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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章「结局」(2 / 2)




「是两世纪前的诗人的诗集。关于世界末日所写下的诗──但不知为何,作者是无名氏,现在已经买不到了,却也不具有收藏在图书管里的价值──全日本,恐怕只有这里,玖渚机关的别墅里才有收藏。」



「……然后呢?」



「嗯,这就是理由啊──我一直想要读这本书。而在这别墅里的玖渚直和直木三剑客又碍手碍脚的──所以才会提出委托。」



还真是容易理解的直言三段论啊!



实在太过简单。



令人觉得恶心。



只为了这个理由……就只是因为这样?



杀害玖渚机关的直系血亲──就是这个理由?



而提出了──足以掀起世界的四分之一,如此不合理的委托?



只为了一本诗集?



不对,即使玖渚直不是玖渚机关的人,那也还是一条命啊!就因为那样的理由,竟然把一个生命当做障碍物般看待?



那是何其怪异的──动机。



这样的想法,别提匂宫杂技团了──就连零崎一贼都难以恭维。



那是何其恶之恶啊!



直木飞缘魔赌上性命的战斗──好像突然,失去了价值般。



怎么会这样。



不只是直木飞缘魔──



就连我也得不到回报。



这也难怪理澄的调查中,没有狐面男子这号人物──就为了如此不像样的理由而提出委托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于这世界上。



「我不知道他是受了怎样的惩罚,但不出几年,玖渚直应该又会被玖渚机关给叫回去,再等一下,这地方就会再度成为一个空壳──不过,我就是等不及啊!」



嘴巴上,似乎吐露出了反省或是自制的想法,但他的态度却不是这样,毫不在意的,和所说的话呈现出极端的对比。



「出梦啊,就因为你和直木三剑客英勇的战斗,争取到了很多时间,我才能轻松潜入别墅中──读完这本我梦寐以求的诗集喔!」



「你竟敢玩弄──匂宫杂技团。」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种羞辱。



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匂宫杂技团不可能达成杀害玖渚直的任务,不过却足以使直木三剑客他们陷入混乱,他也能借着这段空档进入建筑物内,读完这本有关世界末日的诗集──这就是他的计画。



「才不是玩弄呢!只是结果都无所谓罢了──任务成功与否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



「如果让你生气了就跟你道歉──对不起啰!」



毫无诚意地道歉,甚至,像是在与出梦挑衅一般。



看气氛就知道了。



狐面男子,没有任何实力。



华丽的强度不说,就连无法从外窥探的,那朴实无华的力量也没有。



这个男人。



甚至缺乏了最重要的要素。



武家的精神。



他看起来连运动都不是很在行。



但又是为什么──他竟然可以大剌剌地赤脚踏入出梦的领域之中?



因为缺乏恐惧?



因为缺乏战栗?



什么──都没有吗?



「咯、咯、咯!」



狐面男子再度无趣地笑着。



「不过,还是应该要爱惜生命──既然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个委托就此解除,你已经没有杀害玖渚直的必要了。」



「…………」



就这样。



出梦恶狠狠咬着牙──握紧拳头。



不对──是摊开掌心。



一击必杀的手掌──



『一口吞食』也才刚使用没有多久。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让我,和我的伙伴陷入那样的危机之中──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有可能如此轻易带过吗!」



「所以就跟你说过对不起了嘛──说了对不起,偶而也让警察放一天假啊!」



「别开玩笑了!」



一边发出怒吼,出梦向他扑过去──不过,双脚却像是背叛了自己的意志般,紧贴在地上无法动弹。



本应该被出梦吓到全身僵硬的狐面男子,反而可以自由自在地活动自己的身体,再度朝着出梦的方向前进。



以缓慢的脚步。



逼近出梦。



「不要那么凶嘛──出梦。我可是非常感谢你耶!对了,虽然不算是谢礼,但为了表达我的感谢,就让教你一个对策吧!可以解决你目前的烦恼喔。」



「──对策?」



「你不是有人际关系上的烦恼吗?」



狐面男子说。



「和别人的羁绊令人安心──却会让自己的坚强瓦解,不是吗?」



「…………」



从来没讲过这件事。



出梦只字未提──也没有任何打算。出梦并没有疯狂到可能跟这样奇怪的男子谈论自己的人生。



不过。



那狐面男子却疯狂的。



踏入出梦的──心中。



贴近他的脸庞,在耳边──喃喃细语。



「本来就不应该交什么交朋友。」



狐面男子。



很坚定地──说出这样的话。



「树立敌人,才是你该做的事。」



「…………」



「你不需要家人。同伴,不用!情人──更不可能。匂宫出梦──你需要的,只有敌人!」



体温一口气掉了下来。



不用看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差。



好像有很多东西──突然消失了。



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出梦──无力地任凭那句话摆布。



「如果有令你在意的对手──就请破坏他最重视的东西,破坏他所深信不移的日常世界,将自己的存在感,一刀一刀地刻画进他的灵魂之中。那是比友情或是爱情更深刻的情感,让他打从心底的憎恨你这个人──这么做,才会衍生出真正的羁绊。」



「…………」



「说实话,像你这样的暴力者,怎么可能交得到朋友?对方其实很讨厌你吧──却装出一副感情很好的样子,实际上根本就瞧不起你,把你当做笨蛋!你这家伙──实在太软弱了。」



「…………」



照理说出梦应该会气得咬牙切齿──但不知不觉的,他竟开始发起抖。



你到底懂什么啊?



明明就对我一无所知。



明明就不知道人识是怎样的一个人!



出梦。



却无法提出这样的反驳。



「好了,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吧──」



像是被洗脑般。



那句话,深深沉入了意识的最底层。狐面男子继续说。



「──如果说坚强是你的象征,你就应该要变得更坚强。」



「变得──更坚强。」



「不需要朋友。」



「不需要──朋友。」



「要尽可能地树立敌人。」



「树立──」



敌人。



看到出梦点着头──狐面男子从他的耳际离开,然后,就这样将手上的诗集放回书架上。



那里本来就是它的位置吧!诗集很刚好的──与缺口吻合。



就像他将那些观念植入出梦的意识里一样。



「……你、你这家伙。」



看着狐面男子的背影──他似乎打算不发一语直接离去。出梦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开口,讲出来的话却又变成:



「那本书,你不带走吗?」



极无意义的问题。



「『那本书,你不带走吗?』出梦,别说傻话了──这么做不就成了小偷吗?」



毫不回头,那狐面男子说。



「那么匂宫出梦──『有』缘再见吧!」



从没改变他的步调──走出了房间。



「…………」



即使狐面男子已经离去,出梦仍没有松懈──望着他消失了方向,迟迟无法回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这样盯着那关上的门──迟迟无法回神。



他只能这么做。



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停反问自己。



到目前为止,曾经遇到很多强劲的对手,能力都在自己之上──直木飞缘魔绝对是其中一人,还有那该死的「断片集」,现在的出梦也不得不承认。



但是。



不论对手是谁──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的恐惧。而那份恐惧,却像是怎样都无法脱离般,萦绕着他。



唯一确定的──



他再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



那个与狐面男子相遇之前的出梦。



再也回不来了──



「──出梦!」



视野中的那道门,粗暴地被推开──狐面男子并没有回来,时机就像是刻意错开



般,零崎人识冲进了房间。



不知为何,他脱下学生服,穿着一件T恤。



可能以相当的速度赶来这里,气喘吁吁的他,彷佛是在用上下摆动的肩膀呼吸着。



视线在室内中来回探索,人识终于找到了出梦──好像松了一口气,他的表情逐渐和缓下来。



「……人识。」



「终于找到你了──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你!真是的。唉?直木七人岬那家伙在哪?」



出梦无法回答人识的问题──关于那刚才还在这里的狐面男子,他觉得应该要让人识知道,不过却开不了口。



光是开口就令他感到恐惧。



那个男人──真的是人间最恶。



发现出梦无视自己的问题,人识惊讶地歪着头,快步向他走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果然受伤了啊──」



「……没事。」



确实有受伤。



不过,背上的伤口并没有急切治疗的必要。



问题是在──



「……?嗯,没事就好。啊,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和西条已经打败了泥田坊与烟烟罗。飞缘魔也被你打倒了对吧!然后,就剩下一个叫做七人岬的家伙……」



「……不用了。」



出梦说。



口气相当无力。



「客户已经取消了这次的委托──不需要杀害玖渚直了,也不用与七人岬对战,所以──我们回去吧!」



「?」



人识对于出梦异常的态度感到很困惑──脖子歪斜的角度更大了。



那是一定的啊,如果是平常的出梦──人识所认识的那个出梦,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就算任务真的取消了,他一定还是不会放过玖渚直和直木七人岬,喊着要将他们一举歼灭才是。



「这样真的好吗──任务若没完成,你不是会受到处分吗?」



「那个委托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没有处分。而且,直木飞缘魔也被我给击败──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是,是这样吗……?」



「真是抱歉啊,人识!要你大老远的跑来这种深山里,结果却虎头蛇尾,草草结束。不会再有下次了啦──以后,我会一个人解决的。」



出梦有气无力的发言。



人识终于止不住心底的焦急。



「喂──出梦。你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对吧?」



「……什么都没有啊。只是,有点累了。」



「累了?」



「嗯嗯──好像被什么怪东西给附身了。」



是狐狸,出梦小小声的呢喃。



「嗯?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人识啊!」



出梦强硬地想要带过这一切。



于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喜欢我吗?」



「啊啊?」



人识他──



终于恢复正常了啊!和平常一样的口气,出梦一如往常的轻浮态度。



所以,他也用平常的方式回答。



「你在说什么啊,真是肉麻──我当然最讨厌你了啊。」



这样啊。



出梦轻轻地点了头。



◆ ◆



三角殿堂的一间地下密室中──



玖渚直他。



「喔!」



独自碎念着。



「高贵如我,这条高贵的命──看来这次还是如以往一般逢凶化吉。虽然我一点也不在意。」



接着,他的眼神飘向一旁──窥探站着的那个人。



直木七人岬。



由玖渚直亲自指定的保镖,直木三剑客中幸存的──最后一人。



「不过,你的伙伴们似乎全都遭遇不测,还请你节哀顺便。」



七人岬他。



「…………」



像这样。



依旧不发一语。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并不代表没有任何感受──就如同飞缘魔的顾虑,七人岬完全缺乏自主性。没有飞缘魔的许可,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回答玖渚直的问题──



他不明白。



就连这件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唉,这是为了工作。」



接受了没人回应的状态,他继续一个人的呢喃。



「高贵如我,无法忽视那高贵的责任感,这也是事实──怎么样?接下来必须要由你来守护我这条高贵的生命。不只遭到软禁的这段时间,即使在高贵的我回到了玖渚机关后──依旧留在我高贵的身边工作。在我看来,这是个不错的提案。飞缘魔先生──一定也希望我这么做吧!」



七人岬没有回答。



但他却──静静的。



「…………」



点了点头。



在玖渚直的身旁,一步也不要离开。



这是飞缘魔所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



「嗯──那么,七人岬先生,你不会是玖渚机关的人,我就先将你列于那被放逐的柒之名下吧!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将不会出现在这世界上的任何一本名簿之中──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登场人物的列表,你的名字也绝对会被排除在外。若是你愿意遵守那高贵的我所定下的高贵约定,你的所有要求都一定能得到满足──唯独名声,这是你这辈子再也无法拥有的东西,请你记住。」



玖渚直杀害未遂事件,就这样──在玖渚机关的直系血亲,玖渚直和直木三剑客最后的生还者──在不久的将来,或许还能与人类最强匹敌,那直木飞缘魔的最后弟子──直木七人岬的私下交易中结束。



那之后的五年内,玖渚直以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当上了玖渚机关的最高负责人,而直木七人岬在他的升迁之路背后所作的贡献,可想而知。



就因为人类罪恶的游人•狐面男子那任性的委托,他的生命虽受到了威胁,但从结局看来,他非但化险为夷,更从中得到了莫大的利益──他,就是玖渚直。



不过,那也是之后的事,总之,今天的玖渚直只说了一句。



「唔咿♪」



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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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侧腹部所受到的枪伤,在市井由马的治疗之下(严格说起来算是粗暴的处置)所幸没有什么大碍。伤口不但没有化脓,甚至还看不太到疤痕。就这样,从玖渚山脉下来不过三天,零崎人识就以汀目俊希的身分,穿上学生服,回到原本所就读的中学上课。



为了以防万一,在修养的这段期间,人识特别与哥哥──自杀志愿•零崎双识联络。平常都是双识先和人识联系,人识从不会主动透露自己的行踪,而哥哥惊讶地反应,也令他感到新鲜有趣,但这都不是重点。



人识想问的,是有关直木飞缘魔的事情。



绝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中枪的事,人识对于和直木三剑客对战的部分,尽可能轻描淡写带过──虽然还是失败了,总之,他向哥哥问到了拥有安静力量的那个男人。



「『驾鹤西归』,不是有这种说法吗?」



双识一开口就这么说道。



「这只是对于『死亡』的一种委婉说法,不过这句话,零崎一贼是用不到的──我们是以杀人鬼的方式活着,本来就已经是鬼了啊!」



「不是吧──这些根本不重要啊!」



对于这无关紧要的话题,人识有些不耐。



这家伙会不会根本不认识直木飞缘魔啊?果然是认错人了吧?他还在思考,双识却继续说了下去。



「而他的情况则是,明明活着,却背负妖怪的名讳。」



双识这么说。



「直木飞缘魔──我记得啊!一位既为妖怪,而且还是『魔』之等级的拳士……反观他的个性,却太过温吞有礼了吧!所以,我才打赢了他。」



「……愚神礼赞的老大,有一次不是被一个戴铁面具的女仆揍了一拳然后打输了吗?他就是那个人的师父。」



「嗯?是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身为妖怪的他,在成『魔』之前,却先求『缘』,想必他也是为了这个原因而战斗的吧──是一场苦战呢!如果是现在,我可能赢不了吧?」



「那是因为你拿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大剪刀当做武器,才减低自己的实力吧!」



「可能喔──和他交手,是在被称为『自杀志愿』之前的事啊。」



「够了啦,快把那个东西给我!」



「什么嘛,还说它是个莫名其妙的大剪刀,我看是你自己想要吧?」



双识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然后说。



「如果他──直木飞缘魔再度输了战斗,应该也是因为那个理由──求『缘』的他却也因『缘』而败北。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



「他是个幸福的男人。」



人识──回想起他们之间的对话,然后交替对照。



直木飞缘魔。



当然没能在一旁看守他──不过,在那之后也没有回去确认。受了那么重的伤,应该是活不成了吧!



驾鹤西归,乘云而去。



应该没错──对此,他也没什么感觉。



也不应该有什么感觉。



但是。



「还是有件事让我耿耿于怀啦──但出梦那家伙最后依旧没跟我说。」



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



不对,被出梦耍得团团转是很正常的,但这次完全不一样──果然,不应该对玖渚机关动手的。人识就连玖渚直被软禁在那里的原因都还不知道,任务就结束了,也就是──被当成局外人的意思。



算了,别再想了!



一边犯着嘀咕──人识走进了校门。



『咻!』



突然,有东西从背脊窜出。



那是什么东西──正确来说,那种感觉,汀目俊希是无法判别的,只有零崎人识才做得到。



那就是所谓的──杀气。



他感觉到了杀气。



「…………?」



才觉得奇怪,人识已走进校舍里──一步,两步,越是往前,令人讨厌的感觉就越强烈。楼梯、走廊都是平常会经过的地方──越接近教室──脚步就越沉重。



而那竟然是。



他再熟悉不过的杀气。



不对──或许正好相反。



仔细想想──那家伙从来没有认真的对他散发过杀意啊!



之前所感受到的一切,就如同字面上的意义,不过就是『游戏』──抵达教室,一打开门。



室内──一片血海。



人肉之海。



身为汀目俊希,坐在一起三年,一起读书学习的那些同学们──全都遭到虐杀。



虐杀。



虐杀。



遭到虐杀。



而在教室正中央。



只有一个人,没有倒在血海之中。那个人盘腿坐在桌子上──她穿着学校规定的水手服,那件水手服已沾满了血迹,还有肉屑。



从那件水手服的袖口,伸出的双手,比例长得惊人。



而那双比例惊人的手中──有一颗人头。



那是班长。



榛名春香的头。



「呦──人识!」



穿着水手服的女子──不用说也知道。



不用看也知道,就是匂宫出梦。



「……出梦。」



「喀哈哈哈──第一次。」



出梦笑着。



疯狂的眼睛──疯狂的表情。



看着人识,愉快地笑。



「我──第一次,不是为了工作,也不是为了玩耍而杀人喔!」



「……你在做什么。」



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人识只是不停地问。



他走进教室。



手往后关上了门。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同学们的身体,和那时飞缘魔的情形一样,散落各处──像是被地雷给炸碎般。



人识并没有完全的融入班级之中──确实是个边缘人。话虽如此──



话虽这么说。



「哈啊──普通人真是有够脆弱的耶,我只不过轻轻碰了一下就变成这副德性──不过你看啊,他们脸上的表情──很幸福吧!」



抚摸着手中榛名春香的脸颊──



出梦说。



面对这一切,人识还是不断重复。



「回答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持续怒吼着。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还不懂吗?喀哈哈哈──你不懂啊,零崎人识。喀哈!喀哈!不懂吗?喀哈哈哈──」



对此──出梦也只是不停笑着。



然后,



「真的不懂吗?」



像这样。



突然,语气变得愤怒──将手中的班长,榛名春香的头颅摔在地上。没有任何战斗实力的普通人,想当然耳,她的头颅有如西瓜般碎裂。



四溅的血液与脑浆,染得教室更为鲜红。



「我可是个杀手──匂宫出梦啊!你最好感到害怕吧,最好怕得全身发抖!少瞧不起我──不准小看我!我──我可是我自己!不是什么其他人!我才不需要朋友勒──别会错意了!谁准你接受我的!拒绝我的感情啊!就是因为你做不到,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看走眼了啦──你最好看清楚,我本来就是会因为虐杀而感到快乐的人啊!」



「…………」



面对发了疯似的出梦──人识什么也没说。



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不对任何人谄媚,不对任何人低头,单凭自己的绝技活着!管他有没有关系,管他有没有抵抗,管他有没有交涉,看我贪婪的全都吞进肚子里──我是『食人魔』出梦!」



哈哈哈啊──出梦笑得更狂妄了。



好像一旦停止这么做──他的精神就会彻底崩坏般。



「你这家伙不也一样吗──人识?你不是个只会杀人的杀人鬼吗──为什么还要装作普通人的样子,装什么认真,上什么学啊?明明不是双重人格,过什么双重生活啊──太奸诈了吧!为什么只有你可以这么做!太奸诈了!」



出梦丝毫不打算抑制自己的愤怒──将脚边的一张桌子给踢飞。被踢飞的桌子就这样砸到了地上的同学。



同学一动也不动的。



死了。



就如同班上的其他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然是因为你让我很火大啊──我要破坏你最重要的东西!就只是这样!你有想过,我和理澄是用怎样的心情活着的吗!?我啊,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啊!我必须要很坚强啊!要比任何人!任何人都来得坚强才行!这样的我──怎么可以变得软弱呢!」



说出来的话──早已支离破碎。人识已经无法理解出梦说的话了,即使如此──他仍知道一件事情。



就只有这件事。



零崎人识与匂宫出梦。



直到今天,这半年来所建立的,杀人鬼与杀手的关系──那羁绊,就在此刻,完全的决裂了。



共犯。



就像家人一样。



面对市井游马的问题,人识是这样回答的。



就连零崎一贼之中,人识也只有把双识当作自己的家人。他说出那样的话,确实有些奇怪──不过,那绝对不是谎言。



也不是一时的逢场作戏。



被耍得团团转。



整天跟在他身边绕啊绕的。



完全就是个大麻烦,令人困扰不已的讨厌鬼。



即使如此──他从没想过要逃避。



但是,那样的情谊──断了。



不,不是断了。



而是被切断了。



单方面的──拒绝。



然后。



伴随着被切断的关系──又衍生出了新的羁绊。



新的关系建立了起来。



人识完全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心情多问了,也不懂出梦究竟在说些什么。



不过。



「匂宫出梦──够了。」



人识说。



安静的──却十分激动。



「怎样都无所谓──不要再说了!」



「啊?」



「出梦。我总是能深刻地体会别人的心情……这一直都是我的烦恼。不过啊,你目前的心情,却完全无法感染我。而这也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愤怒。所以,我要把你……」



唰的一声。



人识往前踏了一步。



从学生服的袖口──拿出刀子。



「杀死、肢解、排列、对齐、示众、刻烂、火炒、切丝、压扁、拉扯、刺穿、挖掘、剥皮、切断、万剐、串联、破坏、扭曲、勒毙、反折、摔打、沉水、捆绑、侵犯、吃掉、蹂躏──」



「…………」



「我要将我做得到的──全都用在你身上!」



「喀哈──」



人识说完──出梦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刀子的尖端就朝着他。



他却打从心底──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全部即表示──你也会爱我啰!」



「当然。」



听完这个回答,匂宫出梦他。



面向人识──伸出他长度惊人的双手。



像是要拥抱似的,一股脑地扑了过去。



而人识也如同在回应他般──用尽全身的力量大喊。



「我爱你啊笨蛋!」



「这是我的台词吧,傻瓜!」



两人一直以来深埋心底的情感一次爆发──本应该会用其他的方式表达的那些想法,那些意念,全都的吐露了出来。不过,虽然如此却没有一点后悔。



用他们的热情,就只是热情,那真挚的热情、纯粹的热情、一心一意的热情、痴狂的热情、残酷的热情、滚烫的热情、无以阻挡的热情──



互相残杀。



◆ ◆



结果。



发生这样的事,零崎人识还是从那所国中毕业了,不过,却无法进入预定的高中就读。人识本身是希望能够继续念书,但这并不是自杀志愿就能处理且平息的事件。于是,人识身为一般人的记号,汀目俊希就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流浪的杀人鬼──零崎人识。



最初是敌人。



途中发生了很多。



像是朋友。



像是情人。



一瞬间,更有成为家人的错觉。



但在最后──又回到了敌人。



如果有人问起他与匂宫出梦的关系,人识一定会这样回答吧!又或者,他会用一副很不耐烦的口气,暧昧模糊带过。



事实上,在那之后的数年间,他们不止一次的,不停地,不停地战斗,无法停歇的互相残杀,本来也只能用敌人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



那关系既坚强且无法改变。



那样的羁绊,会持续到永远。



他们在萩原子荻所企画,对于零崎一贼发动的『小小的战争』后诀别,从此再也没见过对方──即使如此,那样的羁绊,即是永远。



匂宫出梦。



杀戮奇术集团匂宫杂技团的团员NO•18,匂宫杂技团第十三期实验的功罪之仔『食人魔』出梦。



虽是杀手,但不为工作,不为玩乐,单纯为了自己的爱情而杀人──这是最初,也是最后。



(匂宫出梦──敌对关系)



(关系持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