀周旋,不让两人看出她的破绽,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从父皇手里救出养父母。

  思及此,季迎柳透着无助的眸色渐变坚定,她不能离开沈府太久,要赶紧回去,扶着墙壁就要站起来。

  “晚晚。”这时,一道急切的声音伴着脚步声从巷口传过来。

  季迎柳心头一紧,忙擦干脸上眼泪,还没抬头看来人,已被人从地上拉起来。刘辅亦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热汗,俊脸上狭长的眸子紧盯着她,不可置信的低叫:“我刚才去了城外别院,你爹娘没在那,附近的农户说几个月前被人连夜接走了,那时间正是你去均州游玩的时候,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沈砀嘴里说的不见光的公主,还有是不是皇帝扣押了你爹娘,用你爹娘的命逼你在沈砀身边做细作?”

  季迎柳闻言,震惊的瞪圆了一双杏眸。

  “竟是真的。”刘辅亦因猜到真~相而惊骇的面色,倏然变得苦涩。

  “不是。”季迎柳忙补救道。

  她真实的身份已害了她养父母,她不能在将刘辅亦扯进来,那会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