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



以速度变慢为代价，先把这里攻略下来。



从武装上来看，己方擅长包括炮击在内的地面战，而对手擅长丘陵、森林地带的战斗。相比之下，己方算是重装。



所以正面对抗于己方更有利。



只要能将对手赶到同一边，就能组织起攻防。所以，



“──就是那儿！”



上坂发射了曳光弹，同伴的子弹则紧随其后密集地射向了那个高度。然后，



“把泷川队逼上去！”



上坂大声号令，指挥着全体的行动。就在这时，上坂听到背后传来了稻田的声音。



“上坂！左侧斜坡的敌人突击过来了……！”



……来了么！



果然，就在己方朝着右侧斜坡发起冲锋的时候，左侧斜面上的敌群同时突击了过来。



这是夹击。而面向右侧的上坂也看到了接下来的一幕。



是受己方压制被击破的、位于右侧斜坡上的敌群，



“哈……？”



在上坂看来，他们采取的行动极为单纯。



夜幕下，积雪的森林清晰可见。其沿斜坡向上的坡度突然变陡，犹如一堵山壁，其中一部分甚至裸露着嶙峋岩石。



而敌人，正朝着那山壁方向“撤退”了。



那里，在己方的攻击射程之外。



他们正滑行在那斜角超过九十度的悬垂岩壁之上。



●



此刻，泷川队正滑行在糟屋队无法攻击到的雪山山壁表面。



“哈哈哈！你们忘记我们还有忍者的技术了吗？！”



跑在队伍前头的资深队员大声说道。



“极东的忍者和大陆的格斗家可以无视重力！这在格斗游戏里可是常识啊！”



“鬼才知道呢──！”



敌方临时指挥官的惨叫真是动听。滑行在右侧斜坡山壁上的泷川队队员们对此极为满意，认识到自己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



……但老实说还是冒险了点……！



滑行术式和忍者的体术再怎么厉害，用这么快的速度在不熟悉的森林陡坡上跑动还是很危险的。



要说敌方是在走钢丝的话，这边也是同样。但是逞强也是一种美德。



而且，逞强也有其价值。让他们冲不上来就是其一，



“左边的队伍来了吗……！”



是负责射击的同伴们过来了。他们从下方突击敌人，避开属于劣势的正面碰撞。



阵型上便形成了夹击。



对于敌人而言这是致命的情况。



但是，大家看到了。敌方现在的指挥者──那名手持步枪的女性依然紧盯着这边。



明明即将受到夹击，她还是举起了右手，喊道：



“瞄准……！”



位于冲锋队伍枪尖位置的成员一边用不甚灵巧的动作滑行着，一边把枪口转向了这边。



他们始终把击溃一侧的队伍作为首要目标，完全没有因为即将发生的冲突而产生动摇。也就是说，



“……势必一战了！”



●



泷川队的全体成员一边侧耳细听枪声以进行回避，一边进行着反击。



森林中不断响起术式火药的声音，两股势力碰撞打击着。



敌人里有数人被冲击打乱了滑行轨迹飞了出去。然后，



“噢噢……！”



没有停息。射击音持续响起，投掷出的利刃在空中飞舞，



“没错。”



有人小声说道。



“正是这样啊。”



“这就是末日了。这就应该是末日，今日，将成为我们的终结之日……！”



“是啊。”



又有人说道。



“这就是泷川队的末日了……！”



就在那人吼叫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声音。



那是从遥远的南方，柴田班大本营的方向传来的，



“音乐……？”



真是与战场不相称之物。但是，泷川队听出了这是什么曲子。



“……是为了滑行而写的乐曲。但是──”



流入耳中的并非是静雅有格调的曲调，也不是什么振奋人心之曲，硬要说的话像是那种街上能听到的流行歌曲。也就是说，



“啊──是了。”



资深成员们嘴角上扬，说道，



“战略也好战术也好，都不要紧了──此时此刻，我们只为了荣誉而战啦。”



“嗯嗯。”数人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场战斗，是泷川队的荣誉之战。



但是，那首乐曲又是谁在演奏呢。



“是丹羽大人吗。”



不对，不是她。现在在这个战场上的人是，



“是泷川大人……！”



●



身处柴田队大本营中的丹羽*奏响了乐声。(*注：这里要结合上一章来看，因为正版泷川在这之前已经跪了，但是贱岳之战还是要有个人来演泷川的位置，结果就由史实上站在秀吉那边的丹羽来顶这个缺当临演了，所以泷川队的队员才有这前面那段对话。)



总数三千人的战乐部队Mehter*中，能和●奏●的有大约二百人。再从其中选出代表级的六人组成伴奏乐队，加上音响术式后才开始正式奏乐。(*注：川上给这四个字标的读音是メフテル，即Mehter，是从奥斯曼土耳其至今天的土耳其都还存在的军乐队。奥斯曼比欧洲国家更早将军乐队投入到军队的编制当中，这方面被后来的欧洲国家学去，成为线列步兵时代欧洲各国各国在行军作战时传令与提升士气用的军乐队。)



“啊。”



喉部作响，声乐流出。因为是在充斥着炮火声、脚步声、装备撞击声的环境中，所以必须发出能冲破喧嚣传达出去的声音。



有了。所以，



……能行吧。



丹羽举起右手。于是背后的乐队鼓手起了个头，是不常用的四打拍Four-On-The-Floor*。虽然这会让人不由得想起讷德林根的魔女们，但现在用这个节拍正好。(*注：一种电子音乐的节拍)



歌词是有的。极东有几首自古传唱至今的歌谣，现在便将其转化为言语，



“──喂 你最近如何 可还是一样 如同过往”



纪•贯之*，极东的一流歌手，三百年以前的名人。他打破了当时以舒缓的都歌为主的潮流，发掘了数名年轻一辈。他便是这么唱的。(*注：原文非常白话，是现代日语等级的白话，但纪贯之是平安前期的人，即便是改革了古歌，并且是『古今和歌集』的编纂者之一，也不可能是这种白话程度，所以这段歌词必然是川上稔，以使用现代日语来为前提，进行历史再现的纪贯之袭名者，所进行重新创作。说是纪贯之和歌的白话翻译也没差。当然，翻译最终选择比较文艺一点的翻法，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和歌是一个大项目，翻译成中文味道都不一样了，这类韵文还是看原文最有感觉。)



“──出身之地上好 梅花将开 一如既往”



但是，



“──看也 白云几重 远去 远去”



然而，



“──但勿生隔阂 勿相疏远 还有那不知谁人 牵挂着你”



丹羽唱道。



“──我也是同样 明日之事 半点不知”



然后，



“──今日也是 尚未成一事 日头已落西山”



但是，



“──为你 而悲伤”



●



聆听着歌词，泷川队的队员们点起了头。



没错啊，他们心想。自己并未察觉，但在外力的帮助下，还是认清了这份感情便是“愤怒”。



所以擅自为我们感到悲伤这件事就原谅她吧。



……泷川大人。



现在，大家依然违背了她的意愿。如果她仍然是大家的领袖的话，一定会大声斥责。说到底，她就不会允许事态发展成现在这个情况。



但是，对自己等人而言，这●就是宿命。



“泷川队，是不会消失的……！”



我们就在这里。我们没有中途下场。现在，就在这里。



我们就是想这样。以前就这么想，以前就这么希望。所以，



“记住了！──被称为织田家四天王的泷川•一益的部队，就站立在此处！”



泷川队向斜坡上抵抗着的敌人发起了攻击。



己方处在如同海岸悬崖一般的垂直斜面上，好在成员都是习得了织田家的滑行术式的忍者。



那么，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从上方攻击……！”



一马当先的资深队员找到了立足点。



一株倒下的大树因为积雪而冻住了。只要能将其作为跳台，滑上去来一个垂直后空翻的话，



“看我来个V360过弯……！”



十几道人影一边掷出苦无，一边扭转身体起跳至空中。



他们从敌人的头顶上方，发起攻击，作为迎击。



但是，就在那个瞬间，泷川队看见下面的一幕。



伴随着迸溅开来般的打击音，同伴们纷纷被风弹飞。



●



上坂看到了那一幕。



“终于来了吗……！”



像是在应和着上坂的喊声一般，从她头顶呼啸而过的强风将敌人一吹而散。



上坂知道其中玄妙。



一股力量从柴田班所处的前方，沿着外勾形的轨迹以超高速飞了过来。



“糟屋•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