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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煞第230节(2 / 2)


  因而,楚维阳只得连连颔首,忍得辛苦。

  当然,到了这一步,眼见得诸位道子将雷道的宝丹都拿了出来,楚维阳便也知道,他们所能奉上的财帛,也就仅此而已,再搜刮,许是难搜出甚么油水来。

  一念及此,楚维阳才动作一顿,紧接着,又颇矜持的微微颔首。

  “实话实说,依照贫道的思量,还差了些,但咱们都是骤然登上的镜缘仙岛,事发仓促,这一点无须诸位言说,贫道便能够明白,也正因此,事情贫道应下,差的那些,算是与诸位结个善缘。”

  闻听得此言落下,诸修尽皆展露着笑容,纷纷与楚维阳闲叙着言说起来。

  瞧瞧,就这,还需得多说声谢谢呢!

  第284章 还阳尤远玉声振

  热络的寒暄很快便戛然而止。

  最后,是白骨观道子霍柏虎复又将一枚玉佩递到了楚维阳的手中,言说在镜缘仙岛上斗法的过程之中,大可以于闲暇时来此处静室静修调养,便是有甚么需得静修养炼的事情,于此间也十分便宜。

  交代过这些之后,诸修尽都仓促离去了。

  事情楚维阳已经议定了下来,那么之后楚维阳便只等着登坛演法便是了,余下的尽都是诸修自己的事情。

  毕竟这诸般古经与宝材、宝药,名义上尽都是诸修一起出的,至于到底是谁出的多,谁出的少,许是涉及到谁先登坛与楚维阳演法,谁后面再登坛。

  这里边仍旧有着另一番说法,许是觉得早登坛的时候,楚维阳状态更好,收获许是能够更多;许是又觉得依照楚维阳的才情,难保不会在演法的过程之中,与诸天骄道子的文斗里面,再有所收获进益,而这样,许是后面晚些登坛的人更占得些便宜。

  玄元两道诸圣地大教,许多弟子们挂在嘴边的甚么因果与命数,落在切实的地方,不过是背地里利益的磋磨。

  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件事情有条不紊的商议清楚。

  同样的,送出去了这样多的宝材,非得要有所收获才行,他们亦需要时间,施展师门入定观照的秘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精气神调养至巅峰状态。

  而这些,便都不是楚维阳所在意的了,他只管着斗法本身的纯粹过程。

  此时间,楚维阳正翻出这一部部篆箓和法阵的传承道书来,正仓促的翻阅着,观瞧着内里的大略时。

  心神之中,短暂的沉默之后,淳于芷的声音方才响起。

  “维阳,刚刚不与你言说得真切,是因为这道与法上的事情,有时候甚至只是在根基与意蕴之外的纯粹的简单认识,自己参悟出来的,都要远远胜过旁人硬要教授给你的;尤其是在只隔着一层窗户纸的情况下,如有必要,还是教你自己通悟的好。

  我所能够言说的,便是你大可以放宽心,这地师法门、符阵底蕴,你已经走在了一条正确的路上!极尽正确的通衢的路上!不要想太多,相信自己的符阵之道才情,一步步踏踏实实的朝着前路继续走下去!

  昔年,我若是有你这样的才情,这样纯粹的道心,那该多好……”

  话说到最后,激涌的心绪消减去,余下的,是某种无法言说的,有类于怅然若失的遗憾。

  原地里,楚维阳怔了怔,随即以魂音传递向禁制锁链的另一端。

  “芷姑娘,我自是深信你的,因而早先时,你不演说,我便自然没有追问,你掌庭昌山妙法,是符阵宗师,言行举止自然有一番道理在的。

  另外……”

  楚维阳又顿了顿,像是在感应着淳于芷的情绪变化一样,等忽地再开口的时候,仿佛他那喑哑的嗓音,也带入了魂音里面去。

  “芷姑娘,以咱们俩相处至于今日的情分,是性命相见,是生死之交,你是我传法授业之师,是救过我性命的恩人,纵我合该是元门魔修,只消还有一点人性在,便不至于要教芷姑娘你长久的以真灵困守法剑之内!

  是了,往昔时,没怎么与你言说过这个,可是,事实上,早在许久之前,这样的念头便已经在贫道的心中反复的思量与回想过了。

  不论及咱们是怎么认识的,九万里奔逃路上,都是为得挣命,全数是狼狈的模样,谁又比谁干净体面到哪里去?

  后来经历过的这许多事情,才是真真教你我性命相见的。

  老实说来,许是教你寄神在这杏黄幡旗,乃至于是寄神在金玉宝塔之中,想来都比寄神在法剑里面要好的多,庭昌山有诸般妙法,但却没有哪一门,是与四时剑法相合的。

  当然,这是顽笑话。

  不过教真灵还阳,尤还有些麻烦事情的,譬如法剑灵物的不稳,譬如重炼肉身的法门,譬如芷姑娘你真灵的蕴养……这些都不能急于一时,该好生思量着。

  所以说,无需要对昔年的事情怅然若失,芷姑娘,我会给你第二条命,真真实实,活生生的第二条命!

  毕竟……独有如此,在性命相见之上,才能教你我有更进一步的余裕。

  你瞧,我连与你说起这个来,都是这样独一无二的坦然!

  当然……哪怕是不论及这个,虽说自出得外海之后,好似是诸事顺遂了起来,可是芷姑娘,我从来未曾忘却过曾经在北疆,在镇魔窟,在南岸,在灵丘山的诸般遭遇。

  当时,我的故友曾经说过,说过甚么‘莫要以为我逃出镇魔窟来了,往后这一身浊煞淤积,我己身便是自己的镇魔窟’这样劳什子的鬼话。

  彼时没觉得有甚么,可是如今再回想起来,竟是一语成谶的局面,连说这话的人也死在了灵丘山;一路奔逃九万里,竟是一路死寂凋零!

  唯独芷姑娘你,唯独你剩了魂魄真灵,所以哪怕为了这点儿执念,我也想要教你再活出一世来。

  只要你在,便好像是那森森鬼蜮似的石窟里,不论多少年后再回想起来,都始终有着一束余晖洞照着……”

  说及此处的时候,楚维阳的声音也稍稍的有些低沉起来。

  他许是还有许多的话想要说,许多曾经奔逃九万里时,憋了一路的话,到了今日声势煊赫,声名鹊起时,许是终可以举重若轻似的说给淳于芷听了。

  可是禁制锁链的另一端,这会儿淳于芷却几乎是在颤抖着,甩着哭腔似的开口。

  “别说了,维阳,不要再说了……”

  “我……我想要再感受一回那活着时的感觉……”

  “还有,不要再叫我芷姑娘了,唤我‘玉脂奴儿’,这是我的乳名,昔年时,唯我母亲知晓,如今,维阳,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晓这个名字的人了。”

  原地里,听着淳于芷愈见颤抖的声音,楚维阳略显得沉郁的脸上,随即缓缓展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