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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静谧的花』(2 / 2)


「平安夜啊?我偶尔也会听到,可能是隔音不好吧。」



「怎么可能有隔音不好的音乐教室。你看,是因为二楼的窗户开着。」



出云抬头一看,发现二楼音乐教室的窗户确实开着。风见说了句:「对吧?」然后继续说:



「事实上,美术教室和音乐教室的隔音都做得很好。因为我们会在音乐教室练习,所以我知道隔音很好。」



「你说隔音做得好,可是昨天在衣笠书库不是还听见楼上饲养的小鸟叫声吗?」



「应该是通风口互通的关系吧可是,书库准备的那个位置平常都很安静,应该不会有声音才对啊。」



风见的视线忽然停在三楼的位置。



「真难得。美术教室的窗帘有一片是拉开的──啊,那是希尔特的黑猫。」



比起风见的发言,她说的最后一句更引起了出云的兴趣。出云望向三楼教室的窗户,便看见一只黑猫正好待在窗帘拉开的那扇窗户边。黑猫没有发现两人的存在,风见把安全帽抱在胸前说:



「好可爱喔~像希尔特那种极端冷血的德国女生,最适合这种猫了~」



「我倒是觉得你说的话更极端冷血」



就在出云看向风见的那一瞬间,风见「啊」的一声瞪大了眼睛。



出云随着她的视线往美术教室的窗户一看,看见窗帘已被拉上。这时,风见从旁说:



「ㄐ、ㄐ、ㄐ、觉?」



「干嘛?」



「黑猫刚刚拉上了窗帘。他拉上了,拉上了耶!」



「怎么拉?」



「就、就这样站起来,用两手拉啊拉」



「这样啊很费力呢,千里。」



出云只做出这样的回应后,随即看向前方,发出「嘿咻」一声用力踢地面让摩托车前进。



「好了,为了改善睡眠不足的问题,回去补眠啰。」



「相信人家说的话啦!!」



出云任凭身体随着背部受到连续打击而晃动,然后一副感到疲惫的表情嘀咕: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以我们的常识来说的话。」







佐山来到位于IAI附近、与IAI只隔了一条多摩川的IAI附属医院。



从IAI大厅出现的新庄领着他,进入五栋白色建筑物的中央栋。新庄在柜台拿出一张卡片给对方看后,两人即被引向柜台旁边的阶梯。



两人往地下走了约五层楼深度后,穿过几道隔板门,来到分岔的阶梯口时,佐山随着新庄往左边阶梯走下。接着──



「房间?不对,这里是通往大厅的候客室吧?」



在阶梯的尽头,有一间水泥造的小房间,以及位在房间深处的黑暗空间。



房间北侧有座大型电梯,楼层标示写着电梯不通往一楼,而是通往地下三楼及地下七楼。



现场的气氛让佐山不禁皱起眉头,他肩上的貘也用鼻子嗅着。



佐山知道扑进鼻腔的是什么气味。那是线香,他不久前在祖父的葬礼上也闻过的气味。



接着,空调的声音传进佐山耳里。



声音来自房间最里面的黑暗空间。



佐山细看后,发现房间里有一座石造的洗手台。洗手台旁边有垃圾筒,另外还有给等候的客人坐的沙发。垃圾筒里有细长的枯萎花朵和白布被丢在一块儿。



「」



站在房间中央的新庄转身面向沉默不语的佐山。她脱去身上的咖啡色夹克,露出黑色衬衫搭配黑色长裤的装扮。新庄全身只有脖子上的领巾是白色。



「那、那个啊,我也是第二次来到这里。这里就是,那个」



「你不用说明我也知道。如果事先告诉我会带我来这里,我可以穿丧服来的。」



「大城先生说在交涉前,要我们先来看一下。还加上像这样举高大拇指的手势。」



「难怪你今天会一脸郁闷的样子。刚刚提到你弟弟来我们学校的事情时,你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啊,是、是啊,抱歉。这个,还是要戴上」



说着,新庄从披在手上的夹克暗袋里,取出黑色领带和小塑胶袋。领带是葬礼上使用的领带,而塑胶袋里的东西是──



「我前天穿的衣服里的东西啊。」



塑胶袋里有内藏麦克风功能的相机、可用来录影、录音的IAI制手机、插卡式录音机,以及黑皮革制印鉴盒。



「听说你的笔和坏掉的手表被送去分析了。」



佐山收下塑胶袋,并打开确认。他发现录音机没电了。



「是在什么时候不小心按到开关了吗」



佐山没再深究下去,他把录音机连同手机和印鉴盒收进怀里,然后把塑胶袋放在沙发上。



他瞬间取下脖子上的领带,从新庄手中接过黑色领带。



佐山把脖子歪向一边绕上领带,系好它。



「啊,等一下,领带歪了。」



新庄走近佐山说道,并伸手触摸领带。



她用右手压住领带结,套在右手中指上的戒指随着她的动作映出微弱的光芒。新庄调整了一次后,往后退了一步,「嗯~」地低吟一声后,再次走向前调整。她一边调整领带结,一边说:



「切他怎么样?」



「今天早上他好像回你们家去了。我起床时,他已经出门了。」



「啊,我不是问这个,我是在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的原则是本人不在场的时候,不评论那个人。」



听到佐山的回答,新庄露出苦笑。她一边摸着佐山肩上的貘的头,一边说:



「很像你的作风。」



「是吗?不过,也有少部分的人不在限定内,像是出云或老人家。」



「这点也很像你的作风。」新庄投以笑脸说罢,接着说:



「切有跟我说你是个怪人。」



「喔,是因为我突然检查他的身体吧,可能我有些操之过急了。」



「真不知道你说的『有些』是以什么为基准」



「你不用在意,我只是在猜测切同学会不会就是你而已。」



听到新庄发出「咦?」的一声,佐山说:



「昨晚我为了调查是不是你,差点想趁着切同学在睡觉的时候,脱掉他的内裤。」



「佐、佐山同学你的脑袋没问题吧?」



「没礼貌话说回来,倒是你为什么要笑着帮我打领带?」



「不行喔?切他可是个男生喔,你懂我的意思吗?」



「嗯,我懂,毕竟我们还认识得不够深。不过,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咦?什么?」



「我昨天已经记住切同学腿部到臀部的曲线,所以我想拿你的身体比照一下──」



佐山当然没能把话说完,因为新庄用领带勒紧了他的脖子。







过了几分钟后,佐山两人先敬了个礼,才走进最里面的宽敞房间。房间里有四座石造的祭坛呈纵向排列,五座呈横向排列,目前使用了七座。



其中六座被盖上白布,另一座则被盖上黑布。



每块布料旁边都献上了鲜花。不过,当中有一块白布旁边摆着不知名的淡紫色花朵。



「那是獐耳细辛,就种在UCAT后面的花坛。我刚刚看到负责通迅和整备工作的希比蕾小姐在那里摘花。你还没见过希比蕾小姐吧?这些花应该是她摆上的吧。」



「嗯。这六个人是?」



「他们是先遣部队的队员,这次负责追那个人狼。本来他们应该负责警卫任何的,但是这次情况紧急,所以他们就主动申请出动。UCAT的工作本来就包括捕捉可疑人物和激进派。」



看着眼前的景象,佐山不禁心想:「结果却是得到这样的下场。」



新庄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才会说放弃全龙交涉比较好吗



新庄从长裤臀部的口袋取出尚未开封的线香以及打火机。廉价的旧打火机是大城的,上面除了用马克笔写着名字之外,还写着摆放位置──电视机上面。



线香点着了。



两人在摆设于六人身旁的每座石台上香,并双手合掌祭拜。



「那个人和那个人已经取得遗族的同意,可以掀开来看。」



「嗯。」佐山答道,并再次双手合掌祭拜后,才掀开白布。他没有踌躇,也没有显得惊吓。因为与田宫家和祖父有密切关系的佐山,曾经有过几次类似的经验。



不过,佐山倒是第一次看见带着动作撕裂伤的尸体。



第一具尸体的颈部右下方至左侧腰的部位,有像是被铲子挖过的伤口。死者可能是被品质不好的刀子砍伤,在泛黑的肉摺里,可见到白骨碎片。



第二具尸体除了头部有三道大伤口和瘀伤之外,没有其他外伤。但是,死者的颈部以及腹部像是气球泄了气似的凹陷。那是因为这两个部位在受到打击时,骨头都被折断了。



佐山盖回白布,双手合十;旁边的新庄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尽管这是新庄第二次来到这里,但她的脸色依然惨白。然而,佐山并没有因此特别安抚她。



因为这里是死者至上的场所。



「因为这次的事件,内部好像决定重新建立体制。像是特别课和一般课的入课条件、工作区分,还有万一发生像这种事情时的善后处理方法。」



「万一死了,会怎么向家人说明?」



「如果是正式职员,在参与行动期间会采用出差到国外的说法。所以,对家人的说明会是在海外纷争地区执行警卫任务时,遇到了『意外』。不过,如果家人也是OCAT的职员,就会直接说出事实。」



「如果是像风见那样的学生死了呢?」



「就会说是在与UCAT或IAI没有关系的地方发生意外。」



说着,新庄抬头看向佐山。



「你生气了啊?」



「怎么可能,企业求自保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像这样的斗争行动,就是做了说明,对方也不可能明白。再说,各国UCAT也会和政府或企业同调来调整情报吧。」



「是啊。」新庄点头说道,然后看向被摆在较远处的最后一块黑布。



佐山猜得出来黑布底下是谁的尸体。



「那是前天的人狼吧。」



「嗯。」新庄点头说道,并从长裤臀部的口袋取出一块布交给佐山。那是一块白色画布,画布上用黑色颜料写上了文字。



「第一次来这里的人要放上这个,听说这是1st-G的礼节。」



佐山仔细一看,发现除了头部附近的献花之外,脚下位置还摆了像新庄给他的白色画布。



在佐山摆上白色画布的时候,新庄让手指浸在与献花摆在一起的玻璃杯里,沾了一下水,接着在黑布隆起的胸部位置滴下水珠。



佐山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在佐山滴下冰冷水珠时,献花的搭配吸引了他的目光。



不同于摆在前面六人旁边的白色花束,摆在人狼旁边的是两束黄色菊花。从花瓣掉落的状况,佐山判断出其中一束是在昨天,另一束是在今天摆上的。



玻璃杯里装着冰凉的水,而且既不混浊也没有气泡。



这代表着有人按时为人狼准备这些东西。



佐山忽然注意到菊花的茎。在每一枝茎的等高位置上,都有一条横线割痕。



他看着露出水绿色内部的割痕,叹了口气。



「怎么了?佐山同学。」



「没事只是觉得我周遭的人都是一些好人。反正,他们想当好人的话,我只要放为自己也是好人,和他们相处就好了吧。」



「咦?」新庄倾着头说道,但是佐山没理会她的反应。



他伸手触碰眼前的黑布前端说:



「他的有取得同意吗?」



「和平派的人和昨天抓到的『王城派』吧?双方都同意了。」



「这样啊。」佐山点点头说道,他心想:「现在是交涉前,UCAT应该是打算不隐瞒任何事情吧。」



佐山先双手合十敬了个礼,跟着掀开黑布。



在他脑海里的影像是前天决斗时看见的人狼表情。



如果人狼的表情就在眼前,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想法?



佐山没有踌躇也没有惊吓,只是带着疑问掀开整块黑布。



「人类?」



躺在黑布底下的,是一名拥有褐色头发的外国男子。有一头蓬散短发和方形脸的男子闭着眼睛,一脸仿佛睡着了似的表情。



新庄的声音在这时传来:



「1st-G的人狼啊,一进入紧张状态就会狼化。然后,解除紧张后就会变回原来的模样。照理说,在Low-G的概念下他们无法狼化。可是,听说从他的胃里,找到了将1st-G的文字概念劣化复制上去的贤石你看得出来前天的战斗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吗?」



佐山细看后,发现男子的嘴唇裂开,胸部中间有刺伤。不管是嘴唇,还是胸部的伤口四周之所以会有灼伤,都是佐山的手表和原子笔造成的。



另外,男子腰部的左右两侧有与名片差不多宽的痕迹,这是风见留下的狙击伤。



「听说那个时候,和平派的人也同意视状况所需,可以射杀他。」



「他最后会自尽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同伴了吧。」



佐山盖回黑布。



他敬了个礼后,环视着四周。在这个安静的阴暗大房间里,已经有七具失去生命的尸体。



说不定我也会变成这样。



佐山思索时脑中浮现一个疑问:说不定我也会变成这样。可是,如果我没去做──



「就会是别人变成这样啊」



「嗯?」



佐山与投来疑问的新庄四目相交。



他看着新庄的黑色眼珠,脑中忽然浮现一个想法。



──新庄明明知道可能失去性命,却仍然选择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