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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话 零崎人识(1 / 2)



早蕨剃真和早蕨弓矢过去曾经遭遇过『食人魔(Man eater)』,第一次理解到世界上的确存在无法用自己的裁量来决定的『无可奈何之事』,理解这一点的所需的时间,几乎是不相上下────



早蕨刃渡遇上了这世上最恶劣的东西。



「那副眼镜────真是不错的眼镜。」



那副身形────首先就让刃渡感到退缩,若是和服打扮,虽然已经见惯了弟弟和妹妹身穿那样的衣服,但是对方身穿雪白衣裳,宛若死者的装束,衣服紧紧地贴在干瘦的身体上,让人光看就觉得冷飕飕的,感觉就像目睹柳树下的亡魂一样,看不清亡魂脸上的表情────因为他脸上戴着奇怪的狐狸面具。



「你────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呵。」最凶恶的狐狸,重复着刃渡的话。「真是不值得一提的问题啊,我是谁并不重要────不管现在我有没有报上姓名,其实都是一样的,早蕨刃渡────我听说过你。」



「……」



「虽然年纪轻轻的,而且还是分家出身,但是你的办事效率已经远远超过『匂宫』里头的精锐了────不是吗?」



「────你过奖了,这只是流言蜚语,坏事传千里罢了。」



「『坏事传千里』?呵。」最凶恶的狐狸又再次重复刃渡的话语,可是却好像没有听进去似的,接着讲起毫不相关的话题。



「罢了,不管是强是弱,是优秀还是愚昧,对我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就是如此,那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差异。」



「什么────差异都没有吗?」



「是啊,不管强或弱,全部都是一样的,这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是由同样的东西构成的,不管是什么或是不是什么,在本质上都是互相关连的,结果就是一样的────世界上没有不一样的东西存在,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有些地方不能退让,应该有吧?早蕨刃渡?」



「………」



刃渡────把意识集中在腰间的太刀上。



他觉得────杀得了。



更别提对方满是破绽。



要不杀这种人────反而还比较困难。



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出不了手。一点也不想拔刀砍过去。



总觉得────好像不可以拔刀砍杀他。



「你────到底是谁?」



刃渡问了第二次,最凶恶的狐狸只是笑了笑。



「早蕨刃渡。」接着,他第三次呼唤刃渡的姓名。「我啊────该怎么说呢?我打算把所谓的怪人都聚集在一起,不管会有多少人,总之,能聚集多少,就聚集多少……不,大概不会有什么人过来吧?」最凶恶的狐狸沉默了片刻,突然好像灵光乍现似地说:「对了,对了,十三个人正好,就是集合七位『杀之名』和六位『咒之名』的意思,也算是个不坏由来呢────加上八个玖渚或是四神一镜一起算,其实也行────应该就是为了对他们表示尊重吧?至于名字────这次我会想个品味不错,而且又好听的名号。」



「……」



刃渡仍沉默不语,最凶恶的狐狸「哼」地截断话头,然后指着刃渡,继续说:



「你这家伙────可以充当我的眼镜啊!『早蕨』的事情就交给弟弟妹妹,来加入我吧!」



「────!」



他────战栗了。



没有任何理由,身体开始颤抖。全身一阵麻痹。



感觉像是────站立的地方突然塌陷了。



简直就像,被这个世界给否定了似的。



简直就像,否定了这个世界似的。



就因为────这一番话。



啊啊────



这时候。



这时候,早蕨刃渡理解了。



这个人────眼前这个存在到底是什么。



是吗────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难怪他不想杀了他。因为根本不可能杀得了他。



对于最凶恶的事物来说────生和死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生是────很严苛的。



死是────很艰困的。



两者是────相等的。



看起来────完全就是一样的东西。



全部都是一些可以取代的东西罢了。



对于这个最凶恶的东西来说,没有必要选择,也没有必要决定。



层次不同。阶段不同。领域也不一样。



最凶恶的东西对于全部都一视同仁。



和早蕨刃渡完全不同。



而现在────正是这个『不同的事物』向自己提出邀请。



这个事实────给了他一个选项。



被给予选项这个事实。



自由────现在就在自己的手中。



在这双手中。



「你可别搞错了喔────我可不是看好你的剑术或是因为你很强才提的,武斗派的话,只要有匂宫兄妹就足够了────对我来说,还是比较想组织一个充满知性的集团,是啊,就是这样,现在出梦应该已经去找你的弟弟妹妹了吧────」



「出梦────是『食人魔』出梦吗?」



他很清楚────这个称呼是什么。



匂宫杂技团最大最强的────失败作品。



「如果你的弟弟妹妹可以突破出梦这一关……那个,叫什么名字啊────剃真和……弓矢────是叫做弓矢吗?那么他们也可以加入十三个人的行列,总之,现在我只邀请你一个,早蕨刃渡。」



「…………」



「你虽然还不算很严重,不过已经有一定程度,差不多有点脱离常轨了。你有资格成为故事中登场的人物。你很难找到替身来取而代之,没错、没错,有很大的可能性,可以发挥无从取代的功用,你是一个怪人,所以你────很有意思。」



「…………」



「我希望这个世界赶快终结,我实在很想知道,这么有趣的世界────到底会怎么划上句点呢?」



「…………」



「我想要────看到世界的末日。」



世界的────末日。



为了想要看到末日到来,便自己打造出一个。



这样的念头────就已经宣告了结局。



最凶恶的────念头。



「到时候你就站在我的右手边吧!你的存在可以成为我的右手,你这个人不应该在这种地方或是那种地方,去取代别人的角色,『早蕨』这个名号,充其量也只不过是继承某个人而得来的吧?去追随这样的东西,又有什么用?人类只要追随『命运』就够了,你要扮演的角色────你的命运,就由我来决定。」



真是────太尊大了。真是────太傲慢了。



真是────太罪恶了。真是────太凶恶了。



「来吧────刃渡!做出抉择吧!」



「跟我走吧────会很快乐的!」



────结果。



刃渡断然拒绝这个邀请。



他并不是没有任何畏惧。也不是对于自由感到困惑了。



这些弱点都和刃渡无缘。



其实,他心里的确很想跟着这个人一起走。



就像是────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这个最凶恶的人。



不────他是想试着被要被命运所左右。



一起到某个遥远的地方去。



抛弃这一切────丢下这些不管。放弃一直背负到现在的所有事物。舍弃『那副模样』的自己。



想要变得────一切都完全无所谓。



然而,刃渡并没有这么做。



他们────『早蕨』的三兄妹,本来三个人就是同一个,是用『那副模样』制作出来的,如果只有刃渡,或是只有一个人的话,或许倒还无所谓────他不认为若是自己脱离『早蕨』,光靠剃真和弓矢还能维持下去,本来就是如此,从一生下来────在出生之前,被创造的时候就是三个等于同一个了,用『那副模样』养大的三个人如果分散了,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脱离出去,跑到某个地方,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因为三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他是想的这么,如果不再觉得理所当然,那就太奇怪了,如果要用话语来说明,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并不会后悔。大概是生下来第一次,刃渡自己选择了自己的人生。所以────对于选择和决定,就没有感到后悔的道理。



只是,要是说他事后毫不在意,那也是骗人的。



那应该是自己人生当中,最后的分歧点了────当然事后不可能不会在意,那么重要的抉择、那么重要的决定────自己却为了『觉得奇怪』,这种程度的理由而推辞了。



奇怪。奇怪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一般而言,应该是某种类似亲情的感情,但是没有人教过早蕨刃渡这一点────总而言之。



之后────早蕨刃渡就明白了。



不由分说地明白了这一点。



就像是早蕨剃真和早蕨弓矢明白了什么叫做『无可奈何之事』一样────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地无可奈何,就是会有最凶恶的东西存在。



而且────早蕨刃渡知道,最凶恶的东西和故事情节无关,他就好像位居故事的外侧,就好像被狐狸给施法迷住了似的,就好像一直在旁观这一切似的────一定会在最凶恶的时间点登场现身。



────哥哥。



妹妹────问过他。



────所谓死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谓杀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其实答得出来的。他真的可以回答的。



刃渡知道那个答案是什么。



他知道明确的答案何在。



明确到实在过于清楚明瞭了。



所以没有人想去询问。



所以没有办法回答。



所以没有办法回应。



被问到了────就会忍不住去思考。



一思考────就会忍不住想起来。



会不由得想起来这一点────这一切不都是一样的吗?



◆ ◆



────突然地。



────突然出现了。



在早蕨刃渡的眼前,零崎双识的眼前,还有伊织的眼前────存在着一个打扮怪异的少年。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前兆,只能说登场的时机非常唐突,突如其来的登场完全无法说明,只能解释成少年是抓准他们三人同时眨眼的一瞬间而登场的。



身材并不算高大。染过的长发绑在脑后。耳朵露出来,有三个耳环,还挂着类似手机吊饰的东西。然后,最引人注目的是流行太阳眼镜后面────隐藏着不祥的刺青。



这个看不到、听不见,甚至连肌肤也感受不到的少年,只是理所当然地突然出现在舞台上,刃渡挥舞的太刀,不知所措起来。双识和伊织也一样。刃渡一清二楚地看出他们那坚定的决心,因此像一片暧昧的雾气般已经烟消云散了。



「────恕我冒昧,就在这儿让我考察一下我和『那家伙』的不同之处吧。」



少年摘下太阳镜,收入背心中,突然这么说道。不是对刃渡说,不是对双识说,也不是对伊织说,他的话并不是对着这三人说的,但是,也并非独白。就像是────对了,他选择词语的语气,就像是对称为神的存在所发出的宣战。



「宛如映射在镜子中一般,同一而又相反的我和『那家伙』之间,可以称得上是绝对的唯一的不同点────就是『那家伙』是无药可救的『温柔』吧。『那家伙』因为那份『温柔』,而无法原谅自己的『软弱』────总而言之就是那么回事。所以『那家伙』不得不变得孤独。『那家伙』的错误,『那家伙』的愚蠢就在于把那份『温柔』应用到他人身上。只要乖乖地爱着自己不就好了嘛。『温柔』这种东西既非优点也非长处────还不如说是生物的『缺陷』,这一点用不着我多说吧。它不仅威胁到生命活动,甚至阻碍了进化。那已经称不上是生命了,只是个结构简单的无机物了。已经完全称不上是个生物了。所以我把『那家伙』叫做────『不良制品』。」



然后他突然滴溜溜地转向刃渡。



刃渡看到他眼中寄宿着的黑暗,不禁后退了一步。在少年的眼眸中,存在着简直像是把这世间全部的混沌吸尽,混杂在一起炖煮那样奇异的无底的黑暗,阴暗的眼眸,与他那嘿嘿地大笑着的表情,完全不相称。



黑暗。多么黑暗。



就像被吞噬干净一般。



一瞬间理解了。



这家伙────会杀吧?



就算对方是毫无力量的纯洁小婴儿,只要出现在他眼前,就会因为这样的理由被杀死吧?



「与他相反────我一点也不温柔。连温柔的碎片都没有,那便是我。然而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自己这种『坚强』,也就是所谓的『不温柔』────不能原谅即便孤独也完全不在意的这种『坚强』。因为不温柔的话,也就是不被温柔对待也无所谓了。像我这种不需要任何他人作自己的伙伴和家人的人,还能称得上是人吗?生物之所以称为生物就是因为它们是群体生活的。如果是独立生活的话,就脱离了这个定义,必须从这里排除,作为生物算是『失格』了。啊哈哈,这还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虽和『那家伙』处在相反的位置────得到的结果却是相同的。完全、完全一模一样。各自有着不同的路线,然而出发点和目的地却一样────实在是可笑啊。我是杀死肉体,『那家伙』则是杀死精神。别说他人了,甚至不给自己留活命,不给任何东西留活命。和生物的『生』字如此不合拍的人外物体,又或者说是障碍物体。这样的人也没必要接受测验了────所以『那家伙』是这样称呼我的────他叫我『人间失格』。」



少年说到这里停了停。



「真是────杰作啊。」



然后他背对刃渡,把身体转向几乎处于濒死状态的双识和伊织。



「……你这家伙────是什么人。」疑惑的刃渡对着那背影问道。



「零崎人识。」



少年依旧背对刃渡,回答道。



「现在────我只能报上这个名字吧。」



他转向几乎处于濒死状态的双识,「啊哈哈!」地,少年────人识发出了满是恶意的笑声。



「怎么搞的啊,怎么搞的啊────还亏我想在离开日本前,反正难得嘛,顺路来把你做了呢!顺便来找找那把奇怪的大剪刀────结果你自己一个人搞得半死不活,难看死了啦!」



「……半年没见,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人识。」



双识用稍稍恢复了些平静的语调回应弟弟的谩骂。表情中惊讶占了一大半,不过刃渡确实也从他脸上看到了那么一点点,该说是什么好呢────『安心』,不,是『安详』。从刚才的反应来看,对双识和伊织来说,这个新『零崎』的登场是预料之外的事────不对,和那些没关系。



只要是零崎的人,就必须杀掉。



只要是自己的敌人,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除掉。



看起来虽然是三对一,实质上和一对一没有什么两样,高举的刀刃,刃渡把刀刃从后面瞄准了少年的后背────



打算从后方砍过去,这时候却突然发现高举的刀刃不能动了。即使用力把刀劈下去,刀仍然丝毫动弹不得。



「────怎么,这是………」



「────那玩意,叫做曲弦线啊。」人识稍稍回过头。「不是开玩笑的,这玩意儿不是刀子能砍断的喔……你等着啊,现在给你解开。」



这样说着,人识把手伸向天。同时,四处传来咻咻咻的声响,如同摩擦又或是劈开空气一般的声音,下一个瞬间,刃渡刀上的束缚被解除了。



「────!」



刃渡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现象。虽然无法理解,但是硬要去理解的话只能认为眼前的这个『零崎』是使用暗器之类的武器吗……?不对,跟暗器也有些不同────



他慌忙地退后拉开距离。在不知道对手的武器是什么的情况下,和人识维持这么近的距离非常危险。少年「啊哈哈」地笑着,就像对刃渡的动作毫不在乎一样,放下了伸向天空的手。



「『极限技』……」



双识用非常清楚的声音向人识询问道: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在哪里学到这种『招术』的?」



「啊?我可不是毫无意义地在全国各地流浪的。我也会变的啊。就是所谓的曲学阿世(注13)吧。就连你怕得要死的那个『鹰』也让我遇上了一回。虽然最后我应该算是赢了一半左右吧,可惜从结果上来说应该算是打成平局吧。」



「…………」



「不过,毕竟这个『曲弦』────本来就不是适合我的技能。几年前和一个叫『病蜘蛛』的怪女人结成统一战线时学会的,之后过了很久,至今射程距离还没超过三公尺。所以跟小刀也没什么区别。我果然还是比较喜欢用刀子。能从各个角度出其不意地攻击倒是很方便,不过用这种玩意儿,我总觉得有些姑息卑鄙呀!」



「那、那个,你是────」



接着,被双识抱着的伊织也打算向人识询问什么,但是却被人识粗暴的蹬地声给淹没了。



「别叫地这么亲热喔,大姐。」人识用睥睨般的眼神俯视伊织。「先说在前面,我可完全没把大哥以外的『零崎』当成是家人。更没有道理要帮助初次见面的你。啊啊,不对……」人识说到这里,很为难地抓了抓头。「仔细想想,我也没有道理要帮助大哥啊?何况本来我就是来杀大哥的耶!」



「…………」「…………」「…………」



那你到底是干什么来的,除了人识以外的全体人员都露出这样的表情。突然出现却什么目的都没有,还真是古怪。零崎人识的态度暧昧且模糊,就好像是『随波逐流,顺其自然地行动,然后,不知不觉地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么,」



但是先不管那两人,也不管人识自己是怎么想的,至少对刃渡来说人识是『敌人』这一点没有任何改变,他必须、也应当杀死眼前这个脸上有刺青的少年。不管对手是怎么打算的────



只是,之前的攻击────还不知道该不该称为攻击,被双识称为『极限技』的『那个东西』也有警惕的必要。对于专长是近距离的刃渡,拥有与暗器相近性质的那个技能正是天敌。说射程距离是三公尺是真的吗────不,还不只是那样。这个少年仍然有隐藏着什么『技能』的可能性。对手是未知数,而这边也没有什么对策的情况下,现在应该立即撤退吗────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要撤退的话也太浪费了,自己的立场居于压倒性的有利呢,现在撤退的话,万一双识与伊织可以被救活,到现在为止的辛苦就全都成了一场泡影了。



────剃真。



弟弟丧失性命────变成了一场空。



────弓矢。



要是妹妹在的话────这个场面就容易解决了。



什么嘛。结局是这样吗?



『早蕨』────三个人其实都是同一个。



这真是────太愚蠢了。



只不过是无聊的感伤罢了。



如果有时间思考这种事,还不如────



「────啊哈哈。」



接着,人识突然愉快地笑了。这次的笑,连一点恶意都没有,只是纯粹的『滑稽得可笑』那样的笑容。



「果然是这样啊────那也是正常的吧!那是理所当然的反应吧,嗯、嗯。」



「…………?」



「没事────总之专业的选手,对于连什么来头都不知道的对手是不会胡乱行动的吧。」



「……那是,当然的吧?」



举着刀回答人识,但是人识这边没有任合理会刃渡的行动。与其说是从容的样子,倒不如说是对这边的情况完全看透了一般。



「话说回来。刚刚在离这边不远的那个小屋里────有个跟你长得一样的小子,那家伙朝我飞扑过来。『零崎────!』这样地大喊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



弟弟不是被伊织,而是被这个少年杀死的吗?但是,会让那个看上去轻浮,实际上谨慎无比的弟弟情绪那么激动的对手到底是────对了,仔细一想这个少年的特征是脸上有刺青────就是妹妹的『仇人』的那个『零崎』。



「是────你吗?」



「是啊,那个家伙就像是认识我一样。就好像把我当作已经认识的『敌人』一样。也就是说,正因为我不是『未知的敌人』,所以才安心地向我扑过来的吧。但是你没注意到这里有矛盾的地方吗?帅气的武士先生?」



「……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认识我的话────反而不会胡乱地冲上来才对呀!毕竟是在这『曲弦』面前,能够清楚地看到这是多么危险的行为────即使『看不到』也能明白才对,只要是把我当作『已认识的敌人』的话就一定能明白。」



「…………」



「只要是曾经跟我厮杀过的人────认识我的人────就绝对不会采用突击,那只不过是自杀行为罢了,如果他是有自杀志愿的家伙就算了,可是他也不是什么小角色,他是你弟弟,更何况还是个专业选手呢?」



「但是……那是。」



虽然只是细节而已,但是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是一个合理的疑问。就比如零崎双识,正因为是与早蕨刃渡『初次见面』,因此才会落入刃渡准备好的陷阱中,但是那个手段不可能再用第二次。这本身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刃渡也不认为,这样的手段对同一个敌人能两次奏效。像双识那样拘泥于单一的武器,单一的风格的人,反而是很稀有的,一般人都会有复数模式。那么,见过人识一次的早蕨剃真────应当就不会这样轻易地中刚才这个技能的圈套。



事情不太对劲。



存在矛盾。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是因为────你和剃真第一次见面时没有使用那个奇怪的技能吗?」



「你啊,那样说就错了喔!先说好了────我对你那张脸可是完全没有印象喔!」



「────你说什么?」



「我跟你的弟弟────是初次见面喔。」人识非常粗鲁地、厌烦地说道:「遇到你弟弟可是刚刚才发生的事────关于你妹妹,那个,算了,我没有杀死你妹妹,那完全是冤枉啊。」



从他那理所当然的语气来看,这个零崎人识,大体上是掌握了现在事情发展的情况。他是为了寻找『大哥』而四处收集情报?还是透过双识和刃渡残留的痕迹和线索独自进行推理────总而言之,他是以与刃渡相同程度地,不,是在更高的地方俯瞰着现在的状况。



……可是。



现在这番话不能当做没听到。



「你说是冤枉────的?这是什么意思,不清不楚的。」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冤枉还有除了冤枉以外的意思吗?再说了────你也知道吧?就像这位戴眼睛的大哥刚才解释的那样,『零崎』从不会放过敌人────你的弟弟一直到刚刚还活着,之就是前没有与我见过面的证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