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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石门子——勇者无畏(1 / 2)

第三节石门子——勇者无畏



“金旅陆战第一枪,悲歌一曲无从诉”。



这就是连顺、徐邦道金州之战的写照。



在能够找到的徐邦道的相关图片资料中,有一张珍贵的照片。



那个时代照个相本来就很金贵,三将又难得聚首,能保存至今,实属珍贵。



照片中非常清晰的三人,身穿官服,配着腰刀,并肩而立。左边是徐邦道、中间是马玉崑、右边是左宝贵。对照之后才发现,原来介绍左宝贵、马玉崑两位将军的照片,都来自于这同一张。



看了又看,让人不胜唏嘘。



照片中的徐邦道生得剑眉虎目,身材非常魁梧。稍圆的四方脸上,一脸的坚毅,一脸的英气。



左宝贵,已经为国捐躯,英勇牺牲在平壤玄武门城头。



马玉崑,平壤血战之后,又刚刚经历了鸭绿江血战。



他们,是淮军的老战友,估计是赴平壤前,可能在天津有过聚首的机会。甲午重逢,旋即分手,共赴国难。



这是三员勇将。可以肯定,都是勇将,一定志趣相投,决不是简单的同在淮军一系之下的关系。



如果有这两位血胆战友在,并肩作战,徐邦道不至于这么孤独。



就怕遇上猪一样的队友。



象在遥远的地方的程之伟,佟茂荫,还有近在眼前的赵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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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能给先烈以告慰的是:勇者,留芳青史。怯者,要遗羞千古。



读战争史,我为数不清的金州一样的战斗,还有无数徐邦道一样的勇者折服,也为那结果毫无悬念,却仍毅然发起的勇猛冲击而深深震撼。



本来,这是一场毫无希望的战斗,但他们选择站出来,冲上去。



按我们一般所抱的观念,不禁时常要问,这值不值得?



是啊,价值在哪里呢?



许邦道和他的士兵肯定知道,他们的战斗,可能无法挽回战争的失败。



徐邦道久经战阵,肯定知道他这点兵力,与数倍于己的敌人对抗,基本没有胜算。在如潮的攻击面前,这种战斗,只能是挡住一次算一次。在拼杀中,自己的人也会越来越多的倒下去。每战斗一次,就离死亡踏近一次,而离生的希望远一步。这次冲上去,就可能再也回不来。



但也许,只要撑一天,就能为兄弟部队赢得一天时间。



只要多消灭一个鬼子,就能为赢得战争增加一分希望,就能给敌人增加一分打击。



甚至只要拿起武器战斗,就是尽忠尽职,无愧历史,无愧国人。



其实,那么多甚至连书没有读过的战士,想法反而非常简单:谁侵入我的家园,我就要起身杀敌。杀一个够本,杀一双就赚一个。



他们是真正的士兵——只要战斗,不问成败。或者说,只要努力,不问结果。只选择承受,做到自己该做的,没有责骂时代,埋怨别人,更不为自己找借口。



就象平壤西门英勇冲锋的骑兵一样,每一个牺牲都是有价值的。



就象金州石门子战斗一样,这里的牺牲同样是有价值的。



他们败了,但坚信国家仍在,民族仍在。



他们守卫的,不仅是国民,不仅是国土,还有我们民族精神。我说过,在我们的历史上,危急时刻总有人勇敢站出来,冲上去,他们牺牲了,但我们的民族,我们的文化,五千年、一万年绵延存续,从未断绝。



那么,还有什么,比起背靠家园、挡在前面的勇士们,发起一次绝望的冲锋,更令人震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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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州保卫战就在这种异样的氛围中拉开了序幕。



日军不断逼近,最前边的荣安报告,日军开始在大沙河架桥。



这清楚说明,日军即将进攻金州。连顺急忙报知徐邦道和赵怀业,共同会商防御之策。



最后决定:徐邦道率拱卫军防金州东路,截击来攻之敌,由赵鼎臣率怀军步队两哨助之;连顺率捷胜营及旗兵守备金州城;赵怀业率怀军专守大连湾。



本来,按徐邦道的意见,与其株守待敌,不如趁敌立足未定、等待粮秣运送之机,主动发起反击。他还是最后一次提出了这个建议。



但赵怀业却没有这个血胆,始终踌躇不决,默然不应。徐邦道孤军难胜,只好放弃进攻的计划。



回来,与老将军连顺再布置战守。



城防,连顺的人马全部上城,并把炮队还算有力的10门克虏伯行营炮布置在城头。



徐邦道兵马多,主动守城外。它选择貔子窝大道上的石门子为中坚,重点防守。



右翼依托大和尚山,在山北麓夹桃沟以西的高地,设置炮兵阵地。左翼占领卡住复州大道的破头山,修筑炮垒。徐邦道所部守中坚和右翼,周鼎新守左翼。



整个配置,应该是占领两侧高地,夹着大道(沟底),以多重阵地布防。



在查阅相关资料时,我赫然发现:阵地上,竟还有100人的抬枪队!



金州保卫战中,徐邦道军用的是老式毛瑟枪,比起日军的村田步枪,已经落后了。徐邦道向盛宣怀打电报要新式枪,估计是没弄着,就给了这样的破枪。而金州副都统连顺所率的士兵中,还有这种抬枪。



这么说,阵地上这100人,正是连顺手下的抬枪队!



什么概念?那是清军镇压太平天国时使用的武器,早已经是40年前的“利器”了!你可以想象一把重型鸟枪,2米多长,30多斤重。1860年代以前产的,靠黑火药和砂子杀伤目标,你说它是面状杀伤武器更准确,只是装药量、射程及杀伤威力远远大于一般鸟枪。甲午战争中,各制造局出品的国产货里,就有了打14.5mm子弹的,也有40mm口径类似于霰弹枪的,具体没有资料说明连顺兵用的哪种。这宝贝威力不小,就是操作麻烦点。为啥叫抬枪?因为一人弄不了,发射时必须两人操作,一人在前充当枪架,将枪身架在肩上,另一人瞄准发射。



小时候还看过有老爷子拿这种大火枪,捆夹在高粱杆子里,放在小推车上,推着“机动”,据说是拿来打大雁。时过境迁,真是当鸟枪用了。



当然,抗日的时候,白洋淀水上游击队“雁翎队”也用过类似的武器,叫“抬杆”,架在船上轰过鬼子。要是这么想,甲午之年用在金州,就不算落后了。



当然,还有一部分连枪都没发,手持刀矛的。所以,抬枪就是好东西。



这玩意有一定杀伤力,但明显的不便翻山越岭,就被徐邦道安排在沟底正面。



此外,他还派出马队沿貔子窝大道前出,到石拉子附近侦察,并担任警戒。另外,又在石拉子与石门子之间的刘家店赶筑了一处防御工事。



明知不可守,也不能便宜了这帮倭寇。



现在,这个石门子,就是倭寇小鬼子的头一个“鬼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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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日,日军开始向金州进发。



最前边是一个大队的步兵和一个中队的骑兵,担任搜索任务。同时掩护一个工兵大队,修理道路。



3日,日军山地元治的第一师团主力从貔子窝出来了。



在最前边的部队第一旅团,领导是一个相当著名的家伙——乃木希典。



这位后来的军司令官,在日俄战争中,也是在这个地方,为争夺旅顺后方高地,一遍遍采取“肉弹”顶子弹,打算以“人肉战术”吓垮俄军,因而著称于世。还用日军的累累尸骨,外加搭上自己的两个儿子,打出了一个让日本人又尊敬、又心寒的“军神”。



乃木在辽东初次亮相,亲率步兵第一联队、骑兵一小队及山炮兵一中队,作为师团前卫,浩浩荡荡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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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日,日军搜索队到达刘家店,与清军相遇。双方展开对射,打了一阵,清军退走,来不及完成的工事也放弃了。



小队长小崎正满少尉率骑兵九名,进一步到大和尚山附近侦察。当小崎等进到松树沟时,进入了拱卫军右营左哨队长童福霖布置的“口袋阵”——抬枪队埋伏正面,洋枪队分在左右山坡上,刀矛队位于山沟里。



敌人进入袋中,两骑中弹而倒,余下的向坡东转去,我清军洋枪队开火,敌人又向回转,往返数次,击毙六人,俘虏三人。只有小崎只身一人逃走。



5日上午10时,乃木希典率部进至刘家店,听取了侦察报告,了解到清军在石门子高地构筑炮垒,左右皆有步兵守御,决定以前卫兵力首先攻击。



11时,日军沿山谷公路向拱卫军阵地正面发动了进攻。乃木指挥各队进逼清军炮垒,拱卫军努力防战,“枪炮齐发,弹落如雨”。日军在清军的猛烈射击下,被压在沟底,只能“藏身于山谷,与之相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