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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顽强争夺新竹(2 / 2)




山头反复易手,“新竹人从屋上观,错愕叹两军壮烈。……谓:‘来军有大炮,则克矣!’我军卒以无大炮,乏子弹,被驱下山。”[洪弃父《台湾战纪》,见《中日战争》]



由于武器上的劣势,无力固守相持并发展进攻,争夺止于十八尖山,这两路义军终未突过外围高地。



在杨、吴等军抢攻十八尖山的同时,徐骧率一百人绕至北路,将要攻城,便听见枪炮声交加,徐骧登高观察形势,望见杨、吴等军在城东激战,徐军转而迂回到城南,拊敌之背,以牵制日军兵力,保障城东的义军战斗。日军果然出城,想夹击城东,不想黄雀在后,正巧迎面遇上徐骧,只好展开迎战,无法再侧击杨、吴。徐军利用竹林树丛与敌周旋,灵活射击敌人,直至日暮,敌人退回城中,徐军才停止战斗。



另一支间道行进的姜绍祖军此战中更为英勇灵活。前边大湖口激战将敌人打回中坜后,6月20日,日军增兵南下,姜绍祖又在枋寮和敌人打了几仗,但终因力量悬殊而战败。败了回到北埔,继续增募义勇,补充兵力,称继字军,积极联络新楚军及各路义军,准备再战。这次便赶来参加了收复新竹战斗。



在杨、吴军与敌争夺时,姜军从侧翼越过十八尖山,英勇穿插到了新竹东门下。可是,姜军兵力有限,攻击城门时,“将夺城,城上兵吹号发枪,城下军骤至”,日军准备从三面对姜军实施包围。



姜军退至车站,队形被敌人冲断成为两段,有一百七十余人随姜绍祖退向枕头山竹林中,进入一无人居住的空宅。日军发现后,便“麾兵将其包围,以猛烈炮火射击”。姜军固守宅院,对靠近的日军猛射。最后,日军又纵火烧房,姜军“被烧死及枪杀者有五十余人,另有一百一十九人被俘”。[《日清战争实记》]当天,被俘义军将士关押在新竹县监狱,姜绍祖也在其中。



本来日军并未知情,夜里,又一名汉奸——新竹街市的总理(村长)马玉花向日军告密:“姜非寻常匪徒可比,必须将其捆绑,严加看管。”日本人急忙到狱中查找姜绍祖,但为时已晚,他已趁夜同其他七名义军战士“越狱而逃”。[《日清战争实记》]



逃出后,姜绍祖继续跟鬼子战斗。然而不久,在一次遭遇战中,姜绍祖冲锋时不幸中弹,将宝贵的生命献给了台湾这片神圣的国土。



国破身死,殊为痛惜。年仅21岁,青春年华,本应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相比来讲这个年龄,尤其还是“富二代”来说,也就是还在上网打游戏耍酷的时候。



青年姜绍祖选择的是另一条道路,一条足以光照后人、永志史册的道路——“闻台北一破,慷慨散家财,募团勇,不顾成败利钝,与日军接战,身先士卒。虽曾被擒而脱虎口,然其志百折不回,再接再厉,竭力抵御,身中数枪阵亡。以翩翩贵胄妙龄,敢冲锋破阵,纵身化为猿鹤,故乡父老至今犹能道其轶事,啧啧称其能军云。”[《甲午战争史》引吴德功《让台记》]



有这样一群先烈,谁还敢说中国无人,谁还敢说大清人民无国家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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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军第二次进攻新竹失利后,仍然坚持在新竹附近活动。



7月16日之后,日军完成了第一阶段对大嵙崁、中坜的扫荡作战,基本上控制了新竹的后路。义军损失惨重,更增加了新竹方面作战的困难。



但杨、吴等军一直在与新竹日军作战。



史书上记载,7月25日,又对新竹发动了第三次进攻。



而根据日军记录整理的最新资料显示,这期间,义军可不止是一次反攻,实际是连续不断地对新竹发动攻击,而且攻击力升级,最后发展成由大炮和步队协同攻击。阪井支队防守到23日,不抵抗义军攻势,放弃新竹镇败退而去。[宗泽亚《清日战争》]



25日之战,则可能是攻守逆转,日军卷土重来,重新占据新竹的一战。



战斗从午夜开始,抗日联军虽然“炮击相当准确”,“在长达三千余公尺的战线上,枪声与炮声相合,战斗一度非常激烈。”但敌人的火力太猛,抗日联军虽奋力抗御,然处境不利,伤亡惨重,仅牺牲者即达一百三十余人,战至第二天上午8时多,抗日联军向南撤退。[《日清战争实记》]



这些表述,其实更符合敌攻我守的状态。



所以,关于抗日军能够收复新竹的判断,是有道理的。但牢牢据有,并进一步向台北推进,却是不现实的。



此时,日军已经增兵台湾,并组织兵力,开始了第二阶段的扫荡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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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局势是,到7月中旬,日军已经基本上实现了第一期作战的目的。



但是,义军以有限的武器装备,拖住日军将近一月,这本身就创造了非常好的记录,远胜过此前清军打的一些防战。



日军虽然勉强占据了大嵙崁,但后方补给线薄弱、频频受到攻击的情况仍然无法解决,占领的地盘非常脆弱,桦山资纪痛感兵力不足,不得不向大本营请求向台湾增兵。



7月14日,大本营派遣第二师团伏见宫贞爱少将,率混成第四旅团登陆基隆,增援台湾日军。[宗泽亚《清日战争》]侵台日军一下子又增加了近13000人,力量更为增强。



近卫师团依仗增援强势,便决定实施第二期作战计划了。各支队于7月25至27日全部返回集合地,补充粮食和弹药,等解除了后顾之忧,29日,近卫师团便再次疯狂出动,兵分三路,再一轮扫荡台北至新竹间的抗日力量。



司令部率师团本队,包括第二联队第二大队长松原晙三郎少佐率领的松原支队自台北出发,沿铁路之兵站线南进。



步兵第四联队长内藤正明大佐率内藤支队自海山口出发,为右侧队,沿铁路线右侧前进。



31日,驻守在大嵙崁的步兵第二旅团长山根信成少将率山根支队为左侧队,经龙潭陂向新埔前进。



8月1日,近卫师团司令部和松原支队到大湖口。2日,山根支队和内藤支队占领新埔。3日,内藤支队将骑兵和炮兵留给停留于新埔的山根支队,余部与师团司令部和松原支队一起进入新竹。



日军此番南进,可不是仅为行军,沿途任务非常繁杂,是名副其实的扫荡。日军采取的是“烧光杀光”的政策,见房屋就烧,见不服或反抗的群众即杀。据日军自供:“我军所到之处,烧光家屋,逐杀敌兵,集结于新竹县。”[《日清战争实记》]



日本资料记录:近卫师团开拔南下进行扫荡抗日军,对于在台地逐渐扩大的战事上,当时的近卫师团长北白川宫能久亲王,曾经谈论过对于征讨这些抗日军的不二法门,是以公认的战争法则断然加以处置,但究竟怎么处置呢?就是彻底加以歼灭,以确保日军兵站线的安全。因此,在7月份针对大姑陷河(大汉溪)两岸的抗日军,除绵密搜索各聚落外,施行全面殄灭敌抗日军的败兵。[许佩贤译《攻台见闻——风俗画报.台湾征讨图绘》]



跟随师团司令部行动的松原支队“战功”累累,可以为例。有记录:在攻破大姑陷河右岸时,曾捕获3名土勇,上前审讯后,拒不答实,将之枪决。不久后,在7月24日,又捕获1名土贼,讯问后加以斩杀。7月25日往板桥塘街转进搜索时,歼灭土贼80余名,伤者不详等。[许佩贤译《攻台见闻——风俗画报.台湾征讨图绘》]



类似如此的记录相当的多,难以全数罗列。



难怪日军的作战命令,对某一部队或某一地区不仅使用“攻击”、“攻占”,还经常出现“攻灭”这个用词。



为一举灭绝反抗行为,日军采取了血腥的手段,经过这一阶段的扫荡,台北、中坜、大嵙崁、溪河孟一带抗日军根据地遭到毁灭性打击。数千家屋被烧,大量平民百姓惨遭杀害,抗日军所剩不足千人。



日军在行军途中,也处处遭到义军的狙击,损兵折卒。特别是在日军重兵攻陷并破坏过的龙潭陂,义军与日军再次发生激战。



每一寸土地都不是让出的。抵抗,如同烧过的野草,遇雨又重新生发。



至2日,剩余的抗日军被迫后撤至客仔山南方一带山地,构筑堡垒战壕,继续抵抗日军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