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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煞第125节(2 / 2)


  紧接着,两道流光从楚维阳的袖袍之中飞出。

  第一道乌光先坠入五凤火鼎内,仔细端看去时,却是那山河簋静静地悬浮在焰火的煅烧之中,不时间,丰沛的灵光自那外壁细密好看的花纹上显照,愈见宝器灵动,一息胜过一息。

  紧接着,第二道赤光复坠入五凤火鼎之中,便是楚维阳早先时购换来的那块南山赤铁,这会儿时仔细看去,那南山赤铁不只是悬在焰火的煅烧之中,更垂入了山河簋内。

  仿若是楚维阳在拿着焰火去煅烧山河簋,复又在山河簋中以南山赤铁煅烧着甚么宝药一般。

  可丹焰再玄奥,南山赤铁与北海玄铜尽都是证道法宝级数的无上宝材,只是先一步煅烧得通透,都很是需要时间。

  一念及此,楚维阳复又从那篝火之中牵引来了一缕纯粹的丹焰,一翻手间,先是取出了那玉脂凝浆,另一手托起,却是那庭昌山罗盘与灵浮岛大阵彼此镶嵌熔炼成的金玉宝塔。

  “芷姑娘,山河簋中炼得水火日月阴阳之前,咱们先拿这金玉宝塔来练一练手罢!”

  ……

  靖安道城,静室内。

  离恨宫大长老静静地端坐在法台上,四下里林立的鬼面经幢森森,将大长老的身形隐没在那层叠遮掩之中。

  这会儿时,他的面前,摆着一枚宝塔螺壳,其上似是有岁月光阴长久销蚀的痕迹,可是透过那浅淡的斑驳纹路,仔细看去时,内里却是明黄色的灵光倏忽显照,似是恒久不变,坚韧不易。

  这是金丹化形大妖螺圣的遗蜕,想来便是无上宝材之中,都得论算到最顶尖的那一类。

  可这会儿,大长老却自始至终,未曾将目光落在那珍贵的螺壳上面,他只是静静地端看着手中的一枚柳木鬼符,仔细地抚摸着其上篆刻的纹路,不时间,内里那残破的篆纹禁制显现出黯淡的明光,更直接映照在了大长老那浑浊的眼眸深处。

  某一瞬间,他看着那鬼符,似是有着剧烈的情绪涌动着。

  朝元,会是你还活着么,以这样的方式改头易面,以避开死生之劫?

  良久的沉默之后,大长老忽地一抬手,将那螺壳捏起,伴随着灰黑色灵光兜转,再看去时,那螺壳上不见了明黄色灵光,只散发着筑基境界的气机。

  大长老将螺壳递到了侧旁处。

  这会儿看去时,方才发觉,竟有一道身着玄袍的身影,竟隐没在了一道经幢后面。

  “你大师兄许是还活着,奉老夫金丹法旨,差你往天武道城去,去见……我想想,就随大流,以询问证道金丹的事机为因由罢,到时候,任由你来随机应变!”

  第145章 偃月炉中玉蕊生

  不同于最一开始的时候,楚维阳的定点来定点走。

  自从楚维阳将丹焰用得熟稔,开始煅烧着山河簋与南山赤铁之后,楚维阳便长久的时间未曾再出过那丹室了。

  这会儿时,楚维阳正在淳于芷的指点下,一手牵引着一缕丹焰悬照在近前,然后将一尊八角九叠金玉宝塔尽数包裹在了焰光里。

  这金玉宝塔本是那罗盘与符阵彼此镶嵌而成,可一个到底是庭昌山宝器,罗盘延展开来最契合诸般玉符的镶嵌,另一个又是数千枚极品水玉打磨而成的一体水火护岛法阵,彼时灵光兜转之间,水火熬炼,复也精进法阵本源。

  这会儿端看去时,那金玉交织,几如浑然一体浇铸而成一般。

  尤其是随着焰火的煅烧,其上灵光渐次从消隐之中显照开来,彼此间连绵兜转不休,愈见气机圆融,浑然一体。

  而另一边,楚维阳先是捏着一匣炼金,先将之熔炼了去,复又在淳于芷的言说之中,依先天八卦之道,二十四方之相,天地灵三才之别,地师堪舆之义理,依次打入法印,烙印在那熔融如汁水一般的炼金之中,自宝材内烙印下一道道篆纹,这些篆纹又彼此交织,化作一道道流淌着灵光的锁链。

  这些锁链彼此交叠,乍看去时,其形若八面罗盘,倏忽间,那篆纹锁链伴随着熔炼后炼金的流淌,自然而然的延展开之后,复又变得如九叠宝塔一般。

  依照淳于芷的说法,这庭昌山中所有制式罗盘的炼法,实则都仿照于古丹青元宗某一位符阵之道祖师的证道本命法宝。

  那法宝名唤九彩金玉宝塔,顾名思义,便是如楚维阳这般用法,不过那宝器炼得更繁复了些,一面罗盘延展成九叠宝塔,每一层宝塔中都以极品彩玉蕴养着一道无上符阵,如是九道符阵成九彩颜色。

  彼时,那位祖师曾纵横天地间,煊赫一世,号称倘若与人生死斗法,只仰仗着九阵一罗盘,便须得十位同境界修士齐出,方得以破去他的法宝。

  当然,前人再如何有能为,至于今日尽都烟消云散去,只余那古籍之中冰冷的文字留人转述,可到底这一般罗盘的炼法便流传了下来,最后落在了丹霞老母的手中。

  而楚维阳手里这面罗盘,源自于淳于淮的手中,诚然属于是这制式罗盘之中的精品,但较之真正的宝器,宝材用的差了些,内里与无有全数的篆纹禁制烙印,使得灵光虽然丰沛,却不懂周天运转,无法蕴养宝器本源,更无从滋养内里的灵玉符阵。

  此时间,教楚维阳以炼金承载着篆纹禁制锁链,然后复以宝材熔炼入罗盘之中,这才算是弥补上了罗盘本身底蕴上的缺陷,真正具备了跻身入宝器行列的本源。

  与此同时,又是一道焰火裹挟而来,将玉脂凝浆也自烈焰的煅烧之中化开,旋即将玉脂凝浆浇灌在了那交叠在宝塔之中的灵玉符阵上面。

  霎时间,那原本便丰沛的灵光,登时间明光大放起来,不仅仅是炼金熔炼成的汁水,还是在丹焰之中化开的玉脂凝浆,这会儿尽都在那灵光明灭的变化之中,一点点的融入明光里,融入罗盘与符阵之中。

  某一瞬间恍惚端看去的时候,那金玉宝塔竟像是有了呼吸一样,配合着灵光的流淌,愈见宝器有灵。

  这一般重炼,实则也只止于此处了,楚维阳在长久的城头杀伐之后,终于借此机会,寻找回了些凝炼宝器、烙印篆纹的手感。

  而与此同时,淳于芷端看着那金玉宝塔,也不禁感慨道。

  “还需得寻一桩灵物来,将罗盘的本源与法阵的本源熔炼在一处,这也是昔年祖师以之成宝器而得以承载道果的缘故,只是这等蜕变与升华,便不是寻常的宝材能够做到的事情了,还需得看机缘,寻常里,几乎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原地里,楚维阳倒没有这般贪求完美圆融的心念。

  倘若真个有这般在意金玉宝塔,许是楚维阳也不会在最一开始就拿它来练手了,要知道,这个过程之中,稍稍有所不谐,便一定会在宝器上留下瑕疵,而有些瑕疵随着篆纹沉浸入宝器本源之中,许多都已经不再是往后的重炼能得以弥补的。

  事实上,今日里,楚维阳已经有所发觉,在发现了那丹霞老母开宗立派的后手之后,至于今日,淳于芷的心性与情绪已然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变化。

  这种变化,亦有类于一种蜕变与升华。

  而至于这样的蜕变与升华,最后会教淳于芷变成什么样子,楚维阳并不清楚,只是冥冥之中的感触告诉楚维阳,这已然不是他所能左右,所能用言语去更易的变化了。

  这是独属于淳于芷的蜕变与升华,他只得静观其变。

  一念及此,楚维阳遂也未曾接淳于芷的话茬,只是任由那金玉宝塔上灵光兜转,明灭好似呼吸一样的蕴养在那一缕丹焰之中,之后,便将目光真个落在了丹室的正中央,落在了那已经在五凤火鼎之中煅烧了许久的山河簋与南山赤铁上面。

  这会儿看去时,自那灼灼丹焰的长久煅烧之中,原本捧在手中,哪怕内里仍旧在熬炼着水火与宝药,山河簋的触感仍旧给楚维阳以清凉。

  这是独属于北海玄铜这等无上宝材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