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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泪泽虎春花(2 / 2)




在警察厅十七楼,打开的电梯门里面的,是无论在这里,还是任何地方都不想遇到的人物。



比起说是遇到人物,都和遭遇灾害同一个等级了。



能一人占据载客量七人的电梯空间,带有膨胀裙摆和衣袖的极彩色礼服之上,是高昂的如图腾柱般耸立的蓬松头发。拥有想问带没带附有绒毛的扇子的不可思议的流行品味的,百米开外见到都能知道是谁的这位女性,同样在一千米外看见就能明白,她不是警察相关人士。



她的名字是泪泽虎春花。



职业是侦探。



「错了哟,徒野。我不是侦探,是名侦探。」



以像是在调戏臣下的无礼发言的口吻说话的她的手臂,也不知道是不是扇子的代替,抱着促销装的大袋棉花糖。像幼犬一样怀抱着装有简单得只有一种口味的上百个棉花糖的纸袋,她吧嗒吧嗒地吃个不停。



光看上去就觉得烧心的这般风景,却在流行品味以上地,简单易懂地昭示着她的性格。她那在棉花糖测试上绝对不合格的性格。



「棉花糖测试?你说那个结论是父母富裕的孩子更容易成功的实验吗?平时就一直有吃棉花糖的孩子,自然能有余裕等十五分钟。」



「现在,其反例就在我的面前……」



「徒野。」



仿佛理所当然一样直呼姓名。



是在招呼臣子呢,还是执事呢……,这位年龄不详的侦探,至少能明显看出来比我年幼。还是说在艳姐姐眼里,我也是这种表现吗,那这之后我就要全力改正态度了。



「不上电梯吗?」



「啊,那个……,我等下一班吧。看起来这班电梯不太有空间的样子。」



「什么。你是想说我一个人就要让电梯超载吗?」



虽然对女士而言不好说这样的话,但不开玩笑的讲,感觉光是裙子和发饰都能有上百千克,而就算抛开这也不谈,我也不想和这家伙两人独处。



进一步讲,光是这样子讲话,被人看见都很麻烦。



虽然是理应感到耻辱的父亲的关系,但我若是能自由出入警察厅的记者的话,那么她就是禁止出入的名侦探。明明是禁止出入,却能这么堂堂正正地使用电梯,也是禁止出入的原因。



「还是说,虎春花,你到这层有事?那就太巧了,我刚好要回去,最后还能跟你碰上面真是太好了。」



虽然我心里是想着两人互换位置,擦身而过之后我就回去了,所以才说的这段客套话,但图腾柱没有要动的迹象。真是的,就是因为你的这种发型,不就让我对图腾柱的印象变坏了嘛。



没办法,虽然是个尴尬的方法,但也只好就这样等电梯门关上吧。虽然我心里是这么决定的,但虎春花不去用带有刺绣的手帕擦拭就在我看见的这段时间里将能有二十个棉花糖放进嘴里的上面还残留着粉末的手套的指尖,而是突然向前伸出。



她用惯用手抓住我的前襟,一下子把我拉了进来。拉入轿厢中。



我还以为照这架势要吃一发头槌,但正要发生脸与脸之间的冲突的时候,她便爽快地把我放开,按下了关闭电梯门的按钮。按下,然后就这样以流畅的动作,把手指伸入棉花糖口袋中。仿佛是要夺回刚才的运动所消耗的卡路里一样,一下子取出两个来。



连棉花糖星人都不会这么吃棉花糖。



这下子就被暂时关在里面了。密室啊,名侦探可喜欢了。



这是最糟糕的事态。



「不要说这么不愉快的话。徒野应该是喜欢跟我说话的对吧。因为超(Ultra.)久不见了。时隔半年?」



「是呢……,这段时间,有各种各样的事在忙……,虽然也不是完全没来这里过……」



自打怪盗弗拉努尔的返还活动开始以来,若化用俗语的话就是『无颜不登三宝殿』了吧。而且,不管怎么说都没有脸面去见东寻坊叔叔。明明在他眼里是在帮助我取材,但我却偏偏运用到实践里去了。



已不再是未遂。



但我也不得不直率地承认,在这半年间没有与这位名侦探碰面,让我感到的不是一抹不安而是一抹安心。虽然也许本来就没有想要跟一边吃着棉花糖一边现身的礼裙女见面的人,但也有在这之上的理由。



因为泪泽虎春花毕竟是位名侦探。超级(Ultra.)的那种。



「我知道哟。徒野如今在独自取材跟怪盗弗拉努尔有关的事件对吧?我有在看报道。」



骗人的吧,喂。为了回应东寻坊叔叔,不发表取材的成果可不行,因此我特地选了尽可能小的杂志,在『叫人怀念的怪盗』特集的一角,尽可能低调地写了文章……。你都读了些什么啊。去读读道德的教科书不好吗。



「你的褒奖我会铭记于心。」



虎春花笑靥如花。



棉花糖的白粉沾染在绛唇上。



「是超级(Ultra.)棒的报道哟。就像是站在怪盗一方的观点写下的一样,虽然所谓的客观性有所欠缺,但正因如此才有吸引人的魅力。除怪盗本人以外能有写下如此报道的撰稿人,简直是凭依型。我可是熟读成诵了呢。」



原来我写的东西被表扬能让我这么不开心啊……,真麻烦。被老虎盯上了。这一事态让我有些提心吊胆。



就这么,电梯开始下降。果然虎春花本来是要在十七楼下来的样子……,希望不是在埋伏我就好。



但是,我也觉得有机可趁。



虽然不一定是一楼的人叫的电梯,但只要门再一次打开,我就不多说一句话、不顾体面地逃跑。虽然会有些不自然,但从禁止出入的礼裙女身边逃走还是可行的。要是再一次被抓住前襟的话,我就脱掉衬衣。即便上半身赤裸我也要飞奔出警察厅。



仿佛要踢飞我悲壮的决意,虎春花用包在礼裙里的厚底高跟的一脚,像是在踢踏舞的高潮环节一样,跺在电梯的地板上。本来就容积不小的裙摆,膨胀得还以为在内部发生了爆炸,在此冲击之下,电梯的轿厢猛然倾斜停止了下降。明显不正常的停止,通过表盘来看的话,让电梯停在了大概十三楼的位置,轿厢晃动了大概十三次之后停住了。



这是震脚吗?



这一脚没能切断电缆让我们落至地下都让我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诶?认真的吗,这家伙?明明都没从我身上挪开过一眼,就以仿佛为后来的人按下『开门』键的节奏,用尽全力地阻止了开始移动的电梯?



就这么踹了一脚?



「你,你啊……,心里有数吗?这里可是警察厅。你刚刚可是在警察厅里,采取了暴力行为。」



「这种理由止不住我的美脚(Ultra.)。」



连这种理由都阻止不了的话,那日本里就没有能阻止你这美脚的要素。能绑住你的,恐怕就仅剩束胸衣了吧。禁止出入还不够彻底。来把这家伙关进牢房里,不做到让她出不了门的地步是不行的。



虽然一点也不想用花言巧语修饰不使用暴力的怪盗弗拉努尔的行为,但虽然这么说,我也一定不会姑息不惜暴力的名侦探。



「这样就能放下心来说话了吧。」



「放心?人都差点掉到地底去了。」



只有你才会乘坐这趟死亡电梯吧?



「那个,话说到哪里了呢?本人完全沉溺在徒野的文章里了,这段讲过了吗?」



虽然没讲过,但不讲也行。



非要选一个的话,我想要你这嘴一直吃棉花糖不带停。



「所以说感恩戴德吧。本小姐决定要去逮捕怪盗弗拉努尔了。尽管坦白来讲我对杀人事件以外的没有兴趣,所以迄今为止都没有跟小偷打过交道。但为了徒野,我要将怪盗弗拉努尔送上断头台。在正义破晓之时,把怪盗枭首示众的我写进报道里也没关系哦。」



再怎么说也不会因为盗窃罪送上断头台,而且我想斩首处刑也应该被废除了才对……,但这等吐槽,在专攻杀人事件的野蛮人名侦探面前是起不了作用的吧。



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啊。



为什么优点是能淡然对待父亲之死,以及淡然对待父亲是大罪犯的徒野君,单单只是和中世纪法国的coser相遇,就如此心惊胆战呢?可能诸位看官中有人会这么想,那么就拿把尺子来说明吧。



举个例子。这是对我而言的,对于虎春花的第一印象。



那是在安昙野发生的事。



全国各地近百人的当地福尔摩斯聚集在一起,换言之就是开展了类似名侦探祭典的活动……,虽然冒昧但身为自由记者的我,也混进了现场。本来是朋友收到邀请,但因诸多事情,由我代理出席……,嘛啊,虽然不曾狂妄地想过跟有名的侦探们同台竞技,但年轻的我也想要相应地享受这次活动。



但,在孤立的集落中,出现了名侦探们依次被杀的展开,就一点也不乐在其中了……,以只会想到企图杀死全员的速度,但却确确实实地杀害了一个人接一个人,面对如此的迷之杀人鬼,我战战兢兢。因为虽说是代理但我也是被招待的客人中的一人,所以无法保证我是不是不会下一个被杀的『安全圈里的叙述者』。



而解决这起名侦探连续杀人事件的人是谁呢,不是别人,正是泪泽虎春花。



当出现第十位被害者的时候,她指出道,



「你就是犯人。」



那她不就像是救命恩人一样吗,不要打颤了赶快低头道谢,诸位可能会这样谴责我,但其实不对。抛开其他的老手侦探们不谈,在当时年幼的,知名度跟零是同义词的她指出犯人这件事本身,其实没有值得吃惊的地方。



坦白来讲,我也做得到。



虽然会有『输掉很可惜』的言论在,但这无疑是那时候,在现场的人类的全体意见……,这起事件的真相什么的,全员都知道的。



尽管如此,其他名侦探或者我……,换言之,除开虎春花以外的生存者们,都不得不保持沉默。在可怜的被杀死的被害者们里面,其九成,都是知道真相,却又不得不被杀害的人。



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这是模仿杀人。



在侦探小说里有童谣杀人这一类别……,就是以村子里传承下来的童谣为基准,依次杀害被害者。这起事件中杀人鬼沿袭的就是这种手法,但最坏的是,犯人模仿的不是童谣。



不是童谣,而是模仿的推理小说。



而且分毫不差……,使用和名作、和有名的侦探小说同样的情景,同样的道具准备,更是使用了同样的诡计,来连环杀害名侦探。



故而理所当然的一目了然。



因为在那里的只有名侦探,只有精通推理小说的人士。



连第二起杀人、第三起杀人都不必等,就能洞察出犯人的意图……,不仅如此,从使用的诡计出发,连我都能特定出犯人是谁。这连小学生时读到的『那个是什么呢?』都算不上,可是……,尽管如此。



不,正因如此,才不能指出来。



无法点出犯人,也无法曝出诡计……,因为,这样一来,不就是剧透了吗。这么继续下去的话,『那部名作』革新且感动的诡计,太过意外的犯人,就能让世人广泛知晓了。



剧透名作。



是比杀人还要沉重的罪。



越是身为名侦探……,越是在侦探小说方面造诣深厚,越是读书量巨大,我们就越是动不了身。



即便知道下一个被杀的是自己,但回避这一未来的动作,是不是等同于否定名作的剧透,也有这样想着然后沉默着被杀害的被害者。或者说,身为名侦探,想要亲眼目睹『壮大的诡计』在现实中实现,甚至亲身体验,也许有被这样利用了感情的被害者存在。



与其说走投无路,不如说这宛如一场死局。



一旦知道真相就只好肃穆地被杀,而打破这一局面的超级侦探,就是泪泽虎春花。



说穿了实际上都没被邀请,不知为何迷迷糊糊地,姗姗来迟到漩涡中的安昙野的她,毫不犹豫地公开了至今使用过的十个诡计,以及犯人的姓名。



包括我在内,当时残存的全员都无言以对,于是成了闻所未闻的解密篇……,在另一层意味下无言。



因为,这已经不单单是在剧透名作了。在名作中描绘的大量杀人被施行了的情况下,就等同于,名作被污染了。



这是经常出现的论调。



这种以犯罪为主题的小说,是在诱导无垢的读者犯罪。这是恶书追放的流程……。被指摘出的真犯人无法通过刑法裁决,没有法律责任能力的『少年侦探』,在那种场合下加速了事态的恶化。



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我们深爱的『那部名作』或者『那部杰作』,抑或者『那部奇作』,可能会成为禁书埋葬于黑暗中……,不夸张地说,这场解密有可能招致侦探小说这种书籍类别的存亡危机,但虎春花却像不食人间烟火气一样,若无其事地做出了揭秘。



不,吃还是吃了的。



那时候,她也在大量地吃抱着的棉花糖。



那之后的始末,因为不想再回忆起那番天翻地覆,我就把它葬在黑暗里了……,总结一下,泪泽虎春花,就是百无禁忌的名侦探。作为她本人就是禁忌的代替,无论怎样的禁忌,在她身上都不成立。



要说这才是名侦探真正的资质的话,也意外地说得通……,她不仅指出了犯人,同时证明了聚集在名侦探祭典上的,除她以外全员的佯装不知。我也不知道活下来的参加者中,到底有多少人引退了,仅就我自己而言,这次冲击让我发誓不再假装名侦探。



因为做不到毫无顾虑的我,



绝对不配称作名侦探。



说起来曾经有一次,在土俵有位力士被杀,虎春花也指出了女性的犯人……不准女人上土俵的传统,对她棉花糖色的脑细胞而言,并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诸君知晓了吗?



即便这里不是警察厅,我也不是怪盗,但能让我想要用赤脚,乃至用爬的都要逃跑的对象,仅此一人。



这就是超级侦探·泪泽虎春花。



但是这只老虎,还是一如既往的嗅觉敏锐。能从怪盗弗拉努尔这样专门外的事件中,嗅出自己的专门性……,而她被警察厅、以及几乎所有的公共机关或大组织禁止出入的真正理由,既不是她那旁若无人的性格或者蛮不讲理的守法精神,亦不是比发型更加高耸的自我肯定感。



而是之前提到的推理能力。百无禁忌的推理力。



基于这项能力,这位名侦探看破诡计后指出的真犯人,每一次每一次都要么是权力者要么是伟大的人要么是有名人要么是人气人物。从警察相关人士开始,政治家、艺人、学者、大企业权威、新闻社主笔、电视剧干部、大物音乐家、畅销作家……,或者是『少年侦探』。她用完全的证据和不可动摇的理论性指出,被逮捕的话会引发世间从上至下巨大骚动的大人物是真犯人。



到了你是不是在故意找茬?这种程度的,仿佛一并吹飞杀人事件诡计谜题的,给社会带来狂乱的名侦探,就是泪泽虎春花。



当然,像我这种初出茅庐的记者,知名度等同于零。如果我被逮捕了,也成不了任何的丑闻。只有怪盗弗拉努尔的真身是一个无名的年轻人这一个事实。



但是,东寻坊叔叔不一样。



虽然现在成了那样,但仅仅直到数年前,他都是作为怪盗弗拉努尔的对手而风靡一时的有名人……,如果得知有着家庭间交往的亲友和儿子(总计两个世代的人)都是怪盗弗拉努尔背后的人的话,只让叔叔的风评降至地底都打不住。还涉及到警察厅的威信扫地。



不,要是真的迎来如此的Happy end的话,谨慎来讲也是父亲的,以及我们孩子的错。但要是被这位无法无天人士指出来的话,说实话我无法释然。被叔叔逮捕都还好,被名侦探逮捕还请容我拒绝。



「喂喂。堂堂的泪泽虎春花,可不能被我这样的潦草工作给影响到啊。积极逮捕小偷这档子事,要是抹黑了名侦探的履历那该怎么办。会掉价的哟。诚心期待跟你对决的真犯人们一抓一大把,以被时代抛弃的怪盗为对手什么的,交给我就好。那种报道,是我被相关人士拜托,实在抹不开面子才写的……」



「说谎。注入灵魂的文章,我一看便知。嫌麻烦可写不出那样的内容。」



为何对我文章的评价这么高。明明没办法才写这件事我没在撒谎……,难道是我的文采藏不住了?吸引到了位危险的粉丝。



「如果是像我一样优秀的人的话那么谦逊也能成为美德,但若凡人这么做的话那就单单只是卑屈。希望你能注意到这点。贬低我认同的事物,会被我当做成对我说坏话。你是想被杀吗?」



不仅是时尚风味,连这孩子的认知观都停留在近代吗。



不行啊,完全被盯上了。



这样就只好等她玩腻了。



唯一,能从这孩子的推理中逃走的方法,就是让她棉花糖色的大脑感到厌烦。必须得让她觉得无聊。



但是,也不能因此从今天开始休止返却活动。倒不如说我正要意气风发地开始动真格的了。退缩的话,我可无颜去见艳姐姐。要是主人的话可绝不会害怕名侦探,她直截了当地说这种话的图像在我脑内闪现。



怪盗弗拉努尔和名侦探虎春花的活动时期微妙的没有重合。



重合了的话,虽然我不觉得父亲会被这姑娘逮捕,但再怎么说,对初代怪盗弗拉努尔,她应该都是位不想成为对手的对手。不是手段如何高超,就是单纯的烦得不能再烦的对手……,明明父亲的宿敌是东寻坊叔叔,我的对手却是这位虎春花,太不可喜。



「……啊。那么果然你本来是要在刚刚那层下的咯?虎春花,你找东寻坊叔——警部有什么事吗?」



「就当做附赠的告诉你正解吧。」



普通的给我正解好吧。况且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也就是说,虽然很遗憾,但虎春花也是跟我一样为了收集有关怪盗弗拉努尔的情报,才来找作为宿敌的东寻坊叔叔打探的吧。



虽然遗憾地对被新闻各社当做废稿对待的预告函不知情,但这半年的返还活动虎春花还是知道的吧。即便是被讨厌的名侦探,还是不会被互联网讨厌。不把禁止出入当一回事儿的她,说不定已经走访了各地进行现场查证。



一想到我的工作方式被名侦探查证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但是,怪盗弗拉努尔的以前的活动——有关初代的通常活动,毕竟是在她作为侦探开始活动之前发生的事,所以当过去的事再度重演的时候,就不得不去找当时的关系者问话。就像我所做的一样。



「猜得不错,徒野。我就是有事找十七楼的怪盗对策部,才像这样前来的。听说那里有个对怪盗弗拉努尔超级熟悉的老头在。」



别说成老头啊,他可是我的第二父亲。



我的第一父亲你怎么说倒是无所谓,我没在开玩笑。别再给叔叔添麻烦了啊。你这样的危险人物,跑到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去找一位窗边族,可就太显眼了。



虽然我觉得电梯门一打开发现这孩子在里面的时候是我今年最大的不幸,但换个角度来想的话,这是料想外的好运。能在这里偶然遇见危险人物,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能守住叔叔并非老后的午后自然让我很高兴,但我要能成为防波堤的话,控制交给名侦探的情报也就成为了可能。



再怎么拥有叫人不快的明晰头脑,没有正确情报的话理应无法推导出正确解答……,一般来讲的话。



「对了,虎春花。那这样子的话正好。因为无法再向名侦探隐瞒了所以我就坦白吧,聪慧如你都觉得很佩服的我的报道的情报来源,就是那位怪盗对策部之长。碰巧现在我从他那里得到了新的消息。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附近的咖啡厅共享情报?」



「免了。我会直接问的。在密室里两人单独相处的话,五分钟我就能撬开老头的嘴。」



「可怕……,这可是『自白是证据中的王道』那时候的搜查手法。至少用老爷爷来称呼警部吧。别这么薄情啊,虎春花。身为自由记者的我,手里可是有一般不会被公开的,怪盗弗拉努尔最新的预告函。不想看看吗?」



「想要护送我的话直接在心里下跪般请愿不就好了吗,真是不直率呢,徒野。」



淡淡地这么说道的虎春花,把丝绸手套包裹的右手伸向了我。我还以为是又要抓我的前襟于是摆出了架势,但并不是这样,而像是要互挽手臂。



真是服了。我可不懂近代的礼仪啊。



而且,要是被人目击到我和禁止出入的人物手挽着手从警察厅里出来的话,能和绿卡匹敌的我的面子通行证恐怕就要被取消了……,没办法,顾头不顾腚。目前的棉花糖还能管上十五分钟,这点时间和名侦探手缠着手,对并非本意但受到良好教育的我来说不算什么。



在绝妙的时间点上安全装置被解除,倾斜的电梯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再度开始下降。



「首先,虽然看上去这半年间怪盗弗拉努尔是重新开始活动了,但在东寻坊警部眼里,这是位连对手都算不上的完完全全的假货——」



我是想要尽快把消除干劲的错误情报告诉她,但也不知道在没在认真听,虎春花紧紧挽着手臂,连带着棉花糖的袋子一起固定住。



仿佛想要尽快确保归名侦探所有一样。



5



在徒野道足离开后的警视厅怪盗对策部里,回归一如既往一个人的东寻坊警部,



(……等一下)



改变了主意。



他并不是想要留住离去的当做儿子看待的男子。而是他在兴致高涨的年轻人面前,情不自禁地耍帅,把那张预告函断定为了假货,是不是有点为时尚早呢?由此萌发的『等一下』。



不用多说,他并不觉得这半年内频繁发生的返却骚动的主谋,是怪盗弗拉努尔。以『达·芬奇的浮世绘』为开端的一系列事件是假货所为,这一结论不可动摇。但是,至于徒野带来的那张预告函……。



(笔记很像……,倒不如说,像过头了。正因如此我才认为它是假的)



拥有大量参考的话,是可能模仿出笔迹的吧。从迄今为止的假货的伎俩来推断,这不算什么难事。要是能通过某种手段入手要返还的宝物的话,那么一定也能获得预告函的素材。



但,偏偏是字迹不像的那部分。



不觉得手指的长度或者手掌的大小,进一步讲连身高或体重这等身体特征,在这种状况下都很像吗?尽管用笔或用纸,脚印标志的印章,或者说书写预告函所使用的桌椅都能做到一致,但模拟遗传因子是很难的。



这只有身为变装名手的怪盗弗拉努尔才能做得到……,或者说。



只有怪盗弗拉努尔的血亲才能做到。



兄弟……亲戚……子嗣。



(…………)



如此一来,就很难讲这是单纯的假货。而且,也能说得通为什么区区假货,却能精通怪盗弗拉努尔的作案手法和犯罪履历。



(正体不明,宛若一匹孤狼的怪盗弗拉努尔,如果有血亲的话……,即便是伪物)



只要逮捕了,就能找到和本物的联系,吗?



正当如此凑巧的妄想闪过脑海的时候,部门的信箱里突然送到了晚报……,照平常来讲的话,定时读完这些纸面就是东寻坊警部的工作。



但今天不一样。



仿佛能一概浏览所有的新闻、各个报纸的通讯地址般把它们并列在桌子上,东寻坊拿起了电话的听筒。



虽然没有智能手机,但连携带电话都没有的话不就成活化石了吗,不过为了方便解释,还是向对方展示警察厅的电话号码为好。



「喂喂。你们应该收到了怪盗弗拉努尔寄来的预告函才对,是的,方便把它交给我方吗……」



一边朴素地收集送到各社的预告函,东寻坊警部一边费劲地操作桌上的台式电脑,检索前往濑户内海的路线。即便,再怎么优秀的地图软件,也无法表示出直通海底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