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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展现能干的一面,否则我们一样危险。



只不过,忍主动向卧烟表态协助,应该不是出自这种小家子气的计算吧(忍不会计算)……



毕竟这是敏感的问题,等到我们两人独处的时候再好好谈吧。



「那么,我就这么不回家直接去大学,晚点要在哪里会合?我负责暗号的解读,所以我觉得最好和昨天一样当面说明。」



如果是必须以图表或公式说明的暗号,应该还是不方便隔着电话说吧。



「那么在直江津综合医院会合吧。到时候我来介绍第四具木乃伊官宫鹗。」



即使介绍,总不可能握手问候吧,不过这部分真的是亲眼看看比较好……



如果只能把怪异现象的受害者当成数字来认知,我就无法批判那个只为金钱而活的骗徒了。



「既然发现的受害者达到第四人,情报操作与情报分割也终究达到极限。无所不知的大姊姊我所架设那道无所不藏的结界,效果也是有限的。虽然事件会变得复杂,不过无论真相为何,都必须在今晚做个了结。不然从上到下都会鸡飞狗跳喔。」



卧烟说。



只不过,她之所以急着解决事件,应该不只是因为会变得鸡飞狗跳吧……不希望出现更多受害者的正义感也是原因之一,却不只这个原因。



如果到了明天早上,这一连串的事件都没能解决……



影缝将会赶上。



027



虽然找她过来的我讲这种话不太对,但如果我事先知道这个事件牵扯到知名的迪斯托比亚‧威尔图奥佐‧殊杀尊主,我就不会叫那种活人炸弹回来了───我回想卧烟的这段感叹,开着金龟车前往曲直濑大学。



「以她身为学姊角色之立场,或许一直在找机会要将棘手之可爱学妹从北极叫回来喔。」



忍说着出现在副驾驶座。



出现在我安装的儿童座椅。



忍是走到落魄尽头的吸血鬼,所以虽然不是非常擅长面对阳光,却也不会因为是白天就完全无法活动……严格来说不是夜行性,是夜猫子。



只要抱持坚定的意志,在白天也能出现……反过来说,她在白天醒着的时候维持着坚定的意志。



「怎么了,忍,你不是睡了吗?」



我出言试探。



「快睡了。在这之前,想说汝这位大爷可能想问吾某些事。」



她这么说。像是在和卧烟对抗般看透我的心。



不,这应该形容为心领神会吧。



分也分不开的主从关系。



「哎,我只是觉得你意外地愿意协助。对我就算了,而是对卧烟小姐。明明上次那么拒绝协助……」



不只是拒绝协助,还四处逃避,甚至有所反抗。为了提防重蹈覆辙,这次我将她蒙在鼓里,这部分如我先前所说。



「你的心态是怎么变的?单纯是你经过那个事件有所成长,我可以这么解释吗?成长到我必须把那个安全座椅换新的程度。」



「这尺寸本来就不合吾之体型了,感觉彷佛全身被裹小脚。嗯,总之,不提这个。吾亦有所成长喔。当时要是从一开始就乖乖听汝这位大爷与那个总管所说的该有多好……吾亦学会了这一点。」



如果她是说真的,我会很开心,而且她应该不会完全在骗我,但我总觉得有点纳闷。



「吾和汝这位大爷是生死与共之异体同心,所以既然汝这位大爷有所改变,吾亦会有所改变。昔日是高中生搭档之吾,和现在是大学生搭档之吾,已经堪称是判若两人喔。」



「确实,原本坐在脚踏车篮子里的你,现在已经坐在儿童座椅了。」



「这算是成长吗……不,总之,这就某方面来说无妨。」



无妨吗?



忍在这种局面没有乱赌气顶嘴,这方面可以说她确实变得圆融,但是这样反而变得难以捉摸。



就像是随口说「好啦好啦」带过。



敷衍带过。



「我说忍,你没在胡思乱想吧?」



「胡思乱想?有喔有喔。都五百九十九岁了还被迫坐在儿童座椅,谁能在这种状况维持正常啊?」



「你应该没要让殊杀尊主吃掉你吧?没在正经思考这种事吧?」



如同我在十七岁春假做的那样。



或者说如同六百年前,雅赛劳拉姬对当时的殊杀尊主做的那样。



「咯咯。还以为要说什么,吾吓了一跳喔。吾直到刚才都完全没冒出这种想法。胡思乱想应该是汝这位大爷吧?吾是在想,要是让汝这位大爷男扮女装给殊杀尊主吃掉,她究竟会回复活力,还是会更加退化为四岁儿童之程度。」



「为什么吃了我会变成四岁儿童?还有,不准让我男扮女装。这种事做一次就足够了吧?」



「足够让汝这位大爷上瘾了。」



「在那之后我再也没做过!」



主导话题的大姊姊不在之后,我们离题到天边。



闲到不行的闲聊。



「怀疑那个暗号和殊杀尊主有关时,立刻率直拜托吾不就好了?这么一来,或许意外地会在昨晚就结束本次事件喔。反省一下吧,明明说好关于怪异之事不准相互隐瞒,忘记和吾之约定了吗?」



「如果我记得没错,这个约定应该是我和女友立下的……」



嗯。



不过,忍这样一笑置之,话题就难以顺利进展下去……当然,不能把责任全推到忍身上。



虽说比不理不睬的那时候好得多,但是我平常和忍的对话过于亲近随和,颇难以严肃的态度讨论事情。



如果以不怕误会的方式来说,与其让忍依循我这个前例,决定给逐渐成为极限幼女的殊杀尊主吃掉她自己,那我宁愿她背叛人类,成为连续吸血魔之一。但要我不怕误会对忍这么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也无法像是高中时代那样清高。无法将吸血鬼袭击人类吸血的行为单纯断定为邪恶。



再也无法和当时一样,对濒死的吸血鬼说出「因为你吃人类,所以去死吧」这种话。



当我容许斧乃木存在于世间的时间点,这种话即使不是撕破嘴也说不出口,我也感到不齿。



那句话是在那个时候,只在那个时间点说得出口,十七岁青年的主张。那么若问我现在是否说得出不同的答案,倒也没这回事。



当时,十七岁的羽川说过,看到吸血鬼吃人感到厌恶,就像是在说牛或猪很可怜。中年的忍野说过,这就像是看见可爱的猫咪在吃老鼠,导致幻想破灭。



哎,应该吧。



不过,我在天堂见到的雅赛劳拉姬,她的意见更高一阶。将吸血鬼当成狮子先生或大熊先生做比较,并不是正确的做法。



我才大学一年级,不可能达到那种境地。



和那时候相比,我在好坏两方面都明显成为大人,却没能成为贤人或超人。



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



「总之,忍,别这么想不开。殊杀尊主清醒之后,总之先建议她吃Mister Donut看看吧。说不定甜点会意外令她觉醒。」



「这就某方面来说是破坏生态系喔。」



「对了,拜托老仓做一顿饭给她吃吧。那家伙独居的时间久,其实厨艺好到惊人喔。好到连那位黑仪小姐都嫉妒的程度。」



「那个傲娇姑娘嫉妒的应该是另一件事吧?」



真是犀利的指摘。深深插入我内心。



总之,忍被Mister Donut笼络,始终是她不再是吸血鬼之后的事……但即使不抱成功的期待,应该也值得试试看吧。



无尾熊吃毒性强烈的尤加利叶,也是求生的智慧。和人类吃河豚大不相同。



「不过河豚应该也同样吓了一跳吧。『咦,天底下居然有家伙会吃我?』这样……总之,吾将来亦想吃吃看那个易怒姑娘亲手制作之料理。那个姑娘实质上等同于怪物,她制作之料理或许很合怪异之口味。」



我的儿时玩伴被说得好过分。



怪异之王认定她实质上等同于怪物。



「……假设殊杀尊主不是这次的连续吸血魔,假设她今晚顺利清醒,最后还是会被专家肃清吗?她只是没被认定无害,应该不像以前的你被悬赏通缉吧?」



「是没错,但是既然那个暴力阴阳师出马,事情就不一样。那家伙将正义灌输在拳头上。」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帮忙主导,让殊杀尊主被认定无害喔。」



只要我放弃「大学毕业之前不再有所牵扯」的这个约定,卧烟应该会接受这种程度的无理要求吧。不过当然只限于殊杀尊主在本次事件完全清白的状况。



我知道要让怪异被认定无害并不容易,但是听过说明就觉得这次有认定的余地。因为殊杀尊主自从六百年前将「国色天香姬」收为眷属之后,几乎没有造成任何危害。



比起事发当时在城镇造成实际损害的死尸累生死郎,这部分不一样……无须雅赛劳拉姬的指摘,死尸累生死郎的那个事件,相较于先前聊到的狮子先生、大熊先生或牛猪猫狗的话题,风险的层级不一样。



说穿了,就像是生化危机等级的病毒。



必须在议论之前处理妥当。



相对的,虽然不确定美食家吸血鬼以前造成何种危害,但毕竟是六百年前。



即使日本的刑事诉讼法已经废除杀人案件的追诉权时效,但是六百年前的犯罪行为,全世界找不到任何法律能够制裁。



并不是「唯有肃清」的状况。



虽然单纯是巧合,不过殊杀尊主现在化为幼女,这个条件也和忍一样。至少表面上应该满足无害认定的要项。



「咯咯。要不要亦将殊杀尊主封印在汝之影子看看?在影子饲养两个幼女,汝想要成立后宫之心愿终于变得不再是梦想喔。」



不准说我有想要成立后宫的心愿。阿良良木后宫这种东西,从以前到现在都不存在,今后也不会存在。



而且也不准说我饲养幼女。



讲得不客气一点,你这状况比较像是寄生。



「省省吧。那家伙并非吾这种后天产物,货真价实是天生之吸血鬼。如同汝想维持人类身分,那家伙亦想维持吸血鬼身分。对于真正之吸血鬼而言,无害认定只会成为一种侮辱。」



受人厌恶、排挤、恐惧,才是真正的怪异。



奇怪又特异。



「不提这个,吾之主,吾无论如何都想说的是另一件事,吾就是为此忍着睡意,像这样硬塞在儿童座椅。」



「仔细想想,你不愿意硬塞的话,出现在后座不就好了?所以你无论如何都想说的另一件事是什么?」



「嗯。」



忍停顿片刻。



然后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口。



「向殊杀尊主问讯时,面对久违六百年重逢之老相好,吾想要顾及面子,所以虽然吾是汝这位大爷之奴隶,但只有今晚就好,能设定为汝这位大爷是吾之奴隶吗?」



028



「神原,不好意思,可以暂时当我的奴隶吗?还有,你家今晚借我。」



「知道了。」



第二只奴隶确保成功。



「老仓,今晚当我的奴隶,亲手做一顿料理给我。」



「别以为你活得过今晚。」



第三只奴隶确保失败。



失败的原因应该是我心急说成「我的奴隶」吧……哎,我也不敢要求她成为金发金眼幼女的奴隶。



神原这边也是,回想起她和卧烟的关系,总不能正式将她卷入这个事件,所以能够借用她家就够了。



用来当成怪异之王的「城堡」。



我昨天就得知神原的爷爷奶奶正在旅行,既然这样,就请神原到日伞家,甚至到阿良良木家的火怜房间举办睡衣派对,这段时间容我在她家为所欲为吧。



虽然我说得目无法纪,但这是迫不得已的决定。说到看起来像是吸血鬼根据地的建筑物,在这座城镇里,我只想得到神原的宅邸。



决死、必死、万死之吸血鬼───迪斯托比亚‧威尔图奥佐‧殊杀尊主,昔日曾经入住「尸体城」。那么铁血、热血、冷血之吸血鬼───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入住的地方,必须是颇具特色与历史的建筑物。



虽然是相当日式的城堡,应该说是一栋日式宅邸,不过殊杀尊主应该是第一次来到日本,无法严谨区别日本的城堡与宅邸。连我这个日本人都无法区别了。



「慢着,不只是因为吾想顾及面子喔。千里迢迢前来寻找之昔日眷属,如今成为无害之幼女,被封印在变态……更正,封印在人类之影子。殊杀尊主要是知道这种事,或许会封闭内心,连一句话都不肯说喔。以最坏之状况可能被她宰掉喔。这样没关系吗?」



「不,关系可大了……」



「那么,就久违地和去年春假一样成为吾之奴隶,准备城堡与美食吧。让吾之君临具备说服力。若能顺便多准备两三只假眷属就更是无从挑剔。」



封在我影子里的奴隶,在儿童座椅挺胸如此下令。



那个……



「你想用这种时尚的主从关系迎接老相好?」



「时尚在待客时非常重要吧?吾对时尚很讲究喔。如同巴黎女郎那样。」



「慢着,你不是什么巴黎女郎,是爱面子女郎。忍,恕我冒昧建言,这种小伎俩应该很快就会穿帮……」



「喔,汝早早就进入状况了耶。『恕我冒昧建言』是吧。咯咯,汝这奴隶演得挺象样的,该不会以前当过奴隶吧?慢着,确实当过吧!咯咯,正式上场时麻烦维持这个水平喔。」



忍高声笑着沉入影子,真的很像主人会有的样子……这幅光景看起来像是她逐渐和儿童座椅同化。



这家伙真夸张,明明像是要接受我的询问般现身,却只把她想说的说完。不过,我将金龟车停在停车场之后,立刻联络还没上学正在晨跑的神原,以及在寄宿场所睡懒觉的老仓。



神原很干脆地一口答应(过于干脆到恐怖的程度,所以晚点再打电话给她,好好说明各方面的细节吧),老仓则是拒绝了(只要不管她,晚点她肯定会再打电话过来,到时候就适当由衷道歉吧,料理则是另外找人做)。



总之,忍爱面子是一如往常的事。



我不免想叫她在我面前也多多顾好面子,不过想到她这次愿意协助,我可不能用冷屁股给她的热脸贴……卧烟那边也要好好说明才行。



回想起来,神原是「那位卧烟的侄女」,但是反过来看,卧烟是「那个神原的阿姨」,要是向她说明这种做法,她跃跃欲试地说「那么大姊姊我也要!我要我要,我要当奴隶!」该怎么办……我不想看到这样的卧烟。



她们那一家人真的很奇怪。



反过来说,我爸妈明明是正常的公务员,为什么孩子们会变成这样?



这样看来,「受害的尽是直江津高中女子篮球社社员」的现状,也可以说成「受害的是神原的学妹」,以那家伙为主轴来思考案情,或许也是一种方法。



即使美食家殊杀尊主基本上只能吃「国色天香姬」,不过神原骏河是如今几乎被当成传说的卧烟远江亲女儿,那么受到神原影响,就某方面来说几乎算是眷属的那些社员,或许具备被凶手锁定的资质……



既然这样,凶手对神原本人下手不就好了?不,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既然这样,以神原家当成面会场所的构想还不错,可以藉此观察殊杀尊主的反应,但是务必要让神原离远一点。



思考这种事的我,比预定时间还早抵达曲直濑大学的校内,所以先闲晃打发时间(这所大学占地很广,我还没看遍校内的所有设施。听说逛完所有设施需要四年以上。这里是大英博物馆吗?),在将近七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来到国际语言学的教室敲门。



虽说是语言学,却和一般的语言学不同,是不问知名度,将古今东西全世界的语言一视同仁,详细进行比较与检讨,看不见终点的无意义课程。



大学有很多莫名其妙的课,而且我喜欢莫名其妙的东西。这或许是小扇的影响。



这是在数学系难得偏向文组的课程,即使除去上课时间太早的问题,也称不上是热门课程,不过命日子将来想找暗号领域的工作,订下这个目标的她不可能没选修这门课。总之对于那家伙来说,国际语言学并不是「莫名其妙的课」就是了(相对的,命日子不太擅长一般的语言学)。



「欧啦~~阿良良木同学,你好早来耶~~好认真耶~~」



「比我早就座的家伙说我早也不太对吧?欧啦~~」



而且我接下来准备逃课。说来遗憾(不太对),今天的这门课没有停课。



过几天大概要向命日子借笔记本来看。拜托她的事情愈来愈多,改天得回礼才行。



我们握拳互敲之后,我坐在命日子旁边。「可以再请你解读暗号吗?」我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让她看手机显示的数字符串。



「820/280/610/160」。



其实拿笔写在纸上也行,但我想尽量重现讯息的原貌。可惜我的手机没有防水功能,所以无论如何都无法正确重现。



「唔~~唔~~嗯~~?」



一般来说,连续两天劈头就接到这种解读的委托,应该会觉得可疑,在挑战解读之前询问委托的意图,不过以食饲命日子的个性,只要眼前有暗号就会忍不住想解。



虽然是麻烦的个性,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虽然不能一律认定是错的,不过像是我,或是我高中时代引以为傲的人脉,行动的时候都会讲求逻辑或目的。



连羽川与忍野都是如此。



正在赶来这座城镇的暴力阴阳师影缝,其实也是讲逻辑的人。行动的时候会被独自的逻辑束缚。



所以我一直隐约认为人类都是这样,但是和命日子成为朋友之后,我得知世间也有人不是这样。我觉得受到她的启蒙。



命日子好像也对我不拘小节却颇为讲求逻辑的个性感兴趣,所以这方面算是彼此彼此吧。



为了维持这样的关系,我果然再怎么样都不能将我的人脉(例如老仓)介绍给命日子。我和老仓升上大学依然斩不断的这段孽缘,我当然也绝对不想放开,但与其说那家伙想断绝这段缘分,不如说我搞不懂那家伙是在气我什么。



「手机啊~~是记录在手机的暗号吗?」



「嗯,对。不过,我不知道记录在手机有没有特别的意义就是了……」



「说得也是。毕竟手机如今已经像是大脑的一部分了。有人批判现在即使去旅行看风景,到头来也是透过手机的小小画面在看,不过用手机镜头看风景,和亲眼看风景应该没什么两样吧?对电车上滑手机的乘客有意见,或许是自己没能和手机成为好搭档的证据?」



我用起手机也不算是得心应手,所以不方便举双手同意她的意见,但我可以理解她想说的意思。



「所以,这次只有数字啊~~嗯。解开了~~我解开了。」



「已经解开了?居然这么快,你果然有一套。老实说,我完全没有头绪。」



把问题一股脑扔给她,我并不是没受到无力感的苛责,而且可以的话我想自己解开暗号,所以原本想在零碎的时间挑战看看,但是刚才一路上几乎都把时间用在和忍交谈。



「不是记录在纸上而是手机,果然和暗号本身没关系的样子。以数字当暗号很方便对吧?语言无论如何都会随着各区域的文法或文化而不同,但是数字是万国共通的。在宇宙的任何一颗星星,一加一都是等于二,质数也一定是质数。」



「其实也没共通喔。例如在尼泊尔语,会把阿拉伯数字的『1』写得很像是『9』,所以在日本人眼中,他们的计算方式乍看之下无法成立,像是不同的理论。相对的,以『正』字代表『5』是日本特有的做法,而且有人会在『7』的中央加个横杠,藉以和『1』做区分,不过对我来说,那根横杠反而让我看不出那是数字的『7』。」



「这样啊~~以我的状况,加上横杠的『7』颠倒过来很像汉字的『七』,所以反而会混淆耶。阿良良木在这方面比我高明耶~~」



这种对话没有谁比较高明的问题吧?不过我一直很想进行这种对话。



我忽然想到。



昔日身为「国色天香姬」毁灭各国的忍───雅赛劳拉姬,以人类身分遇见吸血鬼的时候,是否抱持相同的心情?



即使是吃与被吃的关系。



主人与眷属、主人与奴隶这样的解释,和忍所说「老相好」这种刻意装得轻松有趣的说法恰恰相反。



忍说过她活用了死尸累生死郎那时候的反省,所以我把原因解释为这次的主从关系和上次相反,难道其实不是这样,忍纯粹把殊杀尊主当「朋友」看待吗?



或者是神原与日伞那样的关系。



依照八九寺所说,殊杀尊主将忍称为好友。



好友───朋友是吗……



某个抱持壮烈觉悟的班长,甚至斩钉截铁说过「如果不能为对方而死,我就不会把对方当作是自己的朋友」这种话。如果忍是以这种心态和殊杀尊主见面……



我有资格阻止吗?



这时候提到「资格」这种东西,看来我果然是我。即使会悔不当初,依然会先以理性为优先。等到最后基于感性行动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得稍微向新朋友学习才行。



要求的不是资格,是资质。



「唔~~阿良良木同学,怎么了?在想事情?」



「不,我在努力不让自己想事情。所以,暗号的答案是?」



「和昨天的那个一样,虽然解开了,却是不清不楚的死胡同耶~~明明好不容易解读成功,压力却累积个没完没了喔~~这次也是英文字母。」



「英文字母……那么,又是『D/V/S』吗?」



「不。这次是『F/C』。」



「F/C」?



029



「如果『F/C』也是缩写,那么问题就在于女子篮球社的社员,是否有人的姓名是这样缩写的。」



讲求逻辑的代表人物卧烟,听完我的报告之后这么说。



这里是直江津综合医院,不同于昨天那三间的另一间病房───官宫鹗的木乃伊分配到的病房。



「将讯息留在手机也是这种暗示吗?你想想,她们不是都挂着同款的缩写吊饰吗?」



「啊啊……这么说来,确实是这样。」



基于这层意义,我的解读材料明明比命日子多……



虽然不是比赛,但我有点不甘心。



「顺带一提,官宫小妹的手机也挂着吊饰喔。她叫做官宫鹗,所以是『M‧K』。」



「咦,可是卧烟小姐,请等一下。既然这样,难道您的意思是说,我们在找的吸血鬼,在女子篮球社的社员之中吗?」



如果死亡讯息……更正,生存讯息显示的是特定社员的姓名缩写,而且凶手企图嫁祸给殊杀尊主,那么真相将会是这么回事。



「F/C」。



「我没这个意思。说不定受害者只是以朦胧的意识写下脑海临时浮现的同伴名字,说不定这也是要误导我们的幌子。也可能是殊杀尊主的伪装手法。」



想将吸血行为怪到人类身上的吸血鬼───总觉得心胸狭隘到令人同情,和吸血鬼的形象一点都搭不起来,不过考虑到真凶捏造罪证让殊杀尊主背黑锅的可能性,也必须考虑反过来的可能性。



极端来说,目前也可能是要让我们误以为殊杀尊主背黑锅的伪装手法。真的很像是正统推理作品的办案过程。



讲求逻辑的人。



「我想也是。社员之中有吸血鬼……这种真相也太令人意外了。」



「我也不记得否认过这种可能性。像历历你这样若无其事上学的怪异,你不敢说没有第二个吧?」



「您说笑了。」



这是恶质的玩笑话。



「若无其事」这种说法听起来也很刺耳。



「不完全是说笑喔。总之,目前是在清查所有的可能性。人海战术的地毯式作战。毕竟昨晚的事件确实使得殊杀尊主的嫌疑稍微减少。『F/C』这个缩写感觉不常见,即使女子篮球社社员有一百人,应该也能缩小范围到数人吧……」



卧烟说着翻阅向日伞借来的名册,开始检查。先前说好不会制作复本,所以这是正本。



「历历,方便问一下解读暗号的步骤当参考吗?说不定解读的步骤暗藏更进一步的线索。」



「知道了。不过我认为没什么关联性喔。」



「即使没有关联性,我也想听。大姊姊我不是理组,却也不讨厌数字猜谜。毕竟动动脑也可以发泄一下心情。」



「解闷?」



先不提动脑不动脑……虽然看不出来,但卧烟现在心情处于低潮吗?办案时间拖延得比预定的还久,影缝一分一秒朝这座城镇接近,加上不能忘记我先前的背叛行为,卧烟的烦恼自然是无穷无尽吧。



总之,如果说明解读的步骤能稍微让她发泄心情,就容我接下这个任务吧。



这是我背信的补偿。



「虽然这么说,但这次的暗号不是数学猜谜,也和质数无关。即使分类在理组,却不是数学,而是理科的领域。」



「理科。说到理科的领域,在国中分为一类与二类对吧?」



「若要这么说的话,就是属于一类。是自然科学───摄氏与华氏。」



也就是温度表记。



和数字一样,在全世界的各处,或者是全宇宙的各处,高温就是高温,低温就是低温,绝对零度就是绝对零度。即使如此,温度也不会以同样的形式标示。单位会不一样。



摄氏与华氏就是两种不同的单位。



「啊啊……所以是『F』与『C』?」



懂逻辑的人果然理解得快,卧烟说完阖上名册。看来已经检查完毕。



阅读速度也很快。



「不过,『820/280/610/160』要怎么变成摄氏与华氏?正确来说,摄氏是『C』,华氏是『F』,所以应该问『要怎么变成华氏与摄氏?』才对。」



「无论是摄氏或华氏,都会在斜上方标示『度』,会加一个『°』。是的,和标示次方的位置一样。」



「这种举例,你们理组自己去说就好。讲『斜上方』我就懂了。历历,麻烦不要天外飞来一笔。所以呢?」



「把这个『°』解释为『0』。换句话说,暗号串每一组数字的个位数,『820』的『0』、『280』的『0』、『610』的『0』、『160』的『0』,都不要当成数字,当成符号来判断。这么一来,『820/280/610/160』就变成『82°/28°/61°/16°』。」



「喔喔,最高气温与最低气温吗?」



就是这么回事。



官宫鹗留下的暗号,是以摄氏与华氏两种方式标记昨天的气温。如同堪称暗号解读始祖的罗塞塔石碑那样。



不过这么一来,最重要的英文字母───「F」与「C」被省略了。



「所以『F/C』是这串暗号的解答文。啊,英文字母的缩写应该不能算是『文』吧。不过……原来如此。真亏她想得到这个。」



「是的。每天确认最高气温与最低气温,以体育社团来说或许理所当然,但在意识朦胧的时候应该不会想到这个对吧?」



「不,我是在称赞历历的学友。」



卧烟要是对她太感兴趣,想将她纳入旗下,我会很为难的。



虽然这样完全变成出自私心,但是必须在卧烟委托进行第三次解读之前解决这个事件才行……



一下子拜托八九寺,一下子请忍帮忙,一下子借用神原家,总觉得我的初衷毁得差不多了,干脆放弃坚持,今后的暗号解读任务就拜托小扇算了……可是那孩子只会解谜,不像命日子愿意很干脆地告诉我解答。



那孩子也是讲求逻辑的人。讲求奇怪的逻辑。



无论如何,回到正题吧。



为了保护命日子,也为了解决事件,回到正题吧。



「不提这个,女子篮球社的社员里,名字缩写是『F‧C』的女高中生有几个人?还得调查这些人有没有挂吊饰……」



第一具木乃伊贴交归依没有挂吊饰,由此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挂。或许社团内部也允许对于同侪压力进行这种程度的小小反抗。



「零人。」



「咦?您说什么?」



「抱歉我讲得怪怪的。零人。也就是说,名字缩写是『F‧C』的女高中生并不存在。」



030



「反过来的缩写也查过了吗?您想想,把日本人的姓名写成缩写的时候,不是有『姓/名』与『名/姓』两种模式吗?」



「当然。就算这样还是没有。」



难道是命日子解读错误?



不,没那回事。



「扩大搜寻范围比较好吗?要不要把退休的三年级也列进来?」



「唔~~……」



如果透过神原拜托日伞,想拿到校友名册也不是不可能吧,但要这么做吗?如果扩大调查到这种程度,感觉会没完没了。



硬是牵强附会找出缩写是「F‧C」的人物也没什么建设性……虽说这个缩写看起来稀奇,却也不是完全找不到。



「刚才以吊饰为线索推测是女子篮球社的社员,不过是否可能像是『D/V/S』那时候一样,是印象中某个知名吸血鬼的姓名缩写?」



「在这种状况想到的吸血鬼是海外的怪异,一般来说都有中间名……只有两个英文字母的话不太自然。」



「这样啊……」



明明劳烦命日子帮忙(不过她很高兴),还因而跷了课(就算不是为了这个事件,我或许也会逃课吧),却没能成为良好的线索……哎,反正忍野也说过,实地调查就是不断做白工。



切换心态不屈不挠也很重要。



「话说卧烟小姐,您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难道我不在的时候又收到不如意的消息吗?」



「嗯?我看起来这样吗?我自以为假装得若无其事,不过既然你这样担心,无所不知的大姊姊我也没什么形象了。我明明希望自己在你心目中永远是可靠的大姊姊……」



「别这么说,以卧烟小姐的本事,一定能成为可靠的熟女……」



「我并不是想成为可靠的熟女喔。没事,我才要说,你的担心完全猜中了。早知道就不看女高中生手机的内容了。不只如此,目前也没什么丰硕的成果,所以我现在满气馁的。」



卧烟说着看向床上的木乃伊。她所提到那支手机的拥有者官宫鹗。



穿着病患服躺在病床的模样,即使不到看惯的程度,也终究不会大惊小怪。



也可以说,人类一旦变成皮包骨就难以区别。而且躺下来之后,身高差距也变得不明显,加上运动社团的女生都把头发剪短,所以也无法从这部分区别。



神原在现役时代也剪短头发,难道这些人不是因为加入运动社团,而是模仿神原留类似的发型吗……?



大家都类似……嗯?



「就算是这样,大姊姊我也不会惊讶了。真是的,被迫看见那么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之后,我再也不怕什么吸血鬼了。」



「居然说被迫看见……卧烟小姐不是擅自偷看的吗?」



「我无从反驳。有人说过不可以检视搭档对象的手机,这是真理。如同你窥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窥视你。」



那支手机里是什么样的内容?



老实说,听她说到这种程度,我反而好奇了……但还是别碰比较好吧。不只是尊重隐私,更是为了我自己的健康……连卧烟都这样了,我说不定会住院。



而且看完手机的成果不甚理想,那就更不用说了。



「总之,也是因为女子篮球社比较特殊吧。身为大人,我终究不希望这是通例。这种社团活动真神奇,简直像是自己霸凌自己。」



「可是,学长学弟制的运动社团,或多或少都有这一面吧?如果是名校更不在话下。」



以直江津高中的状况来说,应该是「前」名校。



只不过,这也可能反而导致学长学弟制更加严重……



「唔~~我从女高中生时代就是领袖性质的指挥官类型,不过确实和学长学弟制的那些人不太相容。」



「卧烟小姐也有女高中生的时代啊。」



「大姊姊我可不是一出生就成为大姊姊喔。更没有成为熟女。」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么说的话,我最难想象女高中生时期的人是影缝小姐。」



感觉影缝不是文组也不是理组,不属于文化社团也不属于运动社团……她当年究竟是什么样的女高中生?



「说来意外,那家伙当年是正经的学生喔。但我知道的不是女高中生时代,是女大学生时代。在那个时代的三杰之中,她是唯一顺利毕业没辍学的人。」



原来如此。



真的不能只从单方面来看一个人。



「惨了啦~~毫无觉悟闯入女高中生的领域,陷入软烂的无底沼泽爬不出来的这段时间,影缝要来了啦~~」



居然用「要来了啦~~」这种可爱的语气哀叹,卧烟的这种态度更令我想要叹息。



真希望她继续当个可靠的熟女。



「我会这么想是在所难免,不过卧烟小姐,您太提防这位学妹了吧?虽说那个人无法控制,却也不是完全不听你的话吧?」



实际上,影缝这次基本上也是因为卧烟叫她帮忙,她才会从北极千里迢迢回来这一趟,而且如果她真的无法控制,应该会撕毁无害认定等任何限制,直接除掉我与忍。



即使暴力得不得了,也只是手段上的问题,只要好好谈肯定能让她理解。她是讲道理的人。



「好啦,这是重点。只要说明原由,不必除掉殊杀尊主的理论或许会成立。化为幼女到那种程度的殊杀尊主,或许也可以获得无害认定。」



即使在女高中生们的无底沼泽爬不出来,但卧烟终究是总管,看来她早就考虑到我思考的问题,对我这么说。



「嗯。实际上,我得知殊杀尊主突破八九寺小妹的迷牛结界时,这个想法就已经掠过我的脑海。殊杀尊主或许不是以蛮力突破结界,单纯只是虚弱到结界不会起反应的程度。」



「…………」



可能吗?



考虑到传说中的怪异是由她打造并取名,这个现状过于令人心痛不舍。



「即使是这样的现状,至少应该还是有能力吸食女高中生的血,所以殊杀尊主光是位于这座城镇,就肯定是本次事件的头号嫌犯。但她化为木乃伊的原因,或许不是遭到某人袭击,可以解释成她终于弱化到极限而主动进入干眠。」



「照这个说法,她躲进山上是自己这么做的?」



「嗯,毕竟躲在土里应该比较安全。当一个干眠、冬眠、假眠之吸血鬼。这么一来,她或许是在回去找入境管理官八九寺小妹的途中不支倒地。总之这也是诸多假设之一。实际上,即使她饿到袭击女高中生的可能性最高,目前依然适用于无罪推定原则。不过,要是牵扯到影缝就行不通了。」



「……为什么?」



卧烟莫名地顽固。



连我都愿意信任,就某方面来说粗枝大叶的这位大姊姊,却只有在这次对于影缝的事情异常顽固。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问题所在的殊杀尊主以及大问题所在的影缝,彼此有段过节。」



「问题……以及大问题……」



「即使殊杀尊主不是这次的凶手,即使殊杀尊主这六百年来没有实际危害到人类,得以获得无害认定,这段过节依然会让我们无法阻止影缝。脱离常轨,只以标榜正义做为唯一限制器的那个阴阳师,只有这次可能会基于私怨行动。」



私……私怨?



那个正义感的化身有私怨?



「如果对策用错,我将落得再度将学妹逐出门派。我就是不想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