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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话 死色真红(1)(1 / 2)



红色。



在为数众多的颜色当中,人类最容易意识到最抢眼的色彩。譬如斗牛士在斗牛场上挥舞的红布,比起刺激斗牛,用来使观众情绪沸腾的意图更加强烈。又譬如信号灯上的警戒色,这类例子想必不胜枚举吧。



红色。



大抵说来这个颜色暗示着『热情』、『胜利』、『优势』、『祝福』、『爱情』、『热血』────以及最重要的────



『强者』────的象征。



◆ ◆



「────就好像用眼药水来漱口的感觉啊。」



右半边脸上有着刺青的少年,正如同字面所述,以一副打从心底无法理解的表情,检视着斩首尸体。



地点在,某处人烟罕至的高架桥下。



现场除了脸颊刺青的少年此刻正在查看的学生服斩首尸体以外,还有六具男女老幼参杂的尸体,拥挤地倒在地上。那些尸体也都同样被斩断首级,但却只有这具身穿学生服的尸体,旁边掉落着应该属于他本人的头颅。



「学生制服呢────真是怀念的东西。从长相来看应该不是中学生而是高中生吧────好像没有看到名牌。」脸颊刺青的少年在尸体旁边蹲下,进行更详细的检查。「这种纯熟俐落到夸张的手法────毫无疑问肯定是大哥的杰作……只不过,少了六颗人头究竟怎么回事?」



脸颊刺青的少年偏头寻思。



「也就是说────大哥可能带着『六颗人头』移动到『某处』去了……不过假设是这样的话,那个『某处』又是哪里呢?而且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呢……又不是少女趣味哥哥,大哥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做这种事情……嗯?」



说到一半似乎察觉到什么,单手抓起头颅,试着跟躯体上的切口接合比对。原本一体的东西被分割开来,想当然耳两边的切口会毫无缝隙地完全吻合────照理说应该要这样才对。



然而却有一处,接缝不齐的地方。



喉咙的位置彷佛被挖洞般缺了一角。



「……这是用西式刀械造成的伤口。完全不符合大哥的喜好────所以意思是那样吗?表示除了大哥和这些家伙以外还有『第三者』在现场啰?」



脸颊刺青的少年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搜寻周围地面,发现疑似凶器的蝴蝶刀。刀刃上有破损,看样子已经不堪使用了吧。



「能够用这种破铜烂铁造成致命伤,那家伙也很不简单啊。不过相形之下手法显得有些外行……真矛盾。感觉那家伙就像是个『外行的杀人鬼』……唔────这种时候,换作那个不良制品,会导出什么样的『解答』呢────」



少年再度蹲下身子,重新观察尸体。



「在大哥斩下首级以前这道伤口就先刺穿了……倒不如说,好像是为了掩盖最初的伤口────以『消除』为目的,故意瞄准脖子同部位斩下首级的感觉。换言之……嗯,首先是『第三者』想要杀死这位穿制服的小兄弟────然后大哥又助了一臂之力,是吗?唔────助一臂之力吗。说起那个变态家伙会出手帮忙的对象────」



少年嘀嘀咕咕地低语着,继续观察现场。



在少年背后,出现一道缓缓逼近的黑影。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清楚看见肌肉线条的壮硕男人,双手正握着类似铁条的东西,眼神空洞,表情呆滞。他来到浑然未觉有人接近的少年背后,在仅剩一步的地方停下脚步────随即开口说:



「零崎一贼的人────咳呃啊!」



……就这样,再也没有阖上嘴巴。



嗯?少年回过头来。



眼前是脸孔缺了上半部,红色鲜血如喷泉般从切面汩汩涌出的,巨汉的身影。



「……哎呀,不好意思,把你杀掉了啊。」



接着少年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



「总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有什么很杰作的事情发生了。真没办法……我也不是该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口中嫌麻烦似地说着,却浮现似笑非笑的冷酷表情,脸颊刺青的少年将七具────不对,刚才已经增加为八具的尸体留在身后,离开了现场。



◆ ◆



距离无桐伊织与家人同住的大楼约十公里左右的地点────这个位置是一片森林地带。虽名为森林但面积并没有那么大的规模,要称为森林稍嫌不足,要称为树林又显得过深。尽管因为背后靠山而看起来较壮观,实际上却没有那么广阔,若是孩童或许会有遇难的危险,若是大人的话根本连迷路都不可能,这座森林原本就只有这样的程度。



原本说起来。



原本说起来────只有这种程度。



在当地被视为自然公园,形成居民们休憩的场所────话虽如此,实际上会踏进这座森林的人几乎等于零。尽管等于零────此处依旧被认定为『休憩场所』。被这样子,认定着。在不知不觉当中────就这么认定了。明明每个人都确实认知到它的存在,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却都将它排除在意识之外────沉淀在意识底下。此处就是那样的一隅空间。



那样一处────既透明又不透明的空间。



「唔呼────原来如此,『结界』是吗?」



站在这片森林地带的入口前方────零崎双识正俐落地旋转着大剪刀,脸上浮现一抹玩味的浅笑。



「而且────不像是这两天才新设置的『结界』。唔呼呼,看样子这里就是『正解』啰────原以为要费一番心力进行地毯式的搜索,看样子对方似乎也没有刻意躲藏或隐身的打算。」



在那之后────已经过了十二个小时。



太阳早已高高升起,从万里无云的天空降下强烈的日光。与接下来即将要展开的,一如字面所述的杀伐行动未免太不搭调,过于健康的天气。



十二小时。



一路找到这里来,比原本的期望值花了较多时间,但又比预定会花的时间还短。零崎双识借由寻找同类的本能,彷佛熟知蛇群出没路径的大蛇般,能够凭直觉约略判断伊织所在的地点────但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地找出位置,原因当然不仅止于此。在十二小时当中四处收集情报,并在抵达这座森林以前历经三次『猜错』,再加上还有多起来自『傀儡』的妨碍。所以严格说来,也并非得来全不费工夫────话虽如此,倘若『早蕨』真有心隐藏,存心要让双识找不到的话────也绝不可能会这么容易就找到。



换言之这里并非他们的根据地(agitating point)。



而是他们选择的────决战场所(killing field)。



「『匂宫』那一派还是老样子,仍旧偏好复古的作风哪────关于这点,要比『暗口』之流让人有好感多了。」



那么。



对于眼前这道『结界』究竟该如何处理呢?双识花了三分十二秒思考对策,结果得出的结论是『既然是从外侧就能一目瞭然的程度,应该不用在意也无妨吧』。原本只是个纯粹杀人鬼的零崎双识,有关这些咒术系统的知识一向浅薄,因此会导出这种结论要说无可奈何也的确是无可奈何。假使他能稍微再谨慎一点的话,应该就不会如此轻率地入侵这道『结界』了吧。



结果────



这个让他在零崎一贼当中尚属异类的理由────却将他逼入更穷途末路的困境。



「好,那就前进吧。」



才一脚踏入仅能勉强辨识道路的森林里,能见度立刻变差。茂密的树丛遮蔽了太阳的光线,宛如极相林(climax forest)的状态,但这种位于近郊的森林公园,树木绝不可能生长到如此茂密的地步。果然并非普通的森林公园────所以应该判断为有陷阱吗。『陷阱』。设下天罗地网等待敌人上钩并非杀戮奇术集团‧匂宫杂技团的作风,甚至可以说恰好相反────然而对方是既已舍弃原则作风使用了『傀儡』的『早蕨』,至少应该要具备最低限度的戒心吧。



「────只不过,为了妹妹被杀的事情,居然使出这么激烈的手段────实在匪夷所思呐。」零崎双识一边拨开树枝,一边选择路径,向前迈步。没有确定的目的地,只是茫然地遵循直觉。这座森林里面应该有几处供休息用的小屋,照常理推断只要先把目标锁定在那些小屋就可以了,话虽如此,也不保证伊织就一定是被囚禁在那里面,所以别粗率地设定范围比较妥当,这是双识的想法。与其说想法,倒不如说是经验累积而成的处世之道,或许更为贴切。「虽然不清楚剃真君是怎样的性格────但他哥哥早蕨刃渡,据说并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那是在过去十二个小时里,收集情报的过程当中所获取的知识。



太刀手────



『染血混浊』,早蕨刃渡。



据说三兄妹当中只有他────早在世代交替之前便已担任『职位』,开始执行『任务』。尽管『早蕨』向来是以三人一体的存在广为所知────但就存在感而言,长兄的存在却明显地特立卓绝。现在『早蕨』的指挥权,可以说实质上都掌握在刃渡手中也不为过吧。



只是────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身为组织领导者,作出与零崎一贼为敌的判断,实在有失正当性。纵使有获胜的希望,付出的牺牲未免也太大了────实在不觉得有必要刻意破坏『杀之名』七名之间的平衡。



仅仅为了妹妹一个人。



「────嗯嗯,不过话说回来,把家族之爱视为『零崎』的特权,或许也太狂妄了点────虽然真要讲的话,所谓故事大多数都是充满机会主义又任意妄为的。」



脑中边思索边往前走着,周围景象渐渐地────逐渐地改变,道路越来越模糊,已经连野兽通行的山径都称不上了。然而眼前这副景象,比起自然生长的结果,更有种人工造作的味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唔呼呼。这里的确适合当作非人异类的决战场所。只不过,剃真君的大剃刀可能会不太容易施展呐。」



岂止剃刀,以眼前的状况恐怕连日本刀都不易使用吧。这种密林状态甚至反而对双识的『自杀志愿』有利,几乎可说是独擅场。超近身战的激烈搏斗,才是零崎双识展现真功夫的舞台。至少这点『早蕨』应该也心知肚明才对,为何却偏要选择这种地方作为决战场所呢?除非是笨蛋,否则想必是准备了满怀自信的『陷阱』────或『计策』之类的吧。



「『计策』是吗────如果能像当年那个可爱的『军师』小姐一样的话,连我都觉得有败北的价值呢────」



────才能或特质云云────未免太过戏言。



────可能性也好希望也罢────终归流于空谈。



────会仰赖这些东西────正是三流的证据。



印象中────那个女孩子,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在当时。



两年前那时候────当匂宫杂技团与零崎一贼,史无前例地,可说是破天荒偶发性地站在同一阵线联手作战之际────立于敌人那一方,有着一头绝美长发的女孩────曾经对零崎双识,说过这样的话。



才能也好特质亦然────那种东西毫无意义可言。



真奇妙的少女,如今回想起来。



那是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回忆。



同时也是一段相当不愉快的回忆。



然而即便如此,不知为什么,每当双识忆起那个女孩的时候────总会自然而然地,泛起微笑。



年龄上应该和伊织差不多岁数────但却让人感觉,无法放在同一境界相提并论。不,即便是身经百战的零崎双识,迄今为止也从未遇过任何一个,能和那女孩相提并论的人物。



其实说穿了,那女孩什么也没做────而当时被耍得团团转的,充其量也只有匂宫杂技团的『断片集』六人,与零崎一贼的『自杀志愿』和『愚神礼赞』两人而已,剩下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角色────那女孩根本,什么也没做。但众人却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不,当时狼狈的情形,与其说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应该说沦为对方手中的棋子吧。究竟谁胜谁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都还一头雾水不清不楚地,局势便在混乱与混沌当中迎向终点,一切都被封印在模糊暧昧之中────结果到头来,能够捕捉到那名隐身黑幕之后的军师庐山真面目的,仅有零崎双识一人而已。



当时却也────束手无策。



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沦为对方手中的棋子。



无法站上,相同的舞台。



当时她曾说过的话。



那是────对双识想法的,一种否定。



────你一直────弄错了。



────才能或特质云云────未免太过戏言。



────可能性也好希望也罢────终归流于空谈。



────会仰赖这些东西────正是三流的证据。



────你们这群人全都────愚昧又滑稽。



────……简直俗不可耐。



────实在是,令人恼火。



────甚至想要彻底摧毁────再重新塑造。



────你们就是────错得这么离谱。



────请认清错误,要有自知之明。



虽然丝毫没有要接受那些否定言论的打算────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并非零崎一贼的敌人。唯有这点能够,清楚地理解。



那女孩────并不与任何人为敌。



不敌视任何存在────也不将任何存在视为妨碍。



那女孩并未,立于那样的舞台上。



大概────对她而言什么都不存在吧。



对什么也没做的她而言,什么也都不存在。



才能也好────特质也罢。



可能性也好────希望也罢。



既没有相信的事物,也没有依赖的东西────



甚至连所有物都空无一物────



或许就连自己本身,也都不存在。



「啊啊,是吗────这么说来────」



事到如今才发觉。



就只有一个人────不是吗。



能够与那女孩,相提并论的人物。



与那女孩位在,相同境界的家伙。



仅此一人────而且,近在身边。



纵使近在身边────却完全无法捉摸。



异常地捉摸不定,令人猜不透。



「人识吗……」



搞不好────弟弟之所以会有流浪癖的原因,那家伙说要『寻找』的存在,也许出乎意料地就是那个有着美丽长发的女孩────双识怀着感性的想法。果真如此,那两人究竟会不会相遇呢?倘若相遇了────



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对话呢?



不仅出于兴趣────更感到好奇。



「…………唔呼呼。」



若真能相遇就好了。



他如是想。



「…………嗯嗯?」



正当此时。



在进入森林以后步行了三十分钟左右的地方────双识发现某样奇特的物品。前方耸立着一棵,感觉树龄相当可观的巨木────树干上被人用钉子挂了一块红布,正轻轻地随风摇曳。



莫非是什么陷阱?他心怀警戒,但只是一块布而已,应该没有任何陷阱或计谋可言。难道布的另一面还会通往异次元空间不成。悄悄观察周围的情况,除了昆虫之类下等生物蠕动的气息以外什么也感受不到。至少单就『现在』、『这个地方』,似乎并没有任何的阴谋。



「唔呼────怎么回事呢。」



向前趋近,伸手将那块布取下细看。结果什么也没发生,完整无缺毫无异样,只是普通的棉布而已。看不出任何怪异之处。



「嗯嗯……?搞不懂耶────这是干么。难道是一种什么比喻吗?」



要说会感到在意的────顶多也只有颜色吧。



红色的布。



红。



红色。



而且,这种红是────



「唔……这叫『死色真红』吗────」



此时忽然────『砰』地。



被人从背后拍了下肩膀。



以理所当然的轻快动作,拍了一下。



「……呃?」



刚刚才确认过────已经确认过没有任何异样的气息了。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



还有谁会来拍零崎双识的肩膀?



除非是空气────否则哪来拍他肩膀的东西。



双识迅速回头────



「~~~~~~」



骄傲。



零崎双识虽然从未说出口,但在潜意识里无意识中却有件一直感到『骄傲』的事情。那就是无论遇到怎样的对手,无论身陷多严酷的处境,面对这些状况他都不曾临阵脱逃。即便对手是『匂宫』、『暗口』、『薄野』、『墓森』、『天吹』、『石凪』,抑或是,那个有着美丽长发的女孩也一样,尽管有过几次败北的经验,也全都是『有名誉的败北』、『有意义的败北』。打从心底认输的念头连一次也没有过,内心屈服的念头连一次也没有过。纵然有过为了作战策略而撤退的经验,但真正因恐惧而从敌人面前『逃跑』,却连一次也没发生过────对于自己的『强』,他一直感到『骄傲』。



骄傲。



而现在,零崎双识他────



将那份骄傲给,舍弃了。



「唔、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出不顾颜面的惨叫声,他拔腿狂奔。



奔跑着,奔跑着,



奔跑着,奔跑着,



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疯狂地────



发狂似地逃跑了。



有没有路都无关紧要。



连眼前横生交错的树枝也忘了要挥开,连身体被刮伤刺中也毫不在意,总而言之,不管方向如何或方位对错,只专注于用纯然的速度疾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噫、呜────」



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谁管那么多。



喉咙堵塞没办法呼吸。



那又怎么样。



树丛挡路头发散乱着。



全都无所谓。



忽然察觉眼镜不见了。



也没差,反正只是装饰品。



现在────



现在。现在。



现在。现在。现在。



现在,唯独现在,就是现在,非逃不可────



「呜,哇啊!」



被地面盘绕的树根绊了一跤,身体失去平衡,然而不愧为零崎双识,并没有脸部朝地跌得很难看,而是直接来个前空翻用屁股着地。但表情却一点也不从容,正颤颤巍巍地哆嗦着,怎么看都不像还保持镇静的模样。他继续以翻滚的方式,移动到附近的树荫底下,背靠着树干隐身躲藏。



「怎、怎么会────」



把手伸进西装,从收放『自杀志愿』的另一侧暗袋,取出香烟盒与Zippo打火机。用颤抖的手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喀擦。喀擦。喀擦。



转动打火机。



然而不知是否因为手抖的关系,火一直点不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喀擦。喀擦。喀擦。



火一直点不着。



火点不着。



火点不着。



「────为什么会点不着啊!打火机不就是用来点火的工具吗唉唷噢噢噢噢噢噢!」



声音激动地────怒吼。



失去理智,情绪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