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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遇刺(2 / 2)

知府大人捧起酒杯喝酒如喝水,让这秃头男子兴致更浓了,他脸色红润,大笑着捧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酒过三巡,司房大人醉意浓浓,他借着酒劲,趴在知府大人耳边。

“张大人,袁家唯一的儿子已经被我们就地正法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死了。”

知府大人本已喝得迷迷糊糊,听到这里突然惊醒,他看着醉醺醺的司房大人欣喜若狂起来。

死了,全死了,刘家的人绝后了,这东厂为我斩草除根,真是大快人心。

他恍然间大笑起来,讨好地捧起酒给司房大人斟满一杯酒。

随后陪着司房大人尽兴地喝了起来,一阵豪饮,这知府大人与司方大人已是醉入烂泥,躺在知府大堂里混混欲睡起来。

...........

茫茫风雪中,两具尸体躺在厚厚的积雪里已经是僵硬如冰,那流淌在他们身上的血液已经凝冻。雪花还在断断续续地飘着,此时的雪比方才小了一些,细碎而晶莹的雪花如飘飞的棉花穗子纷纷扬扬地洒在地上,落下挂在树梢枝头,将整个灵山装点的缤纷绚烂。

曲折幽静的小路上,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者背着一捆柴慢悠悠地走着。他的前边走着一个扎着马尾小辫的女孩。她拎着个竹篮走得很快,她一边走着一边转过那通红的俏脸。

“爷爷,快些啊!”

那老者见自家孙女催促自己,裂开那满嘴银白胡须的嘴巴笑了笑。

“婴燕,慢些走,小心摔着。”

“爷爷快些吗?人家还等着回家烧饭呢!”

那小女孩扭捏着,有些不情愿起来。

她转过身走得更快了,那老者无奈地摇摇头,依然慢悠悠地背着柴走着。

北风呼呼,雪花依然飘落,冬季的寒冷让许多山民都躲在家里,很少有人上山砍柴,整个山上除了这一对爷孙俩便无他人。

寒冷的寂寥在茫茫白雪中肆掠,风刮起树梢的沙沙声,响彻耳边,除了风的声音还是风的声音,白皑皑的山里连一只生禽也看不到,死一般的沉静。

转眼间,那一对刚刚还在半山腰的爷孙俩已经到了山脚下。小女孩还是那么活泼,边走边跳着,还时而伸着手在路边的树枝上摘一片枯萎的叶子拿在手里把玩。

“婴燕你慢点,别摔着。”

小女孩自顾自地走着,行至山脚下那片墓地。小女孩突然瞪大眼睛,她看到地上血淋淋躺着两具尸体,吓得扔掉手中的竹篮,

“啊......

一声惊叫也把身后的爷爷吓个哆嗦,老者扔掉背上的柴,赶忙向小女孩追了过来。

“婴燕,你怎么了?”

“死人,爷爷,死人。”

老者追上来,把孙女抱到怀里。他两眼昏花地向那地上两具血淋淋的尸体看去只见一个英俊的少年郎躺在地上,脸上和胸口上,手臂上染满了鲜血,他的旁边躺着一个鬓发须染的壮士。老者看了看他们,他轻轻拍着怀中孙女的小脑袋,“婴燕,别怕,有爷爷呢!”

小女孩躺在爷爷怀里,把那扎着马尾小辫的小脑袋藏在爷爷胸口,不敢在看那地上血淋淋的尸体。而她的哭声似乎没有一点停息,却是越来越强烈。老者只好无奈地摇摇头,拍着自家孙女的后背。“嗷嗷,不怕,不怕,不怕......

他一边哄着自家孙女,一边小心翼翼地向那两具血淋淋的尸体靠近着。他脸色紧张地走到尸体面前,俯下身子,伸手往那少年郎鼻息处叹去,只觉得有一股热流在涌动。

老者有些诧异,那紧张,恐慌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好奇。奇怪,这已经死了的人,怎么还会有气?莫非,他并没有死?

带着质疑,老者将手伸到少年郎胸口摸了摸,奇怪,胸口也是热的?

他茫然了,为了摸清这人是否死了。老者将少年郎的衣服解开看了看。这少年郎强健壮实的身体上伤口满满。

他伸手在那伤口上摸了摸,确定是刀伤,这才清楚了。看来这人,命不该绝,身上的刀伤都是皮外之伤。只要善加治疗,便会无大碍。老者看了少年的伤势,便轻轻合上了那少年郎的衣服。他转过身,不料这一转身,却弄得自家孙女哭得更凶了。

他只好哄哄自家孙女,一边小心向那壮士移动过去,一边怀中抱着自家孙女。一到壮士尸体前,他将手伸到插在壮士胸口处那一口利箭上,用力从血肉里拔下那口利箭,仔细端详起来。

利箭锋利亮泽,满满地全是血,老者从衣袖里拿出一方白巾布,把利箭裹在巾布上擦了擦,然后拿起来又看了看,随后在看了看巾布上那被擦去的点点血迹。

老者眸光闪过一丝皎洁,他把目光转向这位壮士胸部的伤口处,此时壮士伤口处已经腐烂,黑血从那伤口里缓缓流了出来。

“箭上有剧毒。”

他把手伸到壮士胸口摸了摸,那胸口已经凉如寒冰。

看来他已经死了。奇怪,那少年郎与这位壮士中的是同样的箭,怎么会只有少年郎安然无恙?而壮士却中了毒箭?

老者想到这里百思不得其解,他一脸茫然地望着地上那一片雪白,愣愣出神。

这两具尸体的伤势差别竟然相差甚远,不知是何人所为?要致他们于死地呢?

雪花像坠落的棉絮一般轻轻洒在他的脸上,肩上。望着那漫天飞雪,老者有些迷茫。他那久经人事的目光在风雪的缭绕下似那般暗淡。阴沉的雪地里,一阵风肆掠着,将那地上的积雪卷了起来,随着风的吹动,扬起一道弧线,向空中洒去。

在那积雪抛去的地面,突然一块金色令牌跃然眼前,老者看到令牌,眼神一愣,他捡起地上的金色令牌仔细看了起来。

上面刻着两条金龙,中间刻着一个红色朱漆大字“令”老者看到这眸光里闪过一抹惊异的光芒,他拿着令牌暗道,“这令牌再熟悉不过了,只有东厂才会用这令牌。莫非杀人者是东厂那伙人?东厂为什么会杀他们呢?想必这二人的身份也非同一般?

他们会是谁呢?如今朝廷党争祸乱朝纲,汉王窥伺太子之位利用当今圣上的宠爱胡作非为,朝中忠诚良将敢怒不敢言。太子生性温和,圣上本有意废长立幼,群臣善言死谏才保得太子,如今太子只得谨言慎行,恪守本分,顾不得许多。

莫不是奸臣当道,残杀无辜,陷害忠良,他们怎么会平白无故死于东厂刀下?这其中必有隐情。

我暂且将他们救下,等到日后再问个清楚。

老者从小女孩手中拎着的篮子里拿出一瓶药,打开药瓶,将两粒药拿出来,往那少年郎和壮士嘴里各塞一枚。

塞下药后,老者同时伸着两只手按着他们的丹田缓缓一用力,这一用力,少年郎便有一口黑血喷薄而出,老者看到这吐出的黑血,脸上渐渐露出一丝欣慰。心中暗道,好一口黑血,丹田里的毒气已除,再加时日治疗便可痊愈。

他目光一转,看到静静躺在那里的壮士一动不动,他缓缓将手伸向壮士胸口,那胸口已僵硬如石。看来他已经命归黄泉,即使华佗在世也无济于事。老者心中暗暗叹道。

既然壮士已死,待我回去找来村里男丁将这壮士好生安葬,也算让死者九泉瞑目。

老者心里盘算一阵。

“婴燕,婴燕.....

一直躲在怀中的小女孩听到爷爷唤自己,便回转过那扎着马尾辫的小脑袋,看着爷爷。

“爷爷,爷爷?”

“婴燕,爷爷现在想让你回村里把隔壁老王头家的你王叔伯和村里老张家的你张叔伯找来,爷爷想救这小子。”

小女孩听了爷爷一阵叙说,便略略点头,她看着那地上躺着的少年郎尸体和那满地的黑血,此时也不怕了,她勇敢地从爷爷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乖乖地站在地上一转身便往那积满白雪的山路上跑去。

老者看着自家孙女远远消失在皑皑白雪中。他便把手伸进衣袖里拿出一方方巾轻轻放到少年郎嘴角处,缓缓擦去少年郎那嘴角残留的斑斑黑血。

片刻,一个时辰时间,小女孩带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来到老者面前。

这两个壮汉生得体壮身强,只是两人中身高差距有些悬殊,一人只高过一人半头。他们拱手一揖“卢叔伯。”

“张君,王骞,你二人且来帮叔伯把这少年郎抬回村里。”

两人一听这话相视一愣。

“老夫也是路过,碰巧看到这少年郎躺在雪地里,前来一看,见这少年郎命未绝,便有了救人一命的想法。你二人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把这少年郎抬回村里,来日在生答谢。”

老者说完双手一揖。

两人一见老者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免在质疑什么,便上前去把少年郎抬了起来。

“多谢,多谢。”

老者一边答谢,一边抱起自家孙女,一行人便往白雪皑皑的山路上行去。

雪花依然飘着,在风中吹散,泼墨般洒下一片,一片,白皑皑的,荒芜,寂寥,冬日的灵山似乎没有一丝生机,有的只是那层层叠叠蜿蜒盘旋的山路和那枯枝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