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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窗话(2 / 2)

  敢情她跟他说这些,是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楚青崖哼了声,“我又不瞎,你和燕夫人长得像,就是她亲生的女儿。”

  “那你为何这两日疏远我?”

  楚青崖道:“这婚事我先前不知道,所以公务都照常安排了。再说你不是恼我天天同你……”

  “好了好了!”江蓠一个头两个大,“你快睡觉。”

  他的眼睛依旧顽固地盯着她,像要看穿她的脑子。江蓠垂下眼皮,抬手在他肩膀上推搡一下,小声道:“你知道做得过分,就收敛点。”

  “你不是挺快活?我要出来,你还让搂着腰再弄几下,要亲要抱的。”

  她“啊”了一声,双手捂着耳朵,在枕头上滚来滚去,“我明天就往外说你白日宣淫目无尊长忤逆不孝!明天就往外说!我不要脸了,你也别想要脸!”

  说罢把被子拉到头顶,任他怎么唤也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楚青崖道:“你不闷么?”

  她没应。

  他想了想,又道:“我睡不着,你再跟我说会儿话罢。”

  还是没回答。

  楚青崖忍着浑身往外冒的疹子,揭开锦衾,把她的头露出来,却见她已经睡着了,嘴角还耷拉着。

  丫鬟说她逛了一下午,累着了。

  他凝视了很久她恬静的睡颜,胸口忽然有种隐约的空茫。

  半宿都没睡着,到了四更,轻手轻脚下床她也不知道。

  楚青崖走出屋子,叫来两个侍卫,正是跟着江蓠去采买糕点的。

  “进门放的那双翘头履,是夫人今日穿的?”

  “是,夫人叫瑞香早上拿去洗。”

  楚青崖几个时辰前被抬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这双鞋,在门口蹲下身,背上的疹子又发作起来。他忍着痒拿起鞋细看,鞋底沾着潮湿的褐色砂砾,鞋面半湿,沙子已经结块了。

  昨日太阳很大,地上都是干的。

  侍卫道:“夫人在酒楼吃坏了肚子,去茅厕待了半柱香,许是那里沾上的。”

  “你们没跟着她?”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一直跟着,就去茅厕的时候没跟。后来我们去茅厕,她正从里面出来。”

  “瑞香呢?也不跟着?”

  “夫人叫她坐着吃面。”

  楚青崖捏了捏眉心,“不要再让本官听到这种话。下午的事,如实报来。”

  侍卫便将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他听了沉吟不语。

  “属下愿受责罚,下次夫人出门,大人命玄英统领跟着罢。”

  楚青崖瞥了眼地上跪着的人,“本官又没说要责罚,下次出门,还是你们两个。不是有力气帮她抬箩筐吗?抬得好,抬回来的东西叫本官难受三天,退下罢。”

  侍卫惶然不语,消失在夜色中。

  楚青崖在刑部六年,事实教导他要以最坏的心思来揣测人,因为人心就是那么坏。

  如果她避开所有人去了某个隐秘的地方呢?

  手段高明的罪犯往往会找最自然的理由,甚至想办法让别人主动开口,驱使事件往目标方向发展。

  试想有这么一个罪犯,先给他送了饼,他说不好吃,便顺理成章带人上街采买,还告知了他一声,故意让他派人跟着。此人先虚晃一招,在糕点铺中叫丫鬟忧心,等丫鬟发现主子平安无事,心中便松懈下来;而后又买了许多东西,事先支开车夫,迫使暗卫不得不现身帮忙,等几人搬着筐走累了,自然而然找了个酒楼歇脚,那酒楼又恰好只剩一个座位,于是侍卫只在不远处盯着,丫鬟和此人在楼中点菜吃饭。

  点的菜偏偏是容易闹肚子的,但大热的天,喝一碗冰水也在情理之中。中午吃得少,丫鬟当然就让主子多吃,闹得肠胃不适去了茅厕。这半柱香的时间没有人跟着,此人可以自由行动,再回到茅厕中,故意让三个跟班发现。

  这一发现,三人必定都自嘲疑神疑鬼,下一次结伴出门,便会放松警惕。

  这是谙熟人心的老手。

  楚青崖捋了一遍,脸色越来越难看,回到暖阁中,他的小夫人正安稳地睡着。

  她睡相不怎么好,把被子踢了,一头青丝蹭得乱七八糟,枕头也歪歪扭扭。

  他的目光移到枕边,除了药瓶,软枕下还露出一角鲜艷的青绿色。他把这玩意慢慢抽出来,等放到手心里,对着夜明珠一瞧,方才脑子里琢磨的线索顿时都飞到九霄云外。

  原来是一只绿荷包,内面绣着“明渊”两个字,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花纹,做工很粗糙。

  他勾起嘴角,重新放回枕下,直到涂了药膏上床,给她拉上被子,那笑意还没散去。

  ……许是踩到哪个水坑里,才沾了一靴沙。

  大约一盏茶后。

  江蓠睁开眼,手指摸到枕头下压的荷包,无声地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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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狗,这么好哄,怎么当酷吏啊

  工作的时候千万不要恋爱脑,这不就被小狐狸预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