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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LIE3 AGAIN」(2 / 2)




接二连三的话语将气氛变得痛苦,这些缝上引力的细缝;在鼓膜建筑起居住地的言语们在一瞬间内外反转露出腹部。很明显地是黑色(注:日文中,腹黑い的意思是坏心肠)。



满是遗憾、不甘心、悔恨的久屋小弟吐出消化不良的言语:



「我的,鹤里的右手呢?」「啊啊,别担心,它哪里也没去啦。」



不过其它人的在埋葬有香小妹妹的时候顺便一起埋掉了。还有,小今小弟还向我报告,发现了应该是某人挖洞埋掉的鹤里先生的头。



「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话总是浅显易懂的话,感觉像是缺乏表现力,这样不是很讨人厌吗?」



变成那样的话,我就得绞尽脑汁使用规规矩炬的说话方式,很累耶。啊,真憧憬呢。



「好啦~我要走了。」



「已经要走了?妳只是来欺负——」用口塞制止了他。



「要是那个女孩来了就麻烦了。幽会的时间还是短一点为妙。」



而且,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这么一来,剩下的就交给明天吧。



八月十七日是夏日祭典,是家族日,所以我要缺席了。



沙沙沙,踏着许多东西走着,途中,好像是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噗啾一声贯穿草鞋刺到了脚的皮肤。草鞋被血染得湿滑,肌肤也变得平滑。



唉~七十七秒的幸福不是应该很吉利吗~真是的~!



不是伤害别人来抢夺幸福那种等级;而是伤害别人就能得到幸福的场合,败笔就是因为上进心变成了一种阻碍吧。目标得高分而努力的话,就会漂亮地变成社会公敌No.1。



虽说也可以去寻找别的幸福,但是,要去改变自己的幸福,远比那样子更令我害怕。



啊,因为开关切换得太频繁;电费增加太多,名为正常的代用品终于取回了对我的主导权。嗯~喔~耶~语言功能复活……真过分呢。



妳在干嘛啊——各个部位的抱怨如雪片般飞来,而我都缺乏诚意地加以漠视。



不可以因为和久屋小弟接触过,就期待将来会产生合理的理由啊。



或许,我该不会只是被兴趣,还是该说是正宗派的性格所驱使吧?



所以,我要将要不要相信接下来这五行句于,发包给名为「请各位自行判断」的工程。



解决这个事件的钥匙,握在久屋小弟手中。



没错,他就是位在一个这么美好,适合这样表达的位置。



本人既没有这么期望;也没注意到,在他不知不觉间。



……而他手中这把钥匙,相当锐利。



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就连自己也会被割伤,就是那一类的东西。



然后,翌日。八月十七日来临。



命运线只在今天垂下墨汁变得粗大……这只是预定。是从谁那里听来的呢?



我在过了早上以后才开始的时间带,热门熟路地侵入了鹤里先生的家。坐在里头的是野并绘梨奈,她还是老样子,蹲在地板上埋首于画画。



我巡视鹤里先生的藏书,发现了几本旧漫画,便这么翻呀翻地让里面的尘埃飞舞起来,消磨一下时间。漫画里的汉字旁边都有标示念法,真令人开心。当初自主性地学习假名符号的念法,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沉默。只有麦克笔在地板上画过的叽叽声响;还有翻页的声音。沉默。以下继续重复,偶尔再倾听一下时钟的秒针痉挛的声音。



因为同一本漫画已经看了六遍,也差不多腻了,于是把书摆回架上,整理一下。



然后呢喃:「真慢啊。」昨天傍晚的预测开始掠过我的脑海。



现在的时刻,若以量角器来举例,太阳已经在七十度以上的位置,带给这个城市白昼。但是仍然没看见小今小弟的身影。



「好慢啊,不能去叫小今小弟过来吗?例如打个电话一类的?」



「啊。」



忘记了——她瞪得大圆的眼睛向我这么报告。但是这还是和我提出的问题无缘。



「偶都给忘噜。」



「忘了什么?」



「欸~妳是在等他吧?等利基来,大家到齐。」



「是啊。」



「利基已经不会来皱里漏。」



「嗯哼?」真意外,我也能发出这么狐媚的声音呢。



「因为,他今天从一开始就在这里了。」



我不需要证据,就能确信自己的预感成真了。寒毛直立。背负着幽暗的艾莉娜小妹妹腼腆了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宣言——谁说座敖童子(注:日本传说中待在人的家中,类似守护灵一类的存在)人畜无害?



「他在哪里?」



「在浴室。」



我没有响应就直接起身,艾莉娜小妹妹也中断绘画,跟在我的身后。加入成为冒险同伴是无所谓啦,可是妳的职业是什么啊?女高中生?新鲜活跳跳的辣妹?杀人魔?不管是哪一个看起来都不像能使用咒文的样子呢。话说最后一个是不是该归类在怪物啊?哎呀,思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来确保冷静的退路也真是辛苦呢。



因为格局和我住的那一间相同,所以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浴室。



「……………………………………」今池利基的「今」的部位滚在地上。



在浴室里用耳朵吸附着排水孔,小今小弟的人头在…在…在做什么呢?总觉得文章的后续还写得下去,所以句点就稍后再写……我知道了,是在避暑吧!是不是正在洒水呢?



不知道是不是头部的血液流了出来,浴室的瓷砖有一部分开了红黑色的彼岸花图案。从花朵只有一丛丛盛开来看,这里似乎不是斩首的地点。



不管怎样,这个事件是不是大致上可以算结束了呢?对我个人来说,比较希望留下来的是小今小弟,不过不可能什么事都如我所愿啊。



回过头。还好不用后悔一时大意把背后交给了这孩子,我抚向胸口松了口气。



嗯,摸起来真是平滑。连我自己都想殴打自己了。



「是妳杀的?」真是个蠢问题。自己不是说过,最后留下来的就是犯人吗?



「是豆。」



只剩下一个人,没有辩解也没有蠢言就点头了。进展很快真令人开心。



「有香小妹妹也是?」



「是豆。」



「然后我也是?」



「是豆。」



「回答和质问都超前一档了,这样子就泄漏剧情了啊。」



「啊。」失言了——她弓身小身(这是哪门子说法啊)用手遮住嘴巴。



「请妳帮偶保密。」我该向谁保密啊——这是当事人的想法。



「这先不谈,杀害小今小弟的现场是哪里?他的身体呢?」



「啊?皱怎谋口以让妳知……啊,推理游戏已经——」「我都知道了,妳就带我去吧。」



「好是好啦,嗯?嗯嗯?可是欧、欧欧欧欧~」我推着她的背后出了浴室。



连鞋都没穿就出了玄关,拿艾莉娜小妹妹来遮阳,走到了外头。



实在不想和这孩子两人在密室独处。要那样的话,不如和次郎一起关在狗屋比较有意义。即使是在这个烈日昂首阔步的酷暑,我也有自信可以乐在其中。



「走天,利基低头看皱埋葬有香豆地方,那是傍晚豆时候,偶想说刚刚好,叟以就往他『唰啪』下去。」



她一边移动;一边匆促地向我说明杀害时刻等细节。不过话说回来,这孩子为什么不靠自己的双腿移动,非得惰性地让我在后面推着她走呢?



「妳杀害有香小妹妹和小今小弟的理由是?」虽然我已经大致想到就是了。



「啊,那购是因为要RESET。」



「瑞谢特(reset)……」我想也是。



抵达杀人现场,埋葬了有香小妹妹的,公寓的庭院。



四下无人。因为是恶评如潮的公寓,所以几乎看不到附近的小孩在这一带乱晃呢。



「妳把小今小弟的身体埋在这里?」我低头看向被挖过好几次;乱七八糟的地面。



「是豆。因为有香和利基都是朋友,叟以把他们埋斗愈近愈好。皱是偶任性豆希望。」



简单地说,就是有香小妹妹和小今小弟被一起丢在土坑里。



不过这总比被丢在水槽里供人观赏来得好就是了。



「那么,关于那个瑞谢特(reset)什么的,我想再和妳谈谈。」



对我来说,要解决这个事件,需要那个情报。



艾莉娜小妹妹的表情不知所措,不太想开口的样子,但最后还是困惑地让话语扩散开来:



「RESET,不是让一切归零,因为还有偶在,叟以,唔……虽然利基他们失败了,但是偶们也还是朋友,以后也还是一直都是朋友,真豆,因为偶想珍惜皱够关系,叟以就更不想要它被玷污……」



「……………………………………」



啊~这节奏真令人不耐烦。等忍耐着听到最后以后,再由我来编辑整理一下吧。



观察海蛞蝓以及对同类缺乏成长所感到的焦躁,这样的时间暂时持续中……



「……大概,就是皱够样子。」



「……………………………………结束了?」



「是豆。啊,不过好像还有……」「请妳全部想出来再继续说下去。」「嗯……」



接下来,我用想象力创造的虚构超敏捷运作版艾莉娜小妹妹登场。



现在就请这位虚拟绘梨奈,来代替正牌艾莉娜小妹妹发表她的意见:



「游戏很明显在初期就已经失败噜。就是白太明明不在,游戏却开始噜豆那购时间点。还有就是让一购怪人……不,该收是没看构的人——加入游戏。利基为叔谋口以接受捏?啊,偶不是对妳有叔谋……该怎谋收捏,不是讨厌妳啦。只是,皱是给偶们四购人远丑游戏……等白太一下不就好噜吗?不,偶有等噢。偶为噜尽量不参加游戏,叟以都不太收话。」



这已经是整理过了喔,请各位体察原文究竟有多么冗长。



「口是,白太一直没回来,而且感觉又好像会变斗没完没了,叟以,偶不想再看游戏继续失败下去。但是,却没有任猴人要去按下RESET钮,偶无法原谅皱件事。」



此时,她整理一下呼吸,舌头沾着唾液搅动润了润口腔。



接下来这一句话,是正牌货也如此断言:



「偶不想让朋友豆价值再继续降低下去鲁。」



看来,这就是艾莉娜小妹妹最大的动机。



再来,从现在开始,因为正常版艾莉娜小妹妹已经把要说的话整理好了,就请她继续吧。至于虚拟小妹妹,唔,会被怎么处理呢?



「叔谋叔谋小姐现在住豆那一间公寓,之前住在那里豆是一购叫奏枇杷岛豆人,她在半年前杀噜人欧。」



「这我知道。」



「然后,那一家就搬走噜……叟以偶就想——要是白太、利基、有香死掉豆话,他们豆家人是不是也会搬定?皱样豆话,是不是就会再有别人搬来变成偶豆朋友?」



这个交换过程还真是杀伐啊。不过,这就像玩扑克牌也会把手上的牌抛弃那样吧。



「找学校的朋友不就好了吗?」



「学校,不是交朋友豆地方。啊,皱是对我而言啦。如狗是像利基和有香那样有掌呕到要领豆人,就交斗到朋友就是噜。而像白太和偶皱种人,就只在皱栋公寓才有朋友。皱里,是口以斗到朋友豆地方…巢穴……?就是像那样豆地方;一定是。」



艾莉娜小妹妹呼呼呼地持续摇头的工程,陈述着自己的公寓观。



原来如此。



她的世界,一定是长得像蜂巢那样吧。



「我可以改变一下话题,问妳一件事吗?」



「咦?偶怎谋觉斗妳从刚才就已经问篓很兜问题……好吧,请问吧。口以不要瞪偶吗?」



「只要埋小今小弟的身体,可是妳挖的范围还挺大的嘛?」



「啊,那是因为血喷篓很兜出来,叟以皱样子来掩饰。还有就是因为碎肉也飞斗到处都是,打扫起来很麻烦,叟以就干脆……吧?」



「哦。」真惨。不管什么部分和整个行动都是。原来如此。小灯泡一亮。自家发电。



这个灵机一闪,应该真的派不上什么用场吧。



「不购,努力一下以后,虽然花楼很兜时间,口是还是切但噜。」



「……这样啊,妳好努力,要给妳奖励吗?」



「唰唰~」她两手掌心向上,摊平伸了出来。咦,她要实质的奖励吗?这可伤脑筋了,我不是那种能够嗡地一声从嘴里吐出收据的人类,没办法变出奖状啊。而且,我一张奖状也没拿过。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得的是相反全勤奖啊。



「……摸摸。」越过她的双手,抚摸她的头。「呼啊~」似乎意外地备受好评呢。



暂时安抚她;同时思考对策,想腻了之后把手抽回来:



「那,妳打算什么时候杀我?」



要是能事先知道日期,应付起来也会比较轻松吧?



提出问题的是个怪人;而为这问题烦恼的人,脑浆则更是像水果杂烩呢。



「咦?那就,现在?」这个疑问型,会是我的救赎还是头痛的根源呢?



我很弱,是脆弱的生物;弱到若非出其不意便打不倒对手。



所以我要努力找出不必战斗的生路。不够聪明在这种时候还真是悲哀。



不过,我可是充分具备了面对这种场合的信念。



如果眼前有一道爬不过去的墙,那么,绕路找寻别的入口就好了。



你有没有玩过勇者斗恶龙呢?



啪!我将手掌对着艾莉娜小妹妹推出,藉由这个动作命令她暂时停止行动。好啦,来进行和恶魔的交涉吧。



「妳要不要再好好想想,要是现在杀了我,事情会变成怎样?」



「唔耶?」



「呵呵呵,妳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呢。」呃,是什么呢?要是有的话就好了。



「重要豆事?」眼球流畅地旋转。可恶,转得真快,这一招能成功地拖延时间吗?



「呵……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得这么干净呢?」



「耶呜,对不起。」得到道歉了。虽然和主旨或什么都无关,但是心情真好。



好是好啦,不过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必须用以秒为单位的上班族模式来行动啊。就算向茜求援,八成也只会落得大江家一行人全灭的命运……啊,茜。我想到了!



清了清喉咙;用手掌覆盖自己的脸;调整眉毛的形状,试着变严肃。然后进行威胁。



「妳忘记的事就是,妳要是在这里杀了我,妳借我的电玩游戏就别想拿回来了!」



Megyan——!(右耳进左耳出的效果音。)



……这…这真的行得通吗?不储存生命进度的三次元世界居民,果真能理解在有声小说里面临选项分歧要做抉择时的苦恼与决心吗?好像不太可能。



不妙啊,大江汤女。说到主角,大抵都会因为选错一个选项就简单地死翘翘啊。只为了扩展内容的广度而将生命延展到如此稀薄,真是叫人情何以堪。嗯,就算真的不想这样,但现实人生并不是游戏啊。应该;恐怕,不,一定是这样。



背后冒出不知道是冷汗还是标准的汗;鸡皮疙瘩也一粒一粒冒出来。将时间流逝变得迟滞的蝉鸣声包覆了这个空间,艾莉娜小妹妹扭曲的双瞳,会丢出什么样的裁罚呢?



「妳…妳打算借搂不还吗?」



出乎意料之外,似乎挺管用的。本以为她歪着头丢出一句「嗄?」就是最严重的反应了,我不禁露出微笑:



「这个嘛,既然妳要采取这种强攻策略,我也无可奈何地只能出这一招啰。」



哪可能啊?人死了以后哪有办法再做什么?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搞不清楚究竟是哪一方的问号气球濒临破裂边缘,这一招似乎对艾莉娜小妹妹奏效了。



「妳好像很烦恼呢?」



「因为偶豆零用钱很少,没办法重新买。」



「欧欧,原来如楚。」



虽然很想吐槽,但是这个权利必须附加上自己的一条小命,所以自律。啊啊,压力真大。



「请问,叔谋时候会玩完?」



「嗯?妳是指电玩游戏吗?」



「是豆。」



「还妳之后妳就会杀我?」「是豆。」那就不~还~啦~这可不妙。无法预测这孩子什么时候会悟出「杀了以后再拿回来就好」。这还真是低次元的尔虞我诈。



「嗯,那孩子是个连家事也不帮忙的纯正尼特族,这个嘛,到明天的话应该差不多吧?她昨天也宣称『太阳是黄色的』整晚都沉溺于游行中呢。」



为什么不至少向对手取得一星期后再还的承诺,争取比较有余力的日期?我在舌头擅自滑动的同时,以现在进行式后悔着。



「唔姆唔姆。」艾莉娜小妹妹嘟起双唇,点了几个头:



「那就明天,唔~再杀妳。」



「嗯,就决定这样了。」交涉成功。以后也请多多不要来了!



「那,明天见~」



「明天见~」



掰~掰掰~(注:ばッはーい,1966~1970年日本电视台的节目「カエルのぼうけん(青蛙的冒险)」中,主角青蛙玩偶的台词,后来『二十世纪少年』「朋友」也有使用)在家门前挥手道别。



……………………………………看她走进家门。确实回去了吧?我把耳朵贴上门板,确认听到脱下鞋子的声音、往家里深处走去的脚步声以后——「呼——————……」



憋了很久的那一口气一起排了出来。心脏明明跳得很没力,脖子的肌肉却不停抽动。



「刚刚还在想,要是她说『明天就是现在!』的话该怎么办呢。」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生命……意外地,即使路面状况不佳也还是能前进呢。为什么要重视社交性的理由,我现在可真是彻底的理解了。



不过话说回来,危机状态还是像七分裤。不,该说是全身工作服才对。



虽然免于在现场被杀害,但也只是把身分变成死囚而已。



明天,心脏就会被艾莉娜小妹妹的手指侵入、折弯、破损,生命被定下期限了。藉由修行得到胜过她的力量……我身上哪里找得出能走这种王道路线的时间、资质和作风呢?就算去那个里面的一年等于外面的一天的房间(注:出自『七龙珠』),耗尽一生也办不到吧。唔,伤脑筋。



冷静回想一下,还活着的登场人物只剩一半了,遭遇艾莉娜小妹妹的机会大幅增加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为茜聘请家教,茜和家教私奔,然后我去找她——不能用这种发展来打发剩下的页数吗?



看来我也差不多要退场了……现在死掉的话不是悲剧;而是喜剧吧。



「好热啊……」毫不顾虑正如此烦恼的头部;作为身体代表的嘴抱怨了起来。而劳动中的头脑也搭上这班顺风车开始要求冷气待遇。别得寸进尺了——包含思考中的事,一并扑杀。



作为妥协,先回到家中。得准备茜的浴衣才行。



因为并没有那种明天会被杀,所以今天的约定就不用管了的道理。



嗯,真的。这样感觉很笨吧。



省略敲门,直接打开没上锁的玄关大门。已知道犯人是谁,就没必要玩秘密基地游戏了。



「妳回来啦~」茜上身趴在桌上打着电动,漫不精心地打招呼。



「我回来了。」



随便响应一下之后便快步走进房间更里头,然后轻轻地自由落体。



在棉被上倒成大字型。不愧是煎饼棉被,毫无吸收冲击的余地。肩胛骨好痛。



被抛在身后仅有一步之遥的热气降下;盖在我身上,但是我一点也不想理会。



闭上眼睛。这么做之后玄关消失了。空气消失了。萝卜消失了。草鞋消失了。鸡蛋消失了。电风扇消失了。红色消失了。蓝色消失了。很多东西都消失了。塞住耳朵。然后蝉消失了。工程消失了。汽车消失了。血流消失了。脉搏消失了。飞机消失了。小区的传阅板消失了。小孩子们消失了。搅动大脑。藉此,右手消失了。脖子消失了。右脚消失了。脊椎消失了。佐内利香成分消失了。平针须见消失了。今池利基消失了。野并绘梨奈消失了。快被我忘记了的吹上有香消失了。鹤里新吾消失了。大江茜消失了。



在失去了这么多东西之后,好不容易让夏天那不明所以的质感消失了。



最后,我被沉眠所呼唤,让它把我的意识给带走。



一个都不留(注:出自阿嘉莎·克莉丝蒂作品的书名)。



是不是差不多该结束了呢?不不不,我的话只有一半可信度,请别太在意。



在这里,先来回顾整理一下这次的事件吧。



首先是八月十二日的深夜,以住在杀人公寓最右端的鹤里先生遭到杀害做为事件——或者该说是预定为游戏启动的开端。



是谁所杀,现在还不明了……所以现在暂且搁置。但老实说,我心里已经大概有底了……不过因为我不是侦探,所以没有解开谜题的义务呢。保留。



杀害鹤里先生的,是住在同栋公寓的四名少年少女其中之一。他们从年幼的时候便一直梦想着,在被限制于那个矮小身躯的世界里进行猜犯人游戏。具体上没有决定举办日期,他们就只是每天期待着其中的谁下定决心接下犯人的角色。



只不过,因为这个计划的炼成失败(注:出自『钢之炼金术士』),有香小妹妹和小今小弟什么部还没满足到就去另一个世界报到就是了。



而他们四人的雄心壮志,终于要在这个夏天得以成就。第一个发现了鹤里先生无头尸体的久屋白太,兴冲冲地把附属于胴体的右手切断。



接着真时是纯属偶然地,在公寓前遭遇了徘徊中的麻由子。这是一直跟踪着她的我以肉眼亲自确认,所以绝不会错。久屋小弟虽然在突发状况下将鹤里先生的右手藏在自己身上,但是麻由于仿佛完全没把那看在眼中,只是接近并殴打久屋小弟。为了隐匿右手而迟了一步应对,久屋小弟因此被强制使用无防御战法,但也没能发挥其真谛就已经被麻由于扁得七荤八素了呢。在丢弃包装纸或纸袋的时候,习惯会将其超出必要地揉成一团之后再丢弃,而她的暴力,就是落在这种日常生活的等级。在直到达成目标为止,中途不断重复动作的期间,完全没有插手余地——这模样不禁让我想起了菜种呢。不,说起来,菜种平常也不是会做那种猎奇家事的人。算了,这些都无关紧要,总之我都不欣赏就是了。



只要通过了偶然,那就只会是必然。那一晚,麻由子只是很偶然地将搜索的足迹延伸到那栋公寓一带,然后就碰巧遇上了杀人事件发生,并且在久屋小弟打算返回自宅的那段短短的时间内和他撞个正着……麻由子是不是对恶意很敏感呢?还是说,互相吸引?



若是回顾麻由于至今为止一路走来的移动轨迹,简直就像是在使用唯有她才拥有的恶意侦测雷达呢。光是以命运两个字根本不足以解释这一切,她总是以一己之力一头栽进去,成为许多人头痛的根源。



还是说,是因为周围的人都认为麻由子就是「这样的孩子」,而这个想法感染了她,形成了她的人格并使其行动呢……因为我也是个「不是自己的人类」,所以实在很难否定这种可能性。不过还是算了,思考这种事只会让自己在死胡同里不停转圈,所以请让我在此将其永远中断。毕竞我不是侦探嘛。



话虽如此,但因为是顺便为之,所以麻由子行动的考察,还是由在下这个不才大江汤女来执行。她之所以酷爱绑架与监禁的理由是什么?因为无法直接与她本人访谈,所以只能臆测。若是能为诸位略尽打发时间用途的绵薄之力,那就是万幸了。嗯,利亚力(really)。



麻由子为什么要绑架久屋小弟呢?这原因恐怕与久屋小弟个人无关,只要满足特定条件,不管是我还是茜,都有可能成为她的目标吧。



我想,麻由子多半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选定相形之下比较容易绑架的目标。若是能再多观察两、三件麻由子的绑架事件,或许就能够让我这个假设更加稳固,但是很遗憾地,现代社会并无法让我们如此任性妄为。因为久屋小弟在深夜一个人独自徘徊,所以很容易绑架——原因大概就只是这样而已吧。啊啊,至于之所以实行绑架行为本身的理由,这件事就请容我留待在更后面再揭晓。



不过这说到底都只是我个人的推测,想要正确答案的人,请直接向她本人征询。



作为代价,可能要支付寿命。嗯,这不太是骗你的。



回到主题——想这么做的话,首先得先找到主题才行呢……咳咳,嗯哼。



关于绑架对象,可能还有别的要素也说不定,例如身分或关系一类的。如果是离家出走的少年,就算在城市中突然消失,也不至于引起太大的骚动。



搞不好,麻由子虽然看起来极度地粗神经,但其实却对他人心中的感情十分机敏。只是,从她活用这个能力的方向一直线远眺过去,一个人类也看不到就是了。



死命抱着已经压箱底压到烂掉了的宝物,继续挣扎到底的人生。即使带着腐臭味的液体已经从双手的缝隙间滴落,仍然将其抱得老紧藉此生存。



『那个』最爱用的「说谎」,是否只有我觉得可行呢?算了……没那个闲工夫思考答案是否正确,不能在个人身上花太多时间。下一个。



接着要说的是,麻由子的绑架行为。



麻由子在绑架久屋小弟前,总是不分昼夜地在街道徘徊,搜索着什么。而她找的恐怕就是我妈妈提过的「阿道」吧——能让她螺丝松掉的凄惨大脑继续播映,产生幸福记忆的东西。东西?还是人?唔,因为本少爷(注:出自小林善纪『乌龙少爷』的自称ぽっㄑん)不是当事人,所以一点头绪也没有。或许是有个只要带着就能招来幸福的人像(信徒限定特价八十七万圆)就叫做「阿道」也不一定。算了,不要太追究本质的话,应该有相当高的可能性是人类吧。我和『那个b』不一样,还懂得塞言观色,为了不遭遇危险或讨厌的事,总是仔细确认前方然后向左向右转,不过也因为这个关系,不管花多少时间都到不了眼前那个乐园就是了。



回~到~主~题☆接下来,呃~……因为我是个大近视,所以看不见地上掉落的面包屑(注:出自格林童话的『糖果屋』)呢。没办法,这下子只好用手摸索寻找主题在哪里了,请大家等我一下吧……喔,找到了。



没错,「阿道」,麻由子的根源。这是因为麻由于有个倾向,她将与「阿道」遭遇之前的过去都抛弃了。也就是说,将自己的存在交到了别人手中。



我也不是要说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只不过,面对这个强词夺理硬是撒娇要求不存在的东西的小孩,没有任何一个大人来负责才是最大的问题呢。不过这也无所谓啦。



而麻由子推敲、做出的结论,就是绑架行为是召唤出那个「阿道」或什么的仪式。要我这个逻辑井井有条的人来说明这种完全足另一个世界的思考模式实在太困难了,但我会愈挫愈勇;再接再厉的。所以请寄送给汤女老师加油打气的讯息!收件地址是我的大脑所以是居所不定,就请各位用电波传送过来吧。但是,如果来的是电流那就敬谢不敏,还请传送微弱一点的过来。



离题太多了。也差不多该停止这种像漫画的迷你四驱车般的思考了,让我们像真正的迷你四驱车那样子,要是没有赛道就一直线前进吧。强烈反省。接下来就要进入恶魔召唤仪式的话题了。那就是,麻由子把久屋小弟当作祭品绑在仓库里,然后终止了徘徊行动。



这个理由,应该是她走上了重现过去状况的这条路线。仿佛背景飘过许多闪亮的星星;瞳孔中闪耀着看见梦寐以求的玩具时的光辉,依照我妈妈在这个状态下说过的内容——麻由子和『那个』一样,都被卷入了监禁事件。虽然不清楚那个事件的细节,不过在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她和那个「阿道」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然后麻由子失去了这些东西吧。



阿道。幸福的证明。生存的意义。最早的记忆。



麻由子狭窄的世界现在开了个洞,而她正努力地想要把洞补起来。



也就是,把中间的过程全都弃之不顾,只引用结论。



只要把自己置于和绑架的情况接近(但不是当事人)的位置,「阿道」就会以登场人物的形式出现吧?我总觉得这似乎就是麻由子的动机。



嗯~DCMC(注:电玩游戏「MOTHER3」中的乐团)(dangerouscrazymadcheap)。就连理性破碎之后的碎片,都被扫把扫得一干二净了呢。



而理性本身产生了恶性病变的『那个』和我,则是另一种的○○○○哎呀,我的舌头好像撞墙了。不过,我想传达的东西应该已经传达到了吧,所以无所谓。那么,关于麻由子的绑架动机的讨论就到此结束。



好像也差不多该回到剧情主线的大江少女之事件簿了呢?



八月十二日的深夜,对久屋小弟加以安抚、安慰、威胁(比例大约是1:1:8)之后,打听出他为什么会拿着别人的右手,虽非出于本意,但还是决定干涉。翌日,我带着在八月十三日借来的右手,前往鹤里先生的房间,然后在那里与友人邂逅……别离……连像这样堆积感伤的时间都没有,对游戏的初期设定感到不满的那孩子就着手按下了重新开机钮。



要举例的话,就像那个DRA什么的(不是中日龙队也不是未来的什么A梦),在诊断出理想的性格之前不断按钮重来(注:勇者斗恶龙Ⅲ)。或者是像那个武士什么的一直前往锻冶屋,为了进行软件重置作业而搞得尸横遍野(注:侍道2)。更或者是在那个藉由将球丢到生物身上来束缚其行动自由的游戏中,为了捕获个体值高的稀少生物而不断重来(注:神奇宝贝)。虽然我也知道举的例子很偏门,不过至少还是遵守了全都属于游戏分野的原则喔。



话说回来,和茜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内,我也变得很了解电玩了呢。虽然觉得脑浆好像快要坐吃山空了,不过还是先中断这个离题状态吧,毕竟还有非解决不可的事情等着我呢。



首先是八月十五日,吹上有香遭到杀害。她的身体被做成失败的球型关节人偶,惨不忍睹。尸体已经掩埋,应该还得在那没有墓碑的泥土下就这样埋上几天吧。要给予怜悯、叹息,或者是悲哀,都先等之后再说。



八月十六日在相较之下比较平静,是喂食日。我代替睡过头翘掉轮值的麻由子,喂食了久屋小弟;然后也喂食了次郎;还有被不良刑警喂食;最后也差点被艾莉娜小妹妹给喂食了。嗯,真的是千钧一发呢。



要是就那样接受邀请进入她家,加上她的母亲外出打零工的家庭状况,我的头可能会比小今小弟早一步飞上半空也说不定。



然后是今天,八月十七日,今池利基成为一具被斩首的尸体,猜犯人游戏的难易度降到了史上最低。而犯人野并绘梨奈杀人的理由则是「瑞谢特(reset)」。并非押下主机的按钮,而是直接将卡匣打烂的暴行。而这个待遇也可能即将降临在我的身上。明明如此却仍然感觉不到一丝紧迫感的原因,就请各位将它当作是诈欺师的宿命吧。



整个事件即将崩毁,同一栋公寓的孩子消失了三个人,只剩下野并绘梨奈。大人们着手听取艾莉娜小妹妹说明的那一天想必不远了,110的电话号码应该也已经蓄势待发了吧。



她所追求的瑞谢特(reset)不会完成。



虽然按下了重来钮,但是手指却一直按在上面离不开,所以怎么也完成不了这个程序。



那么,把现状简短地整理一下吧。



鹤里新吾的尸体,已经不再具有除了犯罪之外的意义。



野并绘梨奈对我来说是个灾厄。



久屋白太的处置也很伤脑筋。



缴了下个月的房租,存款见底了。



所谓八面受敌就是指这么一回事吧。



真是伤脑筋啊。出来跑的总是要还,但是已经没东西可以还了。



……但是,各位。日本人是这样说的——



谎话连篇叫做「嘘八百(うそはっぴゃㄑ)」



既然有八百,所以就算被八面封锁,应该也还是有点搞头吧。



「那么……」



我踩在脚下藏了很久的种子,也该是时候还它自由了吧。



「你打算这样躺到什么时候呀?」



我一路引导来的故事,要在这里告一段落了。



你还不打算接回「主角」的角色吗?



过去以数十倍的速度被陈述着,在现实的这间病房集结。接下来就交给『他』了。



哎呀,失礼失礼,搞错一个字,把『他(かれ)』叫成『那个(あれ)』了呢。不过这只是让他在五十音爬高一阶的无心之过罢了。骗你骗很大。



「嗯~……躺到妳来陪睡为止吧。那样我就会跳下床,顺便一脚踹飞妳。」



「哎呀,真过分,你把我当成替身(stand)使用还不够,现在甚至还要用我当闹钟?你对女性同胞来说真是一只害虫呢。」



「结果我还是变成虫了吗……不过这次真是让我佩服啊,妳实在太好用了。」



「哦,真棒的赞美。这一招管用的话,那个女性的脑袋应该很有问题吧。」



「哦——意思是妳不是脑袋空空吗?」



「那可不,我当然是脑袋有问题啰,所以你自然也不在话下。」



「不必脏了妳的手,早就是千疮百孔啦。」



完全不想和我有所接触,表情就像有机体的瑕疵品般活像条死鱼,不停编织着虚假的言语。下半身先不提,看来舌头是完全不需要复健呢。



「那么,你打算要哭到什么时候呢?」因为再这样下去实在是没完没了,继续揶榆他下去也没有价值,所以作罢。



「啊啊,这个吗……好像是因为眼球不眠不休地努力过度,结果现在甚至做起了没有人提出要求的工作。因为意识的堤防被暂时卸除,这似乎是溃堤留下的后遗症。」



他也不擦去眼泪,就这么放任不管,只是眼睛有时会像发痒似地瞇细。这是主成分将心排除的;眼泪的仿制品。



不过这不分真假,味道都是一样的喔。因为我试过了,所以不会错的。他的眼泪究竟是没有味道;还是有咸味,任凭各位自行想象就是了。



「从这里开始,你打算以你的解决之道来行动?」



「算是吧。我就是为了接收事件结束这种甜美的果实而休养生息,等待机会。而且我现在正好刚完成大复活,总觉得自己的状态像是处于无敌模式,应该没问题啦。」



我的嘴唇蠢蠢欲动想要吐槽——这句没问题,看来并没有包含你的言行举止。然后他缓缓地在病床上坐起身,终于擦去眼泪,抓痒似地搔搔脸颊。



因为一直躺着而被修正成视线向上的眼球,此时终于降了下来。



「开场的准备,妳似乎都已经帮我做好了。」



「我只是依你的指示去做而已。我可是牺牲奉献派的呢。」专指耍猴戏和小心机的部分。



他似乎很在意似地玩着变长的头发,然后擅自切断了这个话题。



「……因为出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很容易就能理解这世界观还在持续着。」



「一点也没错。就在你呼呼大睡的这段期间,有许多人当上了主角;或是下了舞台,而这些人之中,一定有你熟悉的面孔。」我没有再透露更多。



因为他早已想出要怎么解决这一起事件。



那是即使是我也办得到的,只不过是小学一年级减法的计划。



「啊啊,那样,还真不错呢……在我的世界里的人很有精神,真好……」



呢喃带着呓语。他的双肩存在感稀薄,彷佛梦世界的居民出了什么错而流落到现实世界。



他剩余的生命感觉少到就像庙会的彩色小鸡,但我还是很干脆地抛下了他。



取而代之,将别人的「援手」交给他。连同归还的责任也是。



「拿去吧,这就是你要的鹤里汉斗(hand)。」



我把乍看下像是包了巨大羊羹;还飘着腥臭的一捆布包递给他。



「啊啊,这就是传说中……居家必备的鹤里零件吗?」



「它比孙子的手更能指引方向。帮忙到此为止,我今天还得带妹妹去晚上的祭典呢。」



「妹妹……是指哪一个?」



「哎呀,你流出体外的不只泪水吗?难怪从刚才就觉得在病房走动时听到噗啾噗啾声。」



「不是啦,只是从性格方面来思考的话,总觉得这像是会和桃花做的约定……所以才想说妳定不是要带她的遗物出门什么的。」



「……唔嗯。」残存的脑浆也不容小觑呢。



的确有过这样的约定呢。那是在桃花六岁,还叫我「姐姐」的那个时期。



她任性地说『我想去庙会』。记得是菜种提到『今天外头好像有庙会,好怀念呢,太太还是高中生的时候,我们一起去过。然后记得,呃~老爷向太太搭讪——』虽然说到这里就被爸爸怒吼制止,但这已经像火种似地引燃了桃花的好奇心。大人们为此可是大大地伤透了脑筋。



妈妈做出提议——那不然,我们就在家里放烟火好了。跟着附和『啊,也对,我喜欢高空烟火』的人是菜种;而提出抗议『要是房子着火了怎么办』的人则是爸爸。积极过头和天然呆的两人;搭配以积弱不振的气势加以吐槽的一人,真是个不错的三重唱。虽然是丈夫却完全被屏除在事件之外的洁先生则是结结巴巴地表示『那个;那个,玩火不太好喔,桃花小姐。』不过桃花其实是他的女儿啦。



贵弘因为没有接到要他对此展露兴趣的命令,所以漠不关心,照妈妈平常吩咐的晚上九点就钻进棉被里睡觉去了。那么缺乏生活情趣,二十四小时对他来说应该是格外地漫长吧?



一边骚动起来;另一边努力说服(爸爸几乎没出场机会),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



烟火的片段偶尔会造访我房间的窗户,我总是伸长脖子加以窥视。



而从妈妈房间的窗户似乎有希望逃出那间宅第,所以我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偷偷溜出去看烟火。没错,我的确做了这样的约定。



桃花……她一定是忘了吧。不只这个,还有其它的许许多多。她当初明明那么兴奋的。



她在如何取舍记忆的选择上失败了。



死,只是一种引导生之过程的东西。



反倒是在我身边半梦半醒的茜,她直到现在也仍微妙地记得我们的对话。



……真是个可爱的家伙。不过因为现在实在很热,睡觉的时候还是麻烦别黏着我。



要是把她一个人送走,感觉我就真的不只双亲;连妹妹都要生离了。



因为没有死别来得习惯,所以或许更容易让我心碎。嗯,真的。



「也好啦,反正我正好也想开始进行脚的复健了。」



他的眼球虽然就像正被加工成食用肉品的牛一般空虚迷蒙,但是却固定着行动的指针。



初次邂逅活僵尸的心情,大概就是像这样吧。



这名一脸菜色的男性挣扎着。



从床上到地板。他恐怕连要将脚往下放到地面的感觉都抓不到。



嘶、嘶、嘶。他在病床上爬行,结果摔了下来。



没有采取保护姿势,侧脸和头部撞击地板,他发出比平常更具破坏感的呻吟,伸手抓住了床缘。以其做为支撑,想要踏出自己的脚的那一瞬间,他的下半身连复健都还没能开始;就已经像魔界村里死掉的人的骨头一般崩落,让他倒地趴在地板上,就连撑起膝盖都办不到。



就寝中双脚同时抽筋,让人连哭诉的力气都萎缩的激烈疼痛袭来——他的脸上挂着像那样的难以承受的表情,尝试再次启动自己的身体。这次是双手的肌肉布满由青筋织成的网子;向床脚和边板强索支持,好不容易才终于站了起来。



卸下掉落之际一并扯下的床单,以赤脚啪哒、啪哒地踏在地板上。



他咬着牙闭上眼睛,开始开合自己的脚趾。



像是触摸雪堆想把它溶掉一般,他持续深深地吐息。



他在这个时候已经浑身是汗,肌肉的充血也已消退,不健康的青白色再次浮现。感觉好像刚脱完皮的蝉呢;或是刚出生的蜥赐。



看着这副情景,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从旁给他一记飞踢——我如此蠢蠢欲动,和心中的念头挣扎。不过若是做出这种事,世人恐怕会对我更敬而远之,要是被冠上一个「阴险残虐的汤女」这种别名,那门牌该如何是好?要是再被加上「逆行世界的茜」,我八成会忧愤而死。



回到主题。就这样放过,我真的能接受吗?啊啊……啊啊……咳咳……咳咳咳咳。



但定,在某种意义上,他最值得称赞。



全身都七零八落的,却仍毫不踌躇地选择站起来。



对于踏出步伐逃离病房也没有丝毫迷惘。



他的知性还活着吗?还是想唬烂「我是全自动的(注:『Boogiepop』系列中的台词)」?



「凭你这要死不活的身体,还真拚呢,不愧是M男。」自始至终看完后的简洁感想。



「我老家那些人几乎都是S,这是为了维持一家和乐的处置啊。」



「「……嗯,真的。」」就连停顿的点都完美地同步。



我们有被用同一条绳子操纵的嫌疑呢。不过目前来说似乎只有嘴和舌头的部分?



已经成为尸块的心,硬是拖着他的身体行动——纯属虚构。



实在不觉得自己模仿得来啊。因为,现在是夏天,不可能冷到发抖呢。



「为了祝贺你复活出门,要我唱一首猴子歌来助兴吗?」



「NO,3Q啦,妳这个S女。我会为妳祈求今晚的烟火大会举办不成。」



「「骗你的!」」真心诚意又有力的二重唱。



擦身而过的同时,举起的双手互相击掌。



我因为虚弱而站着发呆;他则是为了脆弱而胆怯。



而我的戏分暂且在此告一段落。



接下来就把诈欺的掌舵任务,交还给委托我饰演代理主角的那一位。



「「好啦,出发寻找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