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准备的步伐』(2 / 2)
……原来是这样啊。
她嘟哝道:
「所以说,我最近没事就会把人打飞,不是因为锻链太过火所以变得一身怪力,而是来自那种护佑啊……嘿,有种超在意的疑问终于解开的感觉耶。」
风见对希比蕾问了声「你觉得呢」,但希比蕾却不知怎地别过视线,向着生长于柏油缝间的野草投以怜爱的眼神。
「呵呵,生命真的很宝贵呢,即使是不会开花的小草也有个一魂两魄对吧?」
……我说了什么会让她想逃避现实的话吗?
总之,风见将视线转向出云和待机中的直升机。
他也为自己找了把能暂代V-Sw的巨剑吧。
若自己受到了G-Sp2的护佑,是不是又更靠近拥有防御护佑的他一些了呢?
这股令人有些不自在的亲近感,使得风见忍不住对出云说:
「觉,你怎么想?」
坐在直升机座舱边缘的出云「啊」地表示疑问,接着又「啊」地点头,两手在脑后一叠。
「我觉得今晚就吃拉面好了。」
「……你有没有在听人说话啊?算了,你背后藏的是什么?」
「千里,你先冷静点,然后仔细地想一想。这架直升机是因为日本UCAT现况很那个才从美国UCAT派过来的,你觉得里面应该会有什么?」
经过瞬时的沉思,风见将枪朝直升机猛力掷去。
当打击声、破碎声及金属的哀嚎传来,人们哇哇大叫地逃跑时,风见已经将目光转回希比蕾身上。
她耸了耸肩,抽起另一把长枪说:
「真是的,怎么每个人都那么散漫啊……」
一听之下,依然被压在地上的大城大喊:
「风、风见!今天你天生的凶暴性格怎么比平常还要猛烈啊!就、就没有对老人温柔一点的选项——」
因为没有,所以风见又拿枪往大城抱着的枪上敲了一下。大城安静下来,众人再度退开。
见状,希比蕾尴尬地说:
「那、那个,千里小姐,您这样会不会对同伴间的感情造成些许负面影响呢……」
「听好了,希比蕾,我现在教你一句好用的咒语——这是常有的事。」
希比蕾「唉」地点头后,风见脖子又突然一歪。
「干脆加点重锤上去吧,大概要两个。」
「两个……是吗?」
……又说错什么了吗?
「是心情问题啦,重一点看起来才气派呀。话说回来—其他人呢?」
「这、这个嘛,佐山先生到地下的医疗设施去了,前不久才通知说要回来——」
听到这里,风见叹息着点了点头。
大约两个小时前,新庄被火速送进这里的地下医务室。
风见从都心返校时搭乘的直升机,将新庄和紧抱着她不放的佐山载回日本UCAT。
在地下,风见看到佐山不肯放手的样子,立刻甩了他一耳光。
……觉断手时,我明明也是那个样子。
新庄为佐山挡下的匕首由背部穿过两肺之间,并未造成重大损伤;然而刀刃直达心脏边缘,必须在避开主脉的同时缝合大量血管。手术相当困难,而且需要大量输血。
最危险的地方,则是在2nd-G概念核影响下遭受名为「命刻」之人的攻击。
据报,若不尽快施行适当的概念性处理,大约再过四小时,新庄就会因为「命刻」对生命的刻蚀而死亡。
目前在地下医务室里,除了缝合创伤的外科手术,想必也同时进行着概念手术,以解除侵入新庄体内的姓名概念。
原本应该能顺利进行的治疗,也因为在2nd-G概念直接影响下受到「命刻」的概念核攻击而处处受阻。
2nd-G人对抗不了2nd-G的概念核。
以圣乔治破坏概念的可能性虽也曾纳入考量,但在「命刻」概念和性命相系的情况下,此举极可能会将新庄的性命一并摧毁。
恐怕佐山已被告知,新庄的死只是时间问题,随时都得有心理准备。
……不会有事的。
风见回想着新庄的形影,回想着那位时常困惑、流泪、欢笑、面临紧要关头的学妹。
没事的,佐山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新庄就不会死。风见暗自抱持毫无根据的信心,期盼新庄能尽快归队。
这时——
「——佐山?」
眼前,一道白色装甲服身影,从希比蕾的背后穿过群集众人而来。
是佐山没错。
他从通往地下的楼梯口走向此处,走向直升机。
每个转头注视佐山的人都想对他说些什么,可是——
「——」
大家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好保持沉默。
只消看佐山一眼,即能明白众人为何有此反应。头顶着貘的佐山面无血色,眼神锐利——
……好憔悴喔。
这几个小时的煎熬,已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若是说了什么,泰半会令他多作解释,唤起他心中的痛,所以谁也不敢开口。
但佐山脚步依然稳健,不偏不倚地走来。
他转向希比蕾问道:
「——飞场少年和原川他们呢?」
声音十分粗哑。
对此,希比蕾一个深呼吸后收起愁容回答:
「Tes.,飞场先生到开发部去探视美影小姐,而原川先生和希欧小姐——」
希比蕾忽然含糊起来,接着说下去:
「——希欧小姐在代表战结束后,因为精神遭受打击而出现轻微的自闭倾向,目前人在美国UCAT分部,原川先生在旁照护。」
「也就是说荒帝和山德斐洛算不上战力吧。」
佐山轻声咕哝,接着手扶颚尖说:
「——只是这点程度倒没什么问题,就按照原定计划吧。对方恐怕是想以所有的正负概念为材料,制造能让死者复活的贤石。那或许会是种值得赞赏的成就,若真能实现,必定会成为众人争夺的目标。」
「有那种贤石就死不了了吧……会成为不死的神呢。」
一说完,风见便看到希比蕾和四周众人愕然的表情。
于是少女无奈地笑了笑,心想「逞强也能引出斗志呢」的她对佐山说:
「你的表情变得很不错嘛。」
「你应该说『精悍』才对。」
回话口吻虽然轻松,但表情依旧僵硬。
尽管如此,仍旧比哭哭啼啼好得多了。现在的佐山不是最佳状态,得等到新庄归队才能完全恢复,而且——
……当个恶徒头子真的很累人呢。既然这样——
风见扛起长枪。
「走吧——有我在。」
「……抱歉。」
「呆子,这时后要说『谢谢』才对。」
佐山有所领略似的霎时停下动作,手按额头——
「嗯。」
颔首回应。
他的动作和吸吐确实不如往常有力。
但风见并不避讳,刻意这么说:
「再怎么说……要是没有你,戏就演不下去了。」
佐山听了轻轻苦笑,说声「我想也是」。
所以风见决定相信佐山——什么都不必担心,就算这或许只是好强。
就在这时——
「哇——!抱歉让大家久等了!飞场·龙司回来了!」
穿上白色装甲服的飞场出现在众人背后。
还记得希比蕾说,他是到开发部探视美影。
目前,地下正试着以各种方式让沉眠的美影醒来。据说她已经恢复到会翻身、会说简短梦话的程度。
眼前,飞场从希比蕾的背后穿过群集众人跑来。
每个人都听见了那一喊,向他看去。
转头注视飞场的人都想对他说些什么,可是——
「哎呀,美影姐睡着了也一样可爱呢,还会说『饭饭』之类的梦话喔!」
大家都点了点头,没有保持沉默,反而窃窃私语起来:
「我决定以后炫耀必须处死了。」
「要是你坐到直升机靠边的位子,神经最好给我绷紧一点。」
「啊,抱歉,是1st-G居留地吗?我需要一张写了『诅咒』的纸,对,请立刻送来。」
「怎么每个人都这么冷血啊!」
「少废话。」
风见叹了口气,对姗姗来迟的飞场说:
「那美影怎么样了?」
飞场的表情立刻由困惑转为笑容。
「嗯,现在真的只是普通的睡眠而已。月读部长也确认过美影姐的状况,还说她应该很快就会醒了呢。」
「这样啊。」风见点点头,看向身边的佐山。
「佐山,你听见了吗——这个可悲的学弟自己插了一堆死亡旗标耶。」
「嗯……如果换成我,说不定这样会比较好呢……要是我死了,新庄同学就接收不到我发送的通讯电波,很快就会丧失生存意志随我而去。」
「你说死亡旗标是什么意思啊!」
风见无视飞场的质疑,再度问道:
「飞场,你最近运势怎么样?」
「说到这个啊,爷爷家明年元旦就会修建好了,好像会发红包庆祝一下喔!」
听见飞场这句话,众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但飞场没察觉气氛有变,继续说道:
「明年的预算真的多到有剩耶——为什么每个人都拍拍我肩膀就走了呢?」
「看来你需要点奇迹才能活着回来了。」
风见将视线从「啊?」地歪头的飞场身上移向佐山。
但少女见到的却是佐山的背影。
少年走向出云趴着的直升机,朝天吐出一口气。
他从怀中取出祖父留下的银色怀表,和自己的手表对时。
「受不了,你们几个全都是老样子,真让人头痛。」
佐山无力的手将怀表如护身符般收进怀里,直挺地高举左手——
「走吧,上战场了。」
如此宣告:
「赶快把它结束。回来以后——我还得给新庄同学一个苏醒之吻呢。」
终焉的年代记
——结束吧
我该这么祈求吗
——我们不会耽溺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