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万丈的幸福之花』(2 / 2)
过了一会儿后,赫莱森抬头看天,尴尬得冒出汗来,
「……抱、抱歉,无论怎么回忆,想起来的都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理由」
「那,那个赫莱森你不用勉强的……」
但是,有一项理由已经弄清楚了。
「对当时的你而言,将托利君赶回去就是最佳的选择吧」
这也就是说,
「从利益得失上来看,自己赴死是有利的,同时,与自己无关的人员也能获益。也正是因为这样,托利君才提出了相反平行线」
「那先不管笨蛋是否在场,长冈夫人也是相同想法吗?」
「恐怕是的呢。在我看来,长冈夫人一直不同他见面也许就是出于类似理由吧」
‧金丸子:『但这样的话,长冈夫人没把长太当作孩子吗?』
‧现役娘:『没问题的哦,这方面的话』
「请、请不要用奇怪的说法说这些奇怪的话……」
「弥托,不用暗自祈祷了,还是直接跟母亲说吧……」
「我家母亲,受到挑衅一定会硬刚啊!!」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体现着亲子间的绝对信赖关系啊」
“不过”,她的母亲这么说道:
‧现役娘:『今天在一个全世界都当她已经遁世的人面前,出现一个会挂念她,真心崇拜她,连拒绝都不奏效的人,我想应该是没有人不会在意的』
‧银 狼:『母亲大人又开始阐述自己的世界观了……』
浅间向弥托姿黛拉招了下手。
并不是让她过来,而是想向她说些什么。
然后,“有什么事吗”,弥托姿黛拉转过头来,浅间开口道,
「——中等部」
就这么一个词。
大约二秒后,弥托姿黛拉,
「————」
突然在众人围成的圈中折起了身体,扯着左右支撑的阿黛尔和直政的肩膀。
●
……是这样啊——!
弥托姿黛拉愕然了。母亲刚刚阐述的世界观,无论怎么想,
‧贤姐样:『呵呵,也不知道是在哪啊,有个装成避世者的骑士大人啊,就在中等部的时候啊……』
‧银 狼:『是,是我!怎么了,是我怎么了!——有什么不可以吗!?』
‧贫从士:『奇怪?』
‧银 狼:『“奇怪”是指什么?』
‧贫从士:『不是,在总长成为全裸染血不倒翁之后,总长和第五特务也偶有往来吗?……不,当然不只一回就是了』
‧现役娘:『嘛、涅特真是的,居然跟王还有着这样的过去呢……!?』
糟糕了。
对面的浅间也嘟囔着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移开了视线。而喜美等人则灵巧地四处踏步,总之就是惯例的那类反应。
不,那之后的“偶有来往”,托利为了不给弥托姿黛拉增添压力,所以比起骑士和王更像是平常朋友间的交往。不过,
「——这是王和我两人之间的事,跟现在没关系」
「呵呵,别这样说啦——因为啊,这是一个,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却想要见面的孩子,和一直避免见到孩子的成年人之间的故事」
「你是无论如何都想把我们的事也扯进来……?」
‧● 画:『因为这样更有趣啊』
这些家伙……虽然觉得无语,但如果当事人不是自己的话,的确自己也会跟着起哄。而且,现在都住在王的家里了,即使否定过去也没意义了。
那么,
「——那个少年,在京都跟将成为自己夫人的女性见了面,然后怎么了?」
●
「——于是?你跟老婆见面后怎么了?」
托利提出了疑问。然而少年——
「那时——」
「揉胸后吃了一脚?」
「才不是!」
「你真没用……。这种程度还是可以接受的吧。」
“没错吧!?”托利转头确认众人反应,忍者摇头但半龙在点头。
「这不是意见五五开吗笨~蛋」
「笨~蛋,加上我就是66.66666左右的百分比了吧!?极东是民主主义所以少数服从多数——。你输了。好的,点藏也输了——」
「不、不知为何一肚子火是也!」
「不,不是,点藏大人也在告白时确认过了,他,他是胜利组」
紧握双拳的玛丽表示反对后,大家向点藏射去无情的视线。
‧贤姐样:『呵呵,这里希望你说“玛丽殿下!为了获胜请让我揉一下”呢』
‧十ZO:『做这种事的话对方家人会杀过来的是也!』
‧俺 :『因为妖精女王很啰嗦啊。只不过是在股间夹个王赐剑而已就生气了』
‧副会长:『……那件事糊弄过去可费了大劲,拜托你不要再让我想起来了』
“算啦算啦”,托利看向长太。
「因为全员通过了,所以没揉是你的不对」
「莫名其妙!」
「那你说跟老婆见面后做了什么?难道像点藏那样,对方都要你亲上去了还发表什么“我可是高度自律之人!”之类的言论,以至白白错失良机吗?」
‧贫从士:『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要是在那里接吻的话,会被对方的家人杀掉吧……』
‧Bell:『现行、犯?』
Bell桑还知道这么复杂的词语呢!长太的反应则有所不同。
他低头垂目,闭口不言,保持缄默。有这种反应,也就是说——。
「说了蠢话吧?」
「才不蠢」
「那说了该说的话吗」
「——是啊」
「但你老婆没有理解吗」
长太再次沉默下来。这是第几次沉默了。但托利开口道,
‧俺 :『这家伙……不会是知道自己丁丁被涂黑了吧……』
‧● 画:『墨汁干后会有一种硬梆梆的违和感吧』
‧金丸子:『小伽稍微冷静一点。咱们想法不要那么现实。好不好?好不好?』
‧义 :『要是被发现了,你可小心不要被干掉』
这先放一边。
「你妻子说了什么?」
“她”,长太轻吸了口气后说道:
「她说,其实你不用这么做的」
「她是笑着说的吗」
「……嗯」
看到少年点头,然而托利苦笑了。
「然后你说了蠢话吧?」
「你、你不要乱猜!」
“没有没有”,托利的苦笑更浓了。
「不是这样的话,不会来我们这里吧——你搞砸了吧?而且还是你觉得自己收拾不了的程度。你说了蠢话,但要是道歉,却又像是承认了老婆的话是对的,自己应该从这件事里抽身。所以没办法道歉」
所以,
「你是想重新来过,才来咱们这里吧?」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因为你自己又不说,笨~蛋。既然没说,那我就只能乱猜了吧——毕竟,我以后可说不定会成为你的上级啊」
托利将手抵在下巴上,“是呢”,以此开头,
「你是喜欢上老婆了吧?也就是说她是位年长的美女吗。一心想要见面,被拒绝了,你又想完成袭名就可以见面了吧,大概要正式袭名?于是你尝试进行袭名,然而还是被拒绝了。不明所以的你反复思考,终于想通了。如果丈夫袭名了,两人的历史再现也就此开始,于是妻子的生存时间会越来越少。所以——」
所以,
「你是想要见面对她说一句话吧——说“别死”」
「是啊!」
长太大声说道。
●
忠兴回想起那个时候的事。
夜晚的二条城。大厅内部朴实无华,但所用的都是上等的材料。整体色调以黑色为主,灯光落下,色泽黯淡,一派沉稳寂静的氛围。
那时自己第一次见到了她,本来想自然而然地开始闲聊,可是开口却是:
「我说了啊!“别死”,“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救你!”」
「但老婆说“其实你不用这么做的”了吗」
「是啊!所以,我说了许许多多话——」
说实话,记不太清楚了。
说自己会尽自己所能,找出救她的方法,也会努力帮忙,现在已经能够保障一定程度的安全了,但是
「但妻子说不需要吗」
●
弥托姿黛拉在表示框输入文字。王应该能看到自己的回复。
‧银 狼:『——对于放弃了自己的人来说,无论什么救助的手段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在她心目中,只有不被救助才有意义』
也就是说,
‧银 狼:『对于长冈夫人来说,时代变化,自己对欧洲已经不再有用了,承担的职位也不再必要。虽然袭名了瑞典的克里斯蒂娜,但远离本国,对自己的国家多有制肘。
夫人是在羽柴攻陷了K.P.A.Italia之后和少年相见的吧。那个时候事情已经变得更复杂了。假如羽柴以圣联的身份要求完成夫人被炸身亡的历史再现,而夫人的死亡是关原时的事,又和羽柴陷入绝境脱不开关系。而且……』
‧俺 :『而且?』
弥托姿黛拉想起了双亲的事。
母亲和父亲境遇和生活基础都不同。
母亲是吃人的人狼,父亲是领主,也是学生。
差一步就能互相索求的时候,双方再次认识到这件事,拉开了距离。
少年和夫人之间,夫人就是这样吧。
‧银 狼:『两人间年龄的差距,加之圣谱记述的死亡一事——与其与我这样的人牵扯不清,还不如去找更优秀的人,夫人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说着,弥托姿黛拉意识到了话语中的沉重意味。
至少,如果当下的自己向王如此表白,恐怕会当场哭出来。伪装真心与告别幸福的痛苦,实在是无法忍受。
……过于投入感情了呢。
夫人和少年间的交往还没有到交心的层次。所以面对突然的告白,夫人并没有伪装真心,而是选择以成人的身份向少年提供合适的建议,那时的情形应该就是如此。
只不过,弥托姿黛拉意识到,她将自己的情感投射在少年的境遇之中。
……我不想离开吾王呢。
在IZUMO那时就是这样。母亲将王掳为人质,强制自己离开王的旗下。那时的自己也是快要哭出来了,
「……唔」
弥托姿黛拉摇摇头。这时,
‧俺 :『涅特』
‧银 狼:『什、什么事?』
王提问了。
‧俺 :『我打算让你当我的骑士时,你有没有担心过自己会成为我的负担或伤口之类的?』
弥托姿黛拉支支吾吾,但开口之际又平复下自己心中近乎恐惧的情感。
够了,现在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过去的就应该让它过去。所以她开口道,
‧银 狼:『我当然想过啊。但是——』
但是,
‧银 狼:『既然您来到了我这里,我也没有必要去担心这些事情了』
而且,弥托姿黛拉接着说下去。
关于刚刚自己内心的想法,与此前含泪与王分别之事,
‧银 狼:『现在的我,与其沉浸在寻找离开王的理由,不如渴望并且不断追求那份能够守护王的强大。这是我所学到的事,分别的泪水也只不过是指引今日幸福的方向标而已』
“哦、哦哦……”浅间低着头嘟哝,但弥托姿黛拉不去理会。而眼前赫莱森却竖起了右手大拇指。
「我和王之间就是这样的关系」
‧银 狼:『但是——长冈夫人也好少年也好,都还没到这个程度』
少年很认真。
所以长冈夫人考虑到他的将来而拒绝了吧。并且,没有觉得与他分离有多沉重,因此对认真的少年像是说道理一般拒绝了他。
‧银 狼:『对于这样认认真真又气势汹汹的少年,如果摆出一副教育的口气拒绝了他,你知道会导致怎样的后果啊?』
‧未熟者:『——中等部二年级。就世代上可谓是叛逆的代名词呢』
‧眼 镜:『诶~,你强调了四回吗』
书记开始向表示框敲打文字,但这不是正合对方的意吗。
但是,刚刚的对话中透露了某种讯息。
‧银 狼:『吾王』
“Jud.”这声音不是经由通神,而是从耳边传来的。
面对少年,王这么说道:
「当时你死缠烂打,两人吵架了吧」
●
“是啊”,忠兴点头。
已经没有办法了,这么想着的同时想着怎么说话。
「我设想了各种各样的计划,袭名稻富也是其中之一,这样自己就能呆在现场了。我说了我会想办法,我会救你的。但是,那家伙,根本不听我说了什么。
果然因为,我还是中学生吗。我知道的啊。所以才会做了许许多多的准备和思考再过来找你的啊。但为什么选择了死亡啊。麻烦什么的,我根本不在意的。我不希望你死啊」
「这么说了吗?」
没有重复的必要,所以忠兴点头承认了。于是正对面的全裸开口说道:
「那么她当时是这么回复的吧?——比起我,你还是去寻找其他更好的人吧。」
背后的众人发出“呀”的惊叹,还有人说着“有胆量啊弥托姿黛拉”之类的话,这些家伙脑子有问题还是别理了。不过,
「是啊」
忠兴回想起那时候的事。该说的都说了,资料也拿出来了。说实话,救她是违反圣谱记述的行为。
「但是,也有解释这条路吧」
但那也被拒绝了。然后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动她的时候,忠兴开口了。
「为什么啊」
她这么回答:
「——她说,因为这是我的命运」
「你在那时怎么回答的?」
忠兴还记得自己的回复。既然她已经彻底自顾自地做出了决定,随随便便就得出了结论。那么──
「我对她说了」
那是,
「那就随便你去死了——这么说了」
●
正纯听到了忠兴后续的发言。
面对忠兴的口不择言,长冈夫人是这么应答的:
「然后那家伙像是无可奈何一般,笑了笑,这么说道」
正纯听到了。
「——那就,永别了呢」
●
“呐”,忠兴说。
「错了啊,我错了啊。我搞砸了」
所以,
「说不定去救她也没用。说不定她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别说听我的话了,她现在一定讨厌死我了。因为,我说错了话,搞错了状况,但是——」
「喂」
声音从正面传来。
「你才没有错」
●
托利将手放在眼前少年的头上。
「你没错所以放心吧」
「……才、才不是!?」
「笨蛋,因为你来我们这里了吧——是大正解」
而且,
「你比我这种人能干多了,放心吧。要说为什么,因为你知道,要是你现在什么都不做,之后肯定是会后悔的。所以放心吧」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这不是当然吗」
托利说道:
「你没有错,无论在谁看来都是如此,长太」
●
浅间听到托利的话,安心地松下肩膀。
……太好了,不如说,不愧是他……。
‧贤姐样:『呵呵,如果在这里说“我过去也有这样的经历”的话,就必须要扇他一下了呢。
否则,他看上去是在拯救现在的少年,其实是在拯救过去的自己,不过是这样的替换游戏罢了』
‧赫莱子:『Jud.——如果这样替换的话,前阵子他跟赫莱森在处刑场稍微被消灭一下穿越到过去的那一段,不就成了没有得到任何成长的无意义的事了嘛』
就是这样。
因为不再后悔。所以没有投射自己过去的影子。而是作为跨越了这些的现在的自己,去拯救陷入后悔的少年。
「听好了」
他说道:
「我们不会输给这种东西。即使再次发生这样的事,因为之前已经克服过了所以总会有办法吧——那就一直这么坚持下去吧。
但你在后悔这件事上还是个处男。如果快要输了,那就交给我们吧」
「说什么交给你们……交什么啊」
「相信自己这件事?」
‧浅 间:『为、为什么用疑问语气啊!』
‧俺 :『因为不能确定啊』
“算了”然后他说道:
「你在无法相信自己的时候,就相信我们吧。虽然这些家伙都不配合我说的梗,我努力搞的段子都被他们当做家常便饭无视过去,但该做的事情他们都会认真完成的」
「不,等等,你……」
少年看向他。
「我,对她,做了过分的事……」
「所以我说过了吧?你没做错」
他这么说了。堂堂正正说了。
「你的老婆还没有死。并且你也在反省。既然她还没死,你也有好好反省,那么无论过去说了什么,现在都还没有错。无论如何都要去挽回。叹息根本没有意义。你是笨蛋吗。现在才刚刚开始啊?现在你难道不应该好好想想,抓到老婆后怎么道歉,两人要怎么卿卿我我吗?那就这样做啊。所以——」
托利看向浅间。
浅间明白托利的意思。
「我们走吧」
大家所做出的回答都一如往常。既然有人回答“Jud.”,那么浅间自己便是:
「——是」
正确地向他这么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