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壬午兵变——中国涉险过关(2 / 2)
16日,花房义质率1500名日军朝汉城靠近,准备强行进城与朝鲜政府谈判。
17日,由广东水师提督吴长庆和统领水师提督丁汝昌率领3000大军出发,张謇、袁世凯等后来的风云人物,就在这次出征大军之中。
19日,朝鲜大院君被迫同意日军入城谈判。
20日,清军大队抵达朝鲜,在仁川西面一百二十里处的南阳府马山浦登陆,与马建忠等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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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两军齐集朝鲜,在此——玩起了太极推手。
虽然一时很狂热,但因为考虑到朝鲜作为中国属邦的地位,以及夹在中日俄三大国之间的特殊地理位置,鉴于自身羽翼未丰,日本本来就是“走两步试试”的。现在大清有动作了,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
中方也不想与日本发生冲突(避免与日军冲突是在朝清军的基本方针),只要消除日军动手的把柄,压制住日军,完全可以控制局势。
思路、策略,与台湾守卫时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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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所期望的朝日谈判开始了。
日本一下子提出了七项条款,包括惩办壬午兵变凶徒、对日本遇害侨民和各种损失给予赔偿、增开通商口岸和驻兵权等,并威胁朝鲜政府以三天为限答复。朝鲜一面找种种借口一再拖延,一面暗中准备动员全国兵力击退日本军。
22日,花房义质率日军撤出汉城,以示谈判破裂,再次向朝鲜政府发出最后通牒。看这困势,好像真打算按照如果谈判破裂就诉诸武力的原定计划,对朝鲜发动战争。
朝日双方在汉城、仁川一线对峙,局势空前紧张,迫使大院君向清朝求援,邀请马建忠调停朝日冲突。
接到邀请的马建忠意识到,此时再不出手,恐怕局面不可收拾,便率200名清兵星夜兼程赶赴汉城。
先按大院君的请求,“居中调停”。
23日下午马建忠到达汉城,一方面前往仁川与花房接洽,缓和局势,一方面在汉城与大院君会谈。
25日,吴长庆所部的淮军六营共计3000清军也开拔汉城,抢先日军入驻汉城郊外。
清军大队终于掌控了局面,可以动手了。
26日下午,清军突然动手,抓捕了大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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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军到底是干什么来了,变化得是不是有点快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完全出乎大院君的意料。
朝鲜政变,自家人你打我、我打你,那点事儿,外人不会关心正义与非正义,时间地点正确不正确,有理没理。
一个势力微弱的国家,谁上台不重要,以什么方式也不重要,关键是,你在朝鲜扇动翅膀,振动起的波纹不能传过了太平洋。
大院君,在清军眼里,是这次兵变的“逆首”,幕后主使。而且他这次突然硬起来了,死抱着抵抗日军的态度,反倒成了清军避免冲突、争取和平解决的障碍。
他完全没有看出清军此来的目的,也没查觉清军的策略,完全落入了马建忠的“口袋”。
吴长庆等先拜访了大院君府邸——云岘宫,当时的情景,宾主一定相谈甚欢,大院君一定对天朝上国表示感激,以及还有“盼上兵如盼星月”之类的话。但第二天等大院君按礼数回访清军大营时,吴长庆突然变脸,令兵士将其逮捕,强行塞进轿子运到清军“登瀛洲”军舰上,立刻送往中国天津,等候发落——实际上也没怎么发落,就是押到了保定限制行动,待了三年才放回。
快刀斩乱麻。“逆首”已经“问罪”,清兵又帮助朝鲜剿灭了兵变,惩办了参与人员,特别是在日本人的督促下,还抓获和处理了进攻日本使馆的兵匪、暴民。所有问题一笔笔勾销,日本发动军事行动的理由已全部没有了。
然后就是再把逃跑的闵妃一行迎接回宫。
总之,壬午兵变最终被清军镇压下去,闵妃集团重新掌握朝鲜政权,从此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但是,在清军主导下,又压迫朝鲜让步,跟日本人签订了《济物浦条约》,答应了日本人的条件。
遗憾的是,清朝并没有把准双方的有利和不利条件,与日军正面交锋,逼日本人撤回,一举废除先前日本与朝鲜所订的不平等条约,而是让日本人在这个基础上又捞了几条,配合了日本人“步步为营”、巩固一步、再进一步的步调。此种息事宁人、但求平安,无疑等于再次示弱。
事实上,日本人撤了,是因为武力胁迫、谈判定约、捞取权益的目的已经达到。
清政府一再忍让下,竟默认朝鲜同意日本派部分兵力,保护日本驻朝领事馆。
而此前,日本政府压下一片“立即开战”的狂吠,定下派遣陆海军武力交涉(也就是军事讹诈)的方针,还是因为一件事——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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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清国来说,东海、黄海终于平静。
但这种平静,维持了仅仅不到两年。
朝鲜局面已经不起任何微小震动。
壬午兵变虽然平定下去,但日本在朝鲜的全局上打入一子,取得了驻军权力。大清国不得不留驻军队以抗衡,一城之中,面对面明争暗斗将不可避免。
被委派留守朝鲜的营将袁世凯,将开始一段极具挑战、极为磨炼人的“艰难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