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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2 / 2)


  第35章

  “啊, 我的脸——”

  几日后均州别院的一间厢房内,刘氏望着左脸颊原先如指甲盖般大的红晕徒增大了一圈,气得抬袖大力拂落妆镜上的物什。

  噼里啪啦的瓷器落地声中, 刘氏转身,愤恨的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绿屏, 不可置信的大怒道:“这药大夫不是看过了吗, 说确实是养颜的药。为什么!为什么我用着没去掉疤痕反而更严重了!”

  绿屏也不知怎么回事,抖着双肩痛哭流涕:“可奴婢那日明明在侯爷房外偷听到的, 这些药是养颜的药粉, 不可能出错啊。”

  “难道是,难道是.......”绿屏不知想到什么, 倏然抬头不可置信的道:“难道这药是假的?”

  刘氏大骇, 忙追问道:“什么假的?”

  绿屏忽想起几日前季迎柳陪同侯爷离开别院时, 她替主子假意过去送行。

  季迎柳路过她身边时忽驻足望着前方轻声说:“我的人没我允许谁也碰不得。”

  绿屏以为当时她说的是主子肖想侯爷的事, 毕竟在她眼里季迎柳不过是个有点姿色柔弱的女子, 论心机手段怎能和主子比,所以她也没将这话给主子说。

  思及此,绿屏忙仰头对刘氏急声解释:“如今回想, 这季迎从问您脸上疤痕的时候, 就存了坏心眼想报复您肖想侯爷的念头, 之后她刻果果意表示说自己能治您脸上的疤痕, 却遮遮掩掩的又不给药,故意挑起您祛病心切的心思, 引我们去偷药。这从头到尾分明是一处针对您的毒计啊。”

  绿屏仰起头, 声泪俱下的道:“主子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药是她们没经过季迎柳允许偷来私自使用的,就算她想找季迎柳算账,这帐都无从算起!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刘氏急火攻心一瞬捏紧拳头, 刚要冲出屋找季迎柳算账,可刚走出几步,只觉头晕目眩,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没站起来。

  。。。。。。。。

  这厢,陆果听闻季迎柳在均州对付刘氏的事,一惊一乍的瞪大了双眸,她忙追问道:“那刘氏用了你给的毒药会怎么样?”

  “少的半年,多则三五年恐怕别想从榻上下来。”季迎柳在心底回话,嘴上却纠正陆果的说辞:“注意说辞,我没给刘氏任何药。”

  “对对对。”陆果忙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张臭嘴,真是不长记性,这府里人多嘴杂志万一被人偷听了去,可不得了,刘氏有此恶果也是罪有应得,不过,迎柳,你给她的养颜的药里掺了什么东西,竟然毒性这么大。”

  “只有一味雷公藤。”季迎柳凑在她耳边低声道。

  雷公藤具有杀虫,消炎,解毒之效,其根,叶,花均可捣烂外敷,但根敷后需一盏茶时辰去掉,否则起泡,而此药材有轻微毒性,若刘氏日夜将其涂抹在脸上便会中毒,轻则头晕目眩,四肢乏力,重则心悸,四肢麻木。而刘氏显然是后面一种情况。

  陆果愤恨道:“刘氏害你爹折了一只手,你就是要刘氏的命也不为过,你就这么小小的惩处她一番,真是便宜她了。”

  是便宜她了吗?

  季迎柳有一瞬失神。

  在入沈府之前,她原以为只要她亲手手刃的了仇人,便会去了执念会欢喜,而真当她这个夙愿完成,她却没想象中的开怀。甚至有一瞬竟恍惚生出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念头。

  生而为人,又有谁能一世无灾无难无痛,平安喜乐呢?

  与其说是她放过了刘氏,倒不如说是她放下了自己的执念。

  她脸上笑意一瞬褪尽,将手中最后一捆药材收入竹篮中,刚要从地上站起来,身子一晃险些摔在地上。

  陆果大惊失色忙扶稳她:“我早就说了,你就是铁打的身子这么几日几夜的配药也熬不住。”

  沈砀自从从均州回来后,病性恶化人起了热,每日清醒的时候只有一两个时辰,多数时辰都昏迷着,沈老夫人不敢请御医给沈砀诊病,外面的大夫医术不精,每每给沈砀诊病,查不出病因总是摇头,事后开一些化毒的药,便草草离去。

  季迎柳有心帮沈砀解毒,自从均州回来后,白日偷偷的替沈砀配药,夜里去服侍沈砀,已连轴转好几日,这样下去她身子怎么会吃的消。

  季迎柳面色惨白,她扶住陆果的臂膀闭目好一会儿,才觉得头没那么晕,放开她的手,低声道:“我不要紧的,就是想试试。”

  陆果忙压低声音道:“你前阵子托我办路引的事全部都弄好了,只等你养父母人来,我们便可以离开善京去塞外,侯爷这里,你不用操心,有沈老夫人坐镇,沈老夫人不会让侯爷倒下去的,你何苦再自讨苦吃?”

  “这不一样的。”季迎柳只和陆果提起自己养父母,却没提及她的真实身份和噩梦中即将发生的事,她垂下头,杏面上闪过一丝苦涩,低声道:“我只想帮他。”想帮他渡给难关,帮父皇,帮所有人。

  陆果察觉到她的异样。

  只以为她真喜欢上沈砀不愿走了,刚要再劝,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轿叱:“谁让你们围在这乱嚼舌根的,看我不打死你们。”

  季迎柳忙敛起黯然神色循声看去。

  水榭后,三五个丫鬟正蹲在曲廊后窃窃私语说着什么,被路过的沈慕乐逮个正着,沈慕乐气的抬脚就要踹她们,丫鬟们吓得惊慌失色,垂着头攥紧衣袖不敢乱动,其中一个丫鬟似怕极了,身子抖瑟的厉害,沈慕乐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咒骂道:“若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议论我二哥,我就把你们的舌头割掉,统统拿去喂狗,听到了没。”

  丫鬟们忙应诺,“我们再也不敢了。”

  沈砀和段昭在均州身受重伤的消息,虽被沈老夫人下了严令不许外传,可府中下人却是知晓的,这几日有好几个下人趁乱偷主子的金银财宝,半夜翻墙偷溜出去变卖,而胆子小的丫鬟们没事就聚在一起偷偷议论主子。

  季迎柳这几日也私下听了好几回,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多惹事端,她轻蹙眉心,拉着陆果的手低声道:“我们走。”

  陆果在沈慕乐手中吃了不少亏,忙低头就要走。

  “季迎柳,你给我站住。”两人刚走出几步,只听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慕乐可眼尖的看到她们追了上来。

  季迎柳无语的叹了口气。真晦气!

  她定了定神,转身看向沈慕乐。

  沈慕乐气喘吁吁的站在她跟前,扬起手臂就要打她,“都是你这个狐媚子,若不是你祸害我二哥,我二哥怎会受伤。”

  季迎柳一把攥住她手臂,将她人推向一边。

  沈慕乐从小娇生惯养,力气怎会抵得上在山野长大的季迎柳,何况季迎柳这下可是用了十乘十的力道。沈慕乐身子斜偏到一边,险些跌摔在地上。她忙站稳身子,不可置信的转头怒骂道:“你竟敢还手?”

  季迎柳轻笑一声,一张芙蓉面上看不出喜怒,反而有种超脱世俗的恬然,她走近沈慕乐,淡声道:“你二哥有伤在身,府中下人惊慌失措再正常不过,你身为他亲妹,不想着如何帮他料理府中事物安抚府中下人,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刁蛮任性,私下惩处下人,搞的人心惶惶,你可对得起你二哥!”

  她语气淡然,却隐有威严的冷厉意味。

  沈慕乐被她一噎,满腹怒气尽数消散,竟忽有些怕她,随即大怒,却到底不敢再造次,红着脸薄怒道:“我是主子,你不过是我二哥的贱妾,你有什么资格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