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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日本早已定下征讨台湾决定(2 / 2)



真是“终点又回到起点,到现在我才发现”:这种转一个大圈子的“逻辑”,只有日本人能想得到、做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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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换约,实为寻衅



当然,作为“进两步,退一步”渐进战略的要害,还在真正踏上台湾。



其实,日本政府叫了半天,台湾什么样,政府官员还没个概念呢。估计更不知道郑成功、史琅的事。



日本政府的一些主意,还是从一个日籍、法裔、美国兵痞,“三姓家奴”李仙得(清史所载有时为李让礼,李鸿章文中有时称李仙得,有时称李让礼)那里征询到的。



查查历史,这家伙还真是个比较能混的人。



李仙得,1830年生于法国,后加入美国籍,参加过南北战争,1866年混了个厦门领事干。由于处理前边所提到的美国商船船员漂泊到台湾、惨遭杀害的案件,派兵去没拿下来,李仙得凭着一股子冲劲,又跑去了。除了与岛民有过接触,成功定了个盟约,他还调查过岛上的情况,绘有台湾的详细地图、海图,并拍摄了详细的照片。



盟约倒不是最珍贵的,这些地图、海图和照片倒是珍宝,李仙得打算报告本国政府以求晋升。可见,从一开始,李仙得目的就相当不纯。回国途中路经日本,不知怎么着被介绍给了副岛外务卿,然后又被聘为外务省顾问,就此居停日本,并加入日本国籍。



一个丢了职务、到处晃荡的破落户一样的人,就这么成了日本顾问。聘他的关键,也就是李仙得的这点“台湾游”经历有了巨大的用武之地。



他接受副岛的请求,介绍了有关台湾的情况。此后,他这个外交顾问便俨然成了台湾问题的“专职顾问”,为日本政府考察台湾的形势和日本应采取的政策提供咨询。



梳理一下,前前后后,李顾问所提供的建议有:台湾“形势如同未垦之地,日益空旷,无论哪国公民都易于移殖”——好象台湾是无主之地;日本政府“既不欲西人在我近处殖民,故若支那政府不喜领有此地,则与其落入西人之手,还不如由我国(日本)占领此地”——谁占了归谁;英俄两国正围绕着“东方问题”(围绕土耳其的国际关系)处于对立之中,正是打入台湾的有利时机——好象这块只有英俄值得一提,主人中国都不算。



如果说李顾问这些建议是对美国政府说的,还差强人意。我看完全是把准备好回国“讨封赏”的报告,转卖给了日本政府。



李顾问上来就一通半胡说、半强词,再夹些日本人似懂非懂的国际局势,云山雾罩把日本人弄晕了,然后,用一个“强权政治”兜底——有它,一切都是真的!然后,收功。



日本人顿感“天光大亮”,两眼放光!



——你扯那么多干嘛,直接说“抢”不就简单明了了吗?



当然,李仙得未忘劝日本:务必弄清清政府与台湾土著居民居住地区有什么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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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这些情报信息就够了。



以前还不怎么了解台湾的副岛,此时已对向台湾出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对,应该是升腾起了强烈的欲望。



当然,他还记得自己是个外交官,外交人员还得干外交的事。



他的部下、外务少丞郑永宁(这家伙升官了)写的《副岛大使适清概略》记载了副岛为台湾事件(又是个事件)而开展的“外交活动”:



日本陆海军群情振奋,甚至有准备“不待朝命,自谋讨伐生蕃者”。



副岛忧之,亲自劝说:种臣非常佩服大家的忠君爱国精神。但若不名正言顺地进行讨伐,那就跟强盗没什么区别了。大家更不要暴虎冯河(成语学得不错),莽撞行事。有三件事是我担心的,也是需要我们注意的:一是不止日本,各国窥伺台湾不是一天了;二是清政府一直说台湾全部是自己的领土;三是岛上的原住民部落也不好惹,是吧?好啦,我作为外交大臣,先把这三件事搞定,然后大家就可以发挥作用,把台湾拿下来,使它永远当咱日本的南大门!(乃劝谕曰:壮志义气,无非为我君。然若不名正言顺进行征伐,则等同寇耳,幸勿暴虎冯河。种臣谋之,有虑者有三:外国窥视台湾久矣,一也;清政府仅治其半,而自谓全有,二也;生蕃野性好胜,视死如归,乃其三也。种臣愿借外务之权除此三虑,而后专恃诸君之力,取此地为我有,永镇皇国之南门。)



这说明,副岛正是为这“所忧虑的三点”,决定亲赴清朝,打开解决这一事件的缺口。



这就是副岛所想的日本外交的事。



于是他上书天皇,强调:“欲使外人觊觎台湾者不敢阻我王事,使清人甘让生蕃之地,辟土地获民心,非臣力之,恐难成功。”并“请准余亲自赴清,借换约(批准互换《中日修好条规》)之名以入北京,游说各国公使,绝其娼疾。借与清政府讨论谒见皇帝之事(指借批准换约而建立邦交之机,谒见皇帝,面呈国书,祝贺同治皇帝完婚和亲政),告以讨伐生蕃之由,正我疆界而开拓半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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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副岛到大清来谈判、换约,不是真正的目的,而探听大清口风、找到寻衅台湾的借口,才是真正的目的之一(“三问”之一的内容)。



至于条约,那是随时可撕毁的废纸。



所以,前边已经讲过的日本与大清反复纠缠、死缠烂打,再三要求修改的条约,本来因一直得不到列强一样的待遇,而被政府拖延搁置,眼看就落满灰尘了,到了1873年3月,拿出来扫扫、吹打吹打,忽然获得政府痛快地批准,并派出庞大的使节团来华互换批准书了。



出现这种变化的原因就在这儿——副岛来华“换约”是一种谋略,是为了发动侵台战争而投下一颗探路石。



“换约”纯粹是个由头,而“三问”,才是实质性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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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政府特命全权大使——肩负光荣使命的副岛外务卿启程赴华了。



一路上,春风那个吹。意气风发、趾高气扬,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郑永宁记下了:3月18日,途经佐田岬时,副岛特意赋“打油诗”一首,充分展示自己的抱负,其中自感最为得意的一句“保护海南建新藩”——实指要“在台湾建藩”。19日,副岛到鹿儿岛会见正在休假(实际上是长期休假,俗一点说叫在家呆着了)的参议、陆军元帅西乡隆盛,共同研究了如何在台湾建藩的问题。



20日,从鹿儿岛经由长崎出发,先至上海,然后一路考察大清沿海“风光”,于4月19日,到达天津,开始与钦差全权大臣李鸿章进行会谈。



在此之前,1872年11月,那个无比积极的桦山少佐,已如愿讨得一份“差事”,带人赴台湾,展开实地调察——也就是侦察了。



还未与大清交涉,日本侵台早已进入实质性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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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天皇睦仁在策划对清交涉和入侵台湾中,第一次显示了自己的“好勇斗狠”。



副岛赴华前,天皇特别授意:“台湾岛生番数次(到睦仁嘴里又成了数次)屠杀我国人民,若弃之不问,后患何极。今委你全权,前往伸理,以副朕之保民之意。”



既而又下达《敕语》,称:“清国政府若以政权之不及,不以其为所属之地,不接受这一谈判时,则当任从朕作处置。清国政府若以台湾全岛为其属地,左右推脱其事,不接受有关谈判时,应辩明清国政府失政情况,且论责生番无道暴逆之罪,如其不服,此后处置则当依任朕意。”



从这个敕语中,可以看出明治与大臣可谓声气相通,把握住了这次关于台湾交涉的关键:清政府若不认为台湾为中国之地,则“日本必占”。若说全岛归中国所有,却又不肯惩治生番,那“日本必战”。



不管大清怎么说,都要“依任朕意”啦!



谁说日本的天皇都做不了主?!



端的是十分霸道。



简直是霸气侧漏!



这种专横暴虐的话语中,哪里能看出还有半点日清修好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