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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2 / 2)


  天上月光,水中灯光,就连生平最好风雅的苏小姐,此时竟夜无法想起一句诗能形容眼前的情境,只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一个生平从未经历过的美妙梦幻,美妙得让人不忍苏醒。

  点过灯,他引她到不远处的凉亭,那里已经摆上一碟梨果和一壶果酒,净语笑道:“从庵里拿的,庵后面有一片梨树林,每到春天梨花如雪,到了秋天就结出满树梨果,虽然小姐看不到梨花,但吃个果子也是好的。”

  顿了顿,又道,“净语身无长物,不能给小姐更好的东西,这些小玩意儿,博小姐一笑罢了。”

  说着,从下面的竹篮中拿出几个杯子,斟上酒,微笑:“梨子酿的果酒,甜甜的,不醉人。”

  他端了一杯给她,剩下的排成一排,然后拿起一根筷子敲了起来,杯中盛了不同分量的酒,发出高低不同的声音,连在一起,竟像一首欢快的乐曲。

  苏小姐登时来了兴趣:“这个好玩,我也要玩!”

  净语把筷子递给她,她敲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同样的东西,她敲起来就零零散散的不成个曲调。

  苏小姐道:“你来教我。”

  净语“嗯”了一声,站到她的身后,耐心指点,后来干脆握住她的小手,带着她轻轻地敲了起来。

  月光下跳出的水滴,像一个个可爱的小蝌蚪,她欢喜地看着,回眸对她嫣然一笑。

  他垂目看着她,浸了月光的眼睛,是一片让人沉醉的温柔。

  苏小姐莫名地心跳加速,月影下,那人的眉、眼、唇,挺直的鼻梁,有一种梦幻般的美好。

  刹那间,竟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站在自己身后的不是一个秀美的女子,而是一个俊美少年。

  ☆、第116章 画中君(7)

  第116章

  赏月归来后,已近半夜,两人上床安歇,苏小姐自然而然地滚到净语怀里,口吃含混:“讲讲你的事吧,你怎么会那么多东西?”

  净语屏住呼息,低声道:“只是……随便学的……一点皮毛……”

  有些事,不能想,更不能提,像深埋于心底的疮疤,轻轻一揭,便鲜血淋漓,他沉重地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怀中已发出均匀的鼻息声。

  她睡着了。

  睡着的女孩儿像小猫一样偎依在他的怀里,不一会儿,又抬腿压到他身上,他低头看着她,她的睡颜娇憨甜美,朦胧的月色中,像一个触手可及的梦。

  让他想起风雨中用手拢着的一小团火苗,小心翼翼,珍尔重之,恨不能用整颗心、整个生命去捂。火红的光辉跳跃在手中,像一轮朝阳,只要有那么一点,便会觉得风雨途中不再漆黑一片,不再孤冷绝望。

  窗外灯火渐熄,有飞蛾扑进残余的灯火,就像那些心怀渴望的人,渴望那光,不惜去扑火,渴望那香,不惜去吸毒……

  因为身心渴慕,所以只想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可又因为太过珍视,所以反而只能小心翼翼地看顾,不敢有一丝轻犯……

  他把她扑落到脸前的头发轻轻地拨到耳后,手指不经意间触到她的唇,那样细腻,那样柔软,指尖不知觉地战栗起来,心悸良久,他才慢慢地,轻若细羽地、一点一点抚过那片香软,代替他的唇,印下每一分眷恋……

  天渐渐冷起来,南国的冬天很少下雪,而这一年却罕见地下了一场雪。

  苏小姐高兴极了,像个孩子似的在雪地里玩耍,抛雪球、堆雪人……满院子洒下一连串清脆的笑声,美丽的脸蛋红扑扑的。

  净语在旁帮她拿着披风,含笑看着,目光温柔宠溺。

  待她停下喘歇的时候,他便拿着小暖炉过去给她暖手,苏小姐调皮地把手直接伸进他的怀中,他微微一笑,当真解开衣襟把她的手藏进自己衣服里,然后微微低头替她整理散乱的鬓发。

  两人的头不经意间轻轻触到一起,呼出的白雾缓缓纠缠着。

  无意间看到这一幕的丫鬟不禁呆了一呆。

  净语看到苏小姐的鞋都湿了,微微蹙眉道:“小姐的鞋湿了,这样下去会把脚冻坏的,快回去暖一暖。”

  说完,不由分说,把暖炉放进她的怀中,拉着她便往屋里走。

  小丫鬟欲跟上来,净语道:“去帮小姐打点热水吧,小姐的脚要泡一泡。”

  小丫鬟连忙答应着去了,待两人的身影快消失时,小丫鬟不禁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两人快步回房,净语先帮苏小姐把鞋脱掉,发现她的袜子已经浸湿,不由道:“玩的时间太长了。”

  待把她的脚擦干要放入被窝去暖,却又觉得暖得太慢,于是索性就把她的脚放进自己刚刚揭开衣襟的怀里。

  苏小姐呆住了,融融的暖意从脚底直蔓延到内心,她的心潮潮的,软软的,不知怎么就说出一句:“姊姊,如果以后我嫁了人,你也跟我一起过去吧。”

  净语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半开玩笑道:“好啊,到时候小姐成了当家主母,就捐一座小寺庙让我住在里面吧。”

  苏小姐偏头想了想,却觉得这个主意甚好,登时两眼发亮,双掌一合:“好啊,那我们一言为定。”

  说完,还举起手和他拉钩盖章,净语笑着从了。

  热水端来,净语试了一下温度,然后把苏小姐的脚慢慢放进水里。

  苏小姐还在畅想小寺庙的种种,净语忍不住笑着打断了她,道:“说了这么多,小姐将来的夫家到底在哪里呀,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苏小姐扭捏了一下,道:“就在隔壁新田县,是父亲早年的一个朋友,他家儿子叫张顺。”

  净语的耳边登时就“嗡”的一声,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的身体还保持着倾听的姿势,而脸上的笑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冻收敛,最后显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惊惧和哀伤来。

  一片阴影落下,他恍恍惚惚地坐在那里,像一具没有生命的石雕。

  苏小姐发现了他的异常,问道:“姊姊,你怎么了?”

  他回过神来,勉强一笑,“没什么,我来帮小姐洗脚吧。”

  不待她阻止,他已经起身半跪在她面前,低下头,用手轻轻握住她那双白玉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