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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金州——孤军孤城(1 / 2)

第二节金州——孤军孤城



日军第一批上陆之后,开始向作战目标搜索移动,压迫金州方向。后续日军还开始向复州方向建立警戒。



按照日军第一军的作战计划,“第一师团由上陆第一日算至第六日起,向金州行进;第十日到达金州附近,第十一日实行金州攻击。但必须留置必要之守备队于假根据地(花园口)。……攻略金州,大连湾附近归我所有,即移根据地于大连湾。”[《甲午中日战争纪要》]



日军上陆后停顿6天,第11天开始攻击,这明显违背当初陆军争取时间、登陆后即投入攻击的想法。



原因是,日军对清军的防御能力估计过高,所以必须完成集结,建立有效的防卫,再向金州发展进攻。当然,小心一点总是好的。日军在整个战役中从不轻敌,始终扎实地做好自己的战术步骤,这是一种有良好战术素养的体现。



登陆第11天进攻金州的作战计划,在实际执行作战计划的过程中,又被推迟了两天。



主要是由于日军对辽东半岛清军的布防情况还不完全掌握。提前派出二批、六名受过严格训练的间谍,分往金州、普兰店、复州城等作战区域侦察,进行得也并不顺利。



派出的间谍中,猪田正吉、大熊鹏二人出发后,从此便下落不明了。掉到海里喂了鱼也有可能,反正是消失在了历史深处。



还有三人出发后,正碰上驻貔子窝的捷胜营哨长黄兴武率马队在花园口一带巡查,先在碧流河西岸捕获了钟崎三郎,又在貔子窝捕获了山崎羔三郎(已在前边讲到),后又在曲家屯捕获了藤崎秀。三人均被荣安派人押送到副都统衙门去了。



只有一名叫向野坚一的,比较狡猾、运气也好。他套上渔民的衣服,伪装成本地人,前往金州等地。途中,在碧流河边被当地群众识破,给捉住了。准备押送貔子窝兵营,中途向野趁看守不严,侥幸逃脱。因为迷路,不久又被清军骑兵抓住。可能是向野汉语能力更高(估计等于专业八级以上?),盘问当中,向野回答没有露出破绽,而且他还蓄了发、留有辫子,清兵上前一扯是真的,所以竟然给蒙过去了。



一日数惊,反复在生死线上徘徊的向野,一直坚定不移地向目标前进,终于进入金州城,仔细察看内外虚实,然后,还取道貔子窝,深入虎穴,刺探清军状况。大连晚报批露一个细节,说这个向野还积极帮一个前去为清军筑工事的男子扛材料,顺便混进了阵地瞧了瞧。不管怎样,向野赶回驻扎地,为日军进攻金州提供了重要情报。[参见《甲午战争史》]



其他被捕的几个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审问过后,虽然交待了日军的动向,还是被清军按间谍就地处决了。



钟崎、山崎、藤崎,在日本备受推崇。日本人取三人名字中共有的“崎”字,称“三崎”。据日本人记载,三人被按照清国斩刑典例问斩,斩首官命他们面向北京清朝皇帝方向跪拜,三人怒骂拒拜,转而面向东方,大呼效忠天皇而死。



这个情节,不知道日本人是从哪里知道的,肯定不是这仨托的梦。再查,还是向野坚一说的。向野在战后专程打听、寻找“三崎”的尸首,终于在西门外找到了埋葬地。



日军后来挖出了三人的尸体,重新厚葬在金州北城门外的山上,碑文刻“大日本志士舍生取义之碑”,还在山壁上用红色桐油写上“三崎山”三个大字。日俄战争后,日本重占旅顺,又为“三崎”立起了5米高的花岗岩石碑,刻上“殉节三烈士碑”。日本人不但无耻,还就是娇情。



对三人被处决,日本人大加渲染,整出一个“三崎事件”——又是一个事件,认为这是反映大清国非人道行为的事例,发誓要报仇。



日本人的复仇,是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



而且,后来日本人为自己的杀戮暴行辩解,就拿出了这个“事件”,作为一个缘由来讲的。



实际上,那不过是受挫之后,对抵抗者产生极度仇视,而不加区分地杀人以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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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州,军事地位十分重要。旅顺半岛为渤海咽喉,而金州城为旅顺口门户。“从金州向西南,愈趋愈狭,至南关岭而极,中宽不过六里,为旅顺后路要隘。逾南关岭而西南,则地势渐张,亘西南面东北,作三角形,山海依倚,磴道回旋,乃天然形胜。”[姚锡光:《东方兵事记略》]这段记录,比较透彻地说明了金州的地位作用,也道出了旅顺后路山地的战术价值。



大清当然也十分重视这个地方,道光二十三年(公元1843年),还早早就把这里的金州城守尉署升级,设立了金州副都统衙署,作为统领辽南驻防八旗军的最高指挥机构。副都统全称为“管理奉天金州等处副都统”,为正二品官职,统辖盖州城守尉、复州城守尉、熊岳防守尉、金州城协领和金州水师营。



金州——金州地峡,因为这个关系,金州成为日本盯上的要害,当成打开旅顺大门的“钥匙”。



不但有《征讨清国策》的指点,在日本大本营看来,“欲扼制直隶省,先据金州半岛(旅顺半岛);欲占有旅顺口,不可不先取金州城。”[桥本海关:《清日战争实记》]



就这样,围绕金州的争夺,将不可幸免。



而大清在金州的防卫战,却象甲午战争中诸多战役一样,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指挥不一,兵力不足。



如果说还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金州清兵这个在计划上会来不少人。



只是,一直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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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既然双方都看出来这是一个要害之地,该有重点的照顾吧?



不是,这么明眼的事,清军防卫兵力却非常薄。



金州城及其附近,驻防的清军仅有两支,一支是副都统连顺的制兵。



大清在金州设副都统,短短五十年,便时过境迁了。别看这个副都统、武职正二品,够高级,衙门够大,号称编制下应该统领6、7个“城守尉”,手下却够寒碜——只有洋枪步队200人,后又两次招募步队300人,凑足一营500人,驻金州城;马队两哨80人,驻貔子窝。



还有一支,就是正定镇总兵徐邦道的拱卫军了。拱卫军到达后,将步队三营,驻徐家山附近;炮队一营,驻金州城南;马队一营驻金州东北一带。徐邦道还经批准,在大连湾就近募集了步队一营,几乎都没有参加过训练。李鸿章在回复“徐赵统领”的电报中,还叮嘱“新勇未操熟,勿轻接战。”徐邦道对于自己的兵也充满忧虑,叹息“新募之卒,诚虑能守而不能战。”



可按说徐邦道从任务上来讲,也不是守金州的,只是驻扎的时候靠近金州。



就是这样一个情况,杂七杂八、新兵老兵,加起来,驻守金州的(包括金州地面上的都算)清兵总共才308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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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些人,也不是一个体系,这充分体现大清军事体制的格局:分属将军和督抚。



金顺和他的制兵是八旗军体系,往上头又归盛京将军裕禄节制,徐邦道的拱卫军这六营,直接隶属于北洋大臣李鸿章。



连顺这个“专城副都统”,按体系是皇上任命的金州的军事长官,天然的金州防卫指挥官。但是,连顺却指挥不了徐邦道。



徐邦道虽然驻到了金州,但对于金州,他是远道来的“客军”。



就是说,他们之间其实是谁也管不了谁,一起守金州,也是配合作战,而不是谁指挥谁的问题。



到了这么危急的关头,大清皇上竟然还是不知道任命一个人来统领,仍然抱残守缺,忍着那个八旗与勇营分治的积病之痛,而无力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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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觉得这还不算最糟的,那么别急,更让人“窝心”的事还在后头,继续发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