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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公主登基了第157节(2 / 2)


  心里是这样算计的,可不知怎么,在这样黑暗的夜里见到那冰冷的大门,那股不祥再度浮现,他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身后幕僚低声:“怎么了?”

  “没什么。”武三定了定心神,嘲讽自己疑神疑鬼,提缰正要向前,没几步,又停了下来。

  “郎君?”幕僚在后方隐隐催促。

  武三突然掉头:“回去。”

  幕僚大惊:“郎君!”

  武三没有回应,竟沿原路返回。

  幕僚云里雾里,只能跟着武三回去,到了府上,再追问发生了什么,武三摇头,什么也没说。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不能再走。

  “那,您就这么放弃了?”幕僚难以置信道:“您谋算了这么久,只差临门一脚,就这么放弃了?”

  这么一说,武三又不是滋味起来,揉着额头说:“再等等。”

  幕僚还想再说,武三已经叫起来:“出去!”

  幕僚退下了。

  夜一分一分地变浓,又一分一分地转淡,眼见天边就要发亮,心如乱麻的武三终于下定决心,将所有顾虑抛在脑后,推门而出,呼唤幕僚。

  唤了几声,不见幕僚踪影,他皱起眉头,一边吩咐备马,一边拍隶臣找人,没等多久,幕僚不知从何处钻出来,大叫一声:“郎君!不好了!”

  武三已经翻身上马,闻言皱眉:“大惊小怪什么?”

  幕僚面如土色:“陛下她,陛下她……”

  “她生了?”武三拧起眉头。

  “不是,不是……”幕僚咽了口唾沫。

  武三不耐烦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幕僚好不容易吐出这口气,说:“陛下来抓人了!”

  武三惊住,愣愣出口:“抓谁?”

  幕僚再难说出完整的话,而武三已经意识到不好,固执地要等他回答,没有等到,却有另一个声音抢先一步。说:“抓你。”

  武三豁然回头。

  河图的身影踏破一线熹光向他走来,而他身后,是晨雾蒙蒙中仍凛冽的林立刀锋。

  刀锋营。

  刀锋营七百战士全部出动,堵住上京数道家门。

  武三不清楚,他明明还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这样被找上了门,而那些曾一同赴宴的人,被刀锋营找上门时,也不相信武三什么也没做。

  武三必然是做了什么的,不然刀锋营怎么会找上门来?

  他们为争取宽大处理,立刻将武三出卖,而当真还没有出手的武三听着河图口中那些人的供词,由茫然转至醒悟,又勃然大怒:“这是污蔑!污蔑!”

  污蔑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同席的二十余人共同指认武三谋反,刀锋营在武三家中搜出重要证据,已经铁证如山。

  他动不动手,都只有一条路可走。

  而策划了这一切的人,却正与身旁人谈笑风生。

  钟凭栏道:“恭喜陛下。”

  有人谋反,有何可喜?

  喜的是昭昧终于将武三及其他潜藏祸害一举拿下,将所有灾患消灭于萌芽。

  武三最终经悬崖勒马,不知出于什么缘由,的确令人惊讶,可当她们备下一切圈套请君入瓮,那就由不得武三不走。

  处死武四时,昭昧曾与李素节就其利弊进行交流,得出的结论便是,杀武四的后果必然是与武三结怨,倘若后果不能避免,那么,只能将这脓疮揭开。为此,她们将各式资源送到武三手中,为他编织了锁链,又构造了最合适的时机,将他拉入牢笼。

  那时机便是今日,传说中的分娩之日。

  而那个分娩的孩子,至今仍未出现。

  昭昧向在场的另外三人道:“望今日之事,只你我四人得知。”

  丹参与钟凭栏道:“是。”

  “钟姨,”昭昧道:“这几年我会借口体弱将她养在宫中,需要你尽快找到合适人选。”

  钟凭栏答:“陛下就放心吧。”

  这夜晚她们究竟达成了怎样的协议,后世无人能知,然而,这一夜却注定载入史册。

  以武家为代表,牵连朝中二十余官员的谋反大案揭开,昭昧亦再度暴露出常为人诟病的冰冷面目,一声令下,不顾亲缘,将武家满门抄斩,而参与谋反者,亦全员伏诛,其后牵涉的数个世家自此陨灭。

  那些因送子入宫而有意避嫌的人都一声侥幸的喟叹,殊不知他们能够避开,全因昭昧为不大量杀官动摇朝堂根基而有意赦免,那些入宫男子亦可视作隐晦提醒,使得这些平素立场含糊的朝臣逃过一劫,而自此之后,他们自然更是万分服帖,最多私下里打听一句究竟谁做了未来太子她爹,很快,连这私下打听也不必要了,送出去的儿子被宫里退回来,他们得以光明正大地问,但不管谁家问自己儿子,都只能发现他根本就一问三不知。

  而崔廊中作为真正主动避开这一浩劫的人,不少人预料他将前途光明,但也有人留意,在谋逆者死于闹市的第二天,一乘马车将崔焕之送至崔家府邸,一个时辰后,崔焕之走出。

  期间不知发生什么,只有历史记载,数日后的朝堂之上,崔廊中奏请致仕,昭昧奏可。

  那历史,来自起居廊崔焕之所载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