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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续·令人怀念的男人」(2 / 2)




这个背著巨大螺旋桨,有如怪物般的机械先是通过你家上空,然后再一边持续降低高度,一边慢慢返回。



你曾听说过,这世上有一种能够垂直起降的最新型飞行机器。



那指的就是「直升机」。



原理据说是,透过在上方转动的螺旋桨来产生风力,设法使机体升空。



不过,你和父母都是第一次看到运作中的实物。



「…………」「…………」「…………」



再加上,直升机的目的地是你们家,因此你们三人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像稻草人般地呆呆站在家门前。



直升机宛如掠过你家屋顶般地下降,使乌拉诺斯与托德饱受惊吓,然后透过四个轮子,在尚未种植任何作物的田地上著陆。



你终于能够用适当的冷静态度来观看此机器。



机首是胖嘟嘟的圆形,机身侧面之所以会冒出淡淡白烟,大概是因为引擎在里面吧。



机身上有一扇朝著前方的窗户,机内有两人,似乎并肩坐著,此处大概是驾驶座吧。



又大又薄的螺旋桨位在机身最上方。直到刚才为止,螺旋桨都以肉眼跟不上的高速在转动,现在的旋转速度则逐渐变慢。螺旋桨的直径远比机身要大,不管是前方还是后方,长度都超过机身一大截。



虽然机身前半部呈现圆滚滚的形状,但后半部却突然缩小,宛如鱼尾似的。你心想,只要忽略颜色的话,直升机看起来就很像鲶鱼妖怪。



引擎停止运作,世界恢复寂静。



机身中央侧面有一扇大拉门,目前这扇门正被人往后拉开。



两名拿著担架的男子从门中出现,在田地上用小跑步跑向你们这边。



赛勒斯朝那些身穿橄榄绿工作服的男子们挥手,他们一跑到赛勒斯身边后,其中一人便那样问:



「赛勒斯先生?是老板命令我们来的!」



赛勒斯很满意地点头说:



「喔,真快啊!干得好!」



你和你父母都完全不知道老板指的是谁。



这是等待直升机期间所发生的事——



「没问题,全部交给我处理,到时候我会跟你们说明一切的!」



赛勒斯只说了那些话,然后就开心地在客厅等候,闲暇时就跟托德玩耍(托德非常开心地把肚皮朝著赛勒斯,滚来滚去)。最后,他还帮你父亲进行今天的农活。



「好!趁他睡著时,赶紧将他抬出去!」



一脸愉快的赛勒斯、瞠目而视的父亲,以及两名拿著担架的男子都进入家中。



你和在你脚边愣住的托德一起在该处等待。



担架立刻就被抬出来,躺在上面的当然是那名还在睡的男子。



担架上盖著一条毛毯,你父亲将男子最初所穿的那件连身飞行服放入洗衣袋中带过来。由于那件衣服会成为证据,所以不能放在你家。



你看著躺在担架上的男子睡脸,小声嘀咕:



「太好了……」



两名男子小心地抬著担架,坐进直升机。当那个人消失在你眼前的瞬间,你轻轻挥了手。



赛勒斯从仓库中拿走自己的背包、夹克、大衣等物品后,便来到你面前可靠地说:



「我答应你!等到所有事情都处理好后,我一定会来向你们说明!我由衷地感谢你!谢谢你!」



直升机再度启动引擎,开始发出巨大嗡嗡声。



「我明白了!拜托你了!拜托你了!我才要感谢你!」



你竭尽全力地放声大喊。



赛勒斯露出微笑,然后将他的大手轻轻放在你头上。



接著,他对你父亲说出这句惊人的话:



「请帮我保管机车!一年后,如果我没有回来拿的话,那辆机车就送给你!」



「我会放在仓库内保管的!不过,请你要回来拿喔!我可骑不了那么大的车!」



父亲认真地回答。



「哇哈哈!那么,我绝对会回来拿的!再见!」



赛勒斯拿著行李跑向直升机。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赛勒斯先将行李放进直升机内,然后再坐上去,把门关上。



汽油引擎发出低鸣声,螺旋桨的转速已经快到肉眼无法辨识叶片的程度——



直升机在空中浮起了约三公尺,先是稍微往后退,然后再慢慢地往前开。



直升机从你眼前的左侧飞向右侧,一边逐渐升空,一边在附近一带刮起强风。



你透过良好的视力,发现赛勒斯在机身侧面的窗户内挥手。



你拚命地挥手回应。



银色的飞天鲶鱼逐渐变小,然后化为,个小点。



你不停地持续挥手。



最后,连小点也消失了。



你完全不知道究竟要到何时才能再次见到赛勒斯,得到所有解答。



即使如此,你还是决定要相信他、等候他。



只要往仓库看,就会发现,辆大型机车沉甸甸地占据该处。只要机车还在那,你应该就会明白,这两天所发生的騒动并不是一场梦。



你父母进入家中,留下你和托德在外面。



「汪!」托德叫了一声。接著,你望著它,开始尽情地抚摸它的身体:



「干得好!多亏你有找到他啊!」



翌日,在假期过后的学校内——



「喂!我昨天有看到直升机在飞耶!直升机飞得很低,里面的乘客还向我招手喔!在这所学校内,曾看过直升机乘客向自己招手的人,大概只有我吧!——话说回来,直升机是从你家方向  飞过来的,你有看到吗?」



某人如此炫耀,并问你。



「没有……那个……我错过了。」



不习惯说谎的你为此伤透脑筋。



* * *



拉普脱亚共和国的首都,拉普脱亚市。



在这座大楼兴建热潮达到高峰的都市内,「拉普脱亚综合医院」是一栋特别显眼的建筑物。



这栋宛如骰子状的十层楼建筑是三年前才新盖的。一到三楼是诊疗室与手术室,更上面的楼层则是病房。



最高楼层则是VIP专用楼层。



只有少数人才能进入此楼层,病房数量也很少,病房隔壁是用来让保镳过夜的房间,以及让病人在住院期间也能开会的会客室。



至今曾使用过此楼层的人包含了,拉普脱亚共和国的总统、大企业的总经理或董事长们、电影演员等。



保密措施当然也很完善,除了记者会以外,医院相关人士不可能会泄漏任何消息。



「…………」



特拉伐斯少校睁开眼睛时,所看到的是病房的天花板。



「…………」



他最后的记忆是,在大地上持续往东爬。



他清楚记得生吃下肚的毛虫味道。味道虽苦,但宛如奶油般柔软,对饥饿的自己来说,那是一顿佳肴。



他拚命地回想。



「想不起来……」



当时的时间和地点都与现在不同,宛如瞬间移动似的。



在记忆中,他觉得自己在大地上打瞌睡,过了几分钟后就醒来。事实上,他正躺在床上,被乾净的床单与毛毯包覆著。



他醒来的时间刚好是中午。特拉伐斯少校睁开眼睛后,慢慢地坐起身来。



接著,他环视空无一人的室内。



春天的阳光隔著轻薄的蕾丝窗帘照进房间。由于窗户距离床铺有一段距离,所以位于床上的他只看得到天空,不知这里是何处。



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是,白色墙壁、厚实的桌子、插在花瓶中的花、横躺在豪华床铺上的自己下半身。



「…………」



由于点滴的针正插在左手上进行输液,所以他只能用右手臂慢慢掀开触感非常滑顺的毛毯。



右脚伸得很直。接著——



「…………」



他发现左脚也伸得很直。左脚被石膏绷带固定住,下方夹了某种东西,所以左脚有点腾空。



也就是说,他接受过完善的治疗。



他将毛毯全部掀开,确认自己的模样。



他正穿著既舒适又合身的病人专用睡衣。他一摸右大腿,便得知大腿上包著绷带。



他环视周遭。



床铺旁边的架子只放著一样物品。



「…………」



特拉伐斯少校伸出右手抓住该物。



那是遗物。



克雷少尉的遗物——飞行员专用手表。



似乎有人帮他转动了发条,手表上的秒针正在一边慢慢转动,一边确实地刻划光阴。



表盘中显示的是「2」这个数字。



也就是说,今天是第五月二日。如果所显示的日期正确的话,从坠机那天算起,时间已经过了五天。



而且,在整整两天中,他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特拉伐斯少校将那只手表确实戴在左手上。



他顺便在可视范围与伸手可及的范围内寻找拐杖或是可以当作拐杖的东西。



「…………」



确定找不到后,特拉伐斯少校握住悬挂在墙上的细绳,然后往下一拉。



护士铃响起后,仅过了十秒钟,护士就打开位于床铺左侧的门,走进病房。



此事可以证明,护士距离病房很近,或是在隔壁房间待命,而且也能证明,即使他想逃跑,也必定会被发现。



宛如模特儿般的年轻貌美护士露出清爽的职业笑容。



「太好了,你醒了。你会觉得不舒服吗?我现在立刻去叫主治医师过来,在这之前,你先把这个夹在左腋下。」



护士用洛克榭语如此说道,并把体温计递给他。



特拉伐斯少校一边收下体温计,一边嘀咕: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护士回答:



「这个嘛,我不太清楚耶。」



特拉伐斯少校依照护士的指示,把体温计夹在腋下,等候医师到来。



连一分钟都不到,一名年约五十岁的白袍男子就带著三名护士出现,该男子肯定就是医师。



男子头发全秃,身材矮胖。



胸口的识别证上印著「马克思」这个姓氏与「拉普脱亚综合医院」这个名称,语言当然是洛克榭语。



特拉伐斯少校得知自己身在何处。



「嗨,感觉如何?有出现头晕或呕吐症状吗?」



马克思医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如此问道。「我没事。」特拉伐斯少校回答。



马克思医师持续进行诊疗,用听诊器听心音,检查治疗部位。除了回答问题以外,特拉伐斯少校什么都没说,而是持续等待。



「气色似乎很好啊。」



最后,马克思医师量完体温后,便对在后面进行记录的护士下达某种指示。接著,马克思医师又转过身对著特拉伐斯少校耸肩说:



「那么,我想你应该想要知道很多事,接下来,该从何说起好呢?」



特拉伐斯少校问他:



「我口渴了,可以喝水吗?」



「嗯,请喝吧,肠胃没有问题喔。」



特拉伐斯少校慢慢喝下护士端过来的水。



接著他又问: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马克思医师回答: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在能够回答的范围内,我会回答的。然而,在这之前——」



马克思医师又再度耸肩,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耸肩。



「根据某人的命令,我不能问你不想回答的问题。」



「…………某人是谁?」



「我不知道。关于不知道的事,我只要回答『不知道』就行了吧?硬要说的话,就是把你带到此处的人。」



「那么,请尽量详细说明我被带到此处的经过。」



「我以为你会先问伤势,想不到却是那件事……真是个怪人呀——昨天中午过后,你被人抬进这里。」



「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你是搭救护车过来的,有一名奇妙的男子突然叫了救护车,然后在市区的马路上把你托付给救护人员。在这之前,应该是中午前吧,院方接到一项『让你住进本院接受治疗』的命令,治疗费用与住院费用全都由那个人支付。为了方便起见,就把那个人称作『赞助者』吧。哎呀,虽然由我来说不太洽当,不过由于你无法使用保险,所以费用相当高喔。」



「关于赞助者,请把你知道的事告诉我。」



「我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听说电话中的人是一名声音爽朗的男性。」



「…………」



「另外,那个人有留言给你,我可以念出来吗?」



「拜托你了。」



马克思医师从胸部口袋中取出一张便条纸。



「他叫我这样转达——『你变得不存在于此处,所以请放心吧。不久后,我会去见你。总之,先把伤治好,让身体康复,其他事就之后再说!』——完毕。」



「…………」



「哎呀,站在我们的立场,我们不能丢下伤患不管,毕竟我们也收取了费用。」



马克思医师非常坦率地说。



「那么,要暂时受你照顾了,医生。」



特拉伐斯少校轻轻点头。



马克思医师到现在才开始说明特拉伐斯少校的伤势。



左脚踝的骨折最严重,需要三个月以上才能治愈。虽然手术已顺利完成,但必须进行复健。



右大腿的伤口有重新缝合过,虽然伤口不深,但还是暂时不要走路比较好。上厕所时,请坐轮椅去。



透过X光检查,已得知头部的头盖骨有出现轻微裂痕,但就算置之不理,也会自然痊愈。不过,还是要注意避免头部再次遭受强烈撞击。



极度营养失调与全身疲劳正在逐渐康复。从明天开始,就可以摄取任何食物。



「基本上就是这样,有问题吗?」



特拉伐斯少校摇头。接著医师问他:



「那么,轮到我们发问了——请问我们应该如何称呼你呢?在你的病历表上,目前只写著『无名氏先生』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