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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公主登基了第129节(1 / 2)





  李素节摸索着书页,轻声问:“送我吗?”

  不知反问:“嗯。”

  李素节弯起嘴角,笑道:“总该有个名字吧。”

  不知说:“懒得想了。”

  “那署名呢?”她克制着颤抖的声线,说:“这总不需要想吧。”

  不知沉默片刻,点头:“也是。”

  她走过来,带着些疤痕的手中已经握上一支笔,自李素节身后弯下腰,手臂半环过她的身体,道:“按住。”

  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

  “啪嗒。”一滴眼泪砸下来。

  李素节慌忙擦去泪水,带着鼻音说:“好。”

  她按住纸张,像很久以前经常做的那样。那会儿,她偶尔心情好时,也如这般挥洒自如,白纸黑字,笔走龙蛇。

  有时候,也如这般,潇洒地落下那三个字:

  武缉熙。

  第110章

  武缉熙。多么熟悉的名字啊。

  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 就这么出现在面前,与她相守了一年时间。她短暂失去了记忆,而她亦用幕篱遮住了面容, 她们抛开了昔日的君臣尊卑,像朋友那样打闹、拌嘴。

  其实,相处那么久, 多少次幕篱就在手边,只要她动作便能揭下来, 见到那张脸。可是她没有。

  薄薄一层幕篱,隔不断不知由内而外的视线,又如何能够截住李素节由外而内的窥探?

  只是,当她渐渐找回记忆,越来越觉得那轮廓熟悉,她反而越来越抬不起手, 想见, 又怕见。

  现在, 一切猜测成为肯定,不知写出那三个字,又何尝不是揭开了第一道幕篱。而第二道幕篱,仍旧留在她脸上。

  李素节的泪汹涌地落下来,怎么也擦不干净,几滴落在那三个字上, 晕开了一片。

  她手忙脚乱地合上书页, 扯开身体,急切的心情冲淡了更复杂的情绪, 她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不知, 抬起手,指尖艰难地向上攀爬,碰到了面纱柔和的一角。再向上勾起手指,她就能见到阔别六年的脸。

  可她的手指颤抖着停在了那里。

  武缉熙叹息一声,捉住她的手指,说:“是我。”

  李素节一把抱住她,捧着她的脖子泛起哽咽:“您还活着,您还活着,您还活着!”

  “是啊,活着。”武缉熙轻拍她的后背,长久地等待着,等她的抽泣声渐消渐止,松开手,说:“所以啊,现在生怕见到你这样的老朋友。”

  李素节目光莹亮:“谁见到您不会激动呢。”

  武缉熙摇头:“我宁可谁也不要见到。”

  可是已经见到了,很多事情就不能避免,李素节道:“殿下——”

  “别叫殿下。”武缉熙道:“叫不知吧。”

  李素节试了试,那么随意的称呼,实在叫不出口,又改道:“武姨。”

  武缉熙没再反驳,说:“你应当认得钟凭栏和赵称玄。”

  话题转得快,李素节讷然点头:“怎么了?”

  “她们救了我。”武缉熙道:“你不是想问这个吗?”

  李素节赧然一笑:“是。我想知道您是怎么逃出来的。”

  武缉熙道:“这件事开始得比宫变那夜更早,大概,从李璋出生那天开始吧。”

  那些事情于她都成了过往,说起时,所有危机和痛苦都变得平平无奇。她说得平静,李素节听得却不平静,惊异于一切发生得那样早,意外,也不意外。

  毕竟,那逃离从未停息。

  只是从前总是失败、失败、失败,也正因有了无数次失败,她们才终于找到了正确的道路。

  李素节从武缉熙的讲述中,将原本就存在于记忆里的细节串在了一起。

  逃离的计划是从李璋出生那日开始的。

  也正是那日,赵称玄入宫,长久对外封闭的坤德宫终于走进了一个生人,也带来了外面的消息。

  但真正的筹谋,还要追溯到那之前更久更久。

  那时,钟凭栏流放期满,得以归来,多少年在流放地的苦难生活里,她无依无靠没有亲人,支撑她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念头:她想报恩。

  可武缉熙入了宫。

  在天下人眼中,成为皇后的多么无上的荣宠,钟凭栏亦未能跳出这观念,只是比旁人更多一点,想起当年的刑堂上,武侍郎侃侃而谈,力压群雄,定夺了她的性命。

  那样的人,那样的人……

  真正意识到问题,还要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