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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只为钱卖命的你,为何出手?」「我还是为了钱啊——友情,值千金。」(1 / 2)



◆ ◆



橙百合学园,对外虽以千金学校着称,但实为秘密培训强健佣兵的特殊教育机关。担任橙百合学园总代表的高一生萩原子荻,几乎不具备武力,却以惊人的精神力脱颖而出,成为学园中的例外,在培训期间就获得军师的身分──话虽如此,这绝不代表她没经历过恐惧,正因为她熟知恐惧的一切,才造就了如此强大的精神层面。



最近,关于恐惧的情感,主要来自于在她身边打转的跟踪狂变态杀人鬼,也就是零崎双识。「谁能拯救我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真的没人能救我吗?」陷入惊慌状态的她,甚至反常地祈求神的帮助……总之与他相关的记忆暂且抛开。提及恐惧──子荻最先想到的是西条玉藻。



以国中生之姿破格加入实战部队。



比起子荻,她完全是例外中的例外。



不──用「特例」或许恰当些。



令国中部宿舍束手无策,难以驾驭的她,现在都在高中部宿舍内生活。不,严格来说,高中部宿舍也没有一个学生制得住她──最后,只好安排军师身分的子荻与西条玉藻同房。在子荻的管理下,她才终于过得像个普通学生。



转过身。



瞄向双层床的上铺,子荻叹了一口气。玉藻这时候应该在上头安静地睡着──不过对玉藻来说,阖不阖眼都是一样的。



「……」



视线不变,子荻开始回想。



虽说是回想,也不过是几年前发生的事。



那是军师•子荻的第一个任务。



初次任务的意义,非同小可。



与橙百合学园的后台关系深厚,某个大企业的会长千金遭到了外国武装组织绑架──救出会长千金并一举歼灭武装组织,这就是子荻的首次工作。



当时的她,还只是一位国中生。



和现在不同,子荻尚未建立任何功绩,根本不足以指挥整个救援部队。虽说每个人都有第一次,但这任务实在太重大了,就连当时的她也是这么想的。子荻当然有完成任务的自信,不过她还没显现自己的实力,组织却赋予她如此重大的任务,这点令她十分疑惑。



「没关系──只要照吩咐行动就对了。」



那时,橙百合学园的干部,槛神能亚是这么说的。没有多做解释,而聪颖的子荻,除了能让任务顺利进行,当然也把握了整件事的要领。



这即表示──被绑女子的父母或者其他的关系人,其实并不希望她被解救出来。然而自己的女儿都遭到绑架了,总不好不闻不问──又不能在处理上流于形式或让事情浮上台面。



所以整件事情只能低调行事,又或者像是在水面下进行般──



任务最好失败。这句话也许说得太重了,但就是一个──即使失败也无所谓的任务。



要做得漂亮。



就只是如此。



从千金小姐遭绑架到子荻接到任务,大概已经过了一星期。



反正槛神能亚──只是想要借此试一试萩原子荻的能耐罢了!



如此混乱而棘手的状态,子荻在那时候还不适应──她只能想办法克服这一切。



大企业会长的千金。



大企业的子女通常都存有一些问题──和我一样。或许,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不然就是与财团的财产分配有关,又或者武装部队的教唆者根本就是她自己身边的人也说不定。



真是可怜。



子荻有些同情那位比她小两岁的千金小姐,但依旧保持冷静。



不论如何,都已经过了一个礼拜。



虽然形式上对方有要求一定程度的赎金──然而依照之前整理的思考,那位小姐的存活机率可说是低得可以。



在子荻接到任务的时候,情势已不乐观。



但,也只能想办法突破这一切。



至少要掌握剩下的部分。



歼灭武装组织──虽说是失败也无所谓的任务,但也不能完全不当一回事,子荻还是采取积极的态度。



不过,就在她作为统帅,突袭武装部队的巢穴的同时──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恐惧。



恐惧。



并非由于第一次实战──为此,子荻一点都不会感到害怕。



她完全能够断言。



该怎么说呢?事实上,根本没有战斗。



武装部队──



早已遭到歼灭。



总数大约二十人,全都是具有战斗经验的彪形大汉,竟一个也不剩的死光。



一开始,她怀疑是组织起内哄。



不过,只有一个人存活了下来──一名全身是血的少女。



子荻一看就知道了。



比对照片后更确定了她的身分。会长千金。



全身是血的她,一点伤口也没有。



都是别人的血。



而那些血渍也早已干涸。



「……咦?」



就像这样。



蜷缩在一旁的她,缓缓地站了来。



那位少女一个人歼灭了整个部队。



以受害人的身分。



将绑架者一人不留地杀光。



要接受这个答案,子荻还需要一点时间──即使知道这是正确的,仍难以理解。



怎样都觉得可怕。



想要释放那种恐惧,花了一秒钟的时间。



一秒钟。



短短的一秒。



不过就只是一秒。



但那一秒再也回不来,持续膨胀着。



「飘啊飘。」



她再度开口。



然后,朝着子荻她们,也就是救援部队──一股脑地冲了过来。



双手──恐怕本为武装部队所有──握紧了蓝波刀,瞬间就出现在眼前。



连一秒都不到。



全身是血的千金小姐。



没一会儿功夫,就把子荻率领的人──肢解,四分五裂。



支离破碎。



遭到解体。



子荻此时才明白这一切。



虽然早已心里有数,但她其实默默否定着,那位女儿遭到绑架,救援态度却消极不已的企业会长──不过,此时她终于能够理解那位会长的心情。



他的举动十分合理。



少女──完全异于常人。



不,她这种表现应该不是天生的──若真是这样,一开始也不会遭到绑架。



看样子是因为武装组织的杀气,使得少女与生俱来的才能爆发了吧?



爆发。



然后──全灭。



和武装部队一样,救援部队也被全数歼灭。



除了子荻──其余全灭。



照理说,子荻也会被体无完肤地肢解──之所以能逃过一劫,并不是因为她没有散发杀意。



理由相当单纯,就只是因为超过一周没有进食喝水的少女,在经过疯狂反击后精疲力尽倒下罢了。



这根本称不上运气好。



总之──军师•子荻的第一个任务,因为背后问题复杂,还没开始便非常不乐观,但至少她在能掌握的部分顺利进行,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不过,才能被唤醒了,少女也无法再回到家族体系之中──最后由橙百合学园接收。



橙百合学园本来也会收容无家可归的少女们。



那位千金小姐,名字和过去的经历都不存在了。



「西条玉藻」是她新的代号。



名字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子荻随意帮她起的。



做为橙百合学园的学生。



为了迈向新的未来,赋予少女的名字──不过,



几年过去了。



无论是例外,还是特例,西条玉藻就连在橙百合学园中,仍是问题百出。被国中生宿舍赶出来也好,那些子荻也管不住的失控行径,已经引起了学园高层的关注。



若不是玉藻有如猛兽般的战力,或许早就被「处分」了也说不定。



她最近的所作所为更是疯狂。不过这也和子荻接下了一个史上最艰巨的任务有关。每天光想着该如何与零崎双识交手就够了,根本没时间理会玉藻──



「……而且,玉藻似乎对人识小弟比较执着……真希望她可以换一下。」



唉啊~



那个变态!有没有什么魔法可以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啊?烦恼不已的子荻犯着嘀咕。



为了揭开零崎一贼的神秘面纱,获得更多情报,子荻尽力维持目前的状态,但他总是略过最重要的部分。不说重点,尽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将话题绕来绕去,连一贼的人数都不愿意透露,还说什么:「我的家人可多着呢!名字甚至有到百八识喔!」就这样,莫名奇妙地朦混过去。



「……差不多该进行下一波攻击了,玉藻如果不赶快树立什么功绩,对上头很难交待的……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该怎么对付匂宫杂技团?我们一直都没有积极去处理这个问题──玉藻,你有在听吗?」



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跟玉藻说话呢?



因为感受到了奇妙的氛围──好像也不是如此。



反倒是太过平静了。



若真要去解释,应该就是一种直觉。



「……玉藻?」



不知为什么。



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向床边,爬上梯子──掀起上层的棉被。



空空如也。



「糟──糟糕了!」



萩原子荻难得铁青着脸──



一面大叫。



狂战士,西条玉藻。



从学园中逃脱。



◆ ◆



一位中国古代的学者,曾经这么说过:



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我是蝶,优雅地在繁花间飞舞。然后,我睁开了眼睛。原来是一场梦啊!我心里这样想着──不过,我进入了另一层思考。说不定身为蝴蝶的我是真,人间的我,才是一场梦。而究竟何为真,何为假,自己也早已无法分辨──



从古语课程中习得这一幕,零崎人识忍不住拉高了音量。



「又不是国中生!」



说出这句话的他也只是个国中生,不过,这也算是符合自己年纪的吐槽方式。



严格说起来,那时的人识,并不是杀人鬼集团•零崎一贼的鬼子──零崎人识,而是一位极其平凡的国中生──汀目俊希。



就因为拥有了两种人格,他对于那篇古语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事实上,人识也常常会在一瞬之间,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杀人鬼还是普通人。



曾经在上课时露出杀人鬼那一面而吓到班上的同学(虽然有顺利隐瞒过去),也曾经在战斗时,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的国中生,而被轧识骂了一顿(这次却无法顺利地含糊带过。)



人识也认为,人的意识并非连续,而是片段的。所以在意识与意识的隙缝间,总是有迷失自己的时候。



究竟何为真,何为假。



现实中的自己是杀人鬼还是国中生。



当然,人识清楚得很──两种既非现实也非虚幻,没有表面也没有内在,更无须论其真假。



人识既为零崎人识也是汀目俊希。



人识既为中学生也是一位杀人鬼。



就是这么一回事。



但他仍歪着头不得其解。



既然如此,以同样的道理来说──也可能两者皆非,两者都不是真正的自己。



说不定那位学者,既不是人类也不是蝴蝶,而是另一种存在啊!难道就没有第三个选项吗?



事实上,人识在班上为边缘人,在零崎一贼内也被视为异端。隶属集团之中,却无法融入该团体,无论对手是谁,只觉得自己像是不同种族的生物般,格格不入。



一开始,他确实认为自己一生都不可能建立起所谓的人际关系──绝望的是,人识本身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说不定同为一贼之中的边缘人──零崎曲识就能瞭解自己的感受吧?不过,既然人识自己无法理解曲识,他们也不可能达到互相瞭解的境界。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



人识心想。



与其说自己的格格不入,是因为周遭的不理解,还不如说,都是因为自己从未想要理解周遭的所有人──无法完全理解任何人的心情。



不是不被理解。



而是无法理解。



深知一切的我,试图与外界保持距离,却依旧无法避免与环境产生摩擦,而最终的结果,总令人空虚不已。



不断地不断地重复。



往后的日子肯定也是一样。



那早已注定的未来──又要我如何去在乎呢?



已经不是喜欢与否的问题,我,根本不在乎。



这就是所谓的绝望吧?



(缺乏努力的意愿。)



(如此自甘堕落的状态──就是我最大的问题。)



「汀目同学!」



突然。



有人叫住了他,人识吓了一跳。



因此回到了现实。



现在的自己并不是那个杀人鬼,而是平凡的中学生──所在的场合,是学校教室。期末考结束了,正是迎接毕业的季节。下课休息时间,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班长榛名春香(绰号•大宪章)开口和我说话。



漂浮在教室中的人识,其实非常感谢会特别照顾自己的榛名,不过他并不打算表现出来。这次也是一样吧?忘了交作业?还是之前打破窗户的事被她发现了?人识还来不及作出结论,榛名她──



「汀目同学,好像有朋友来访喔!」



如此说道。



我没有朋友,你当然也不是。人识思考着,而榛名的口气,为何带着疑惑呢?人识一面想一面抬起头,接着──



视线越过榛名的肩膀,人识发现了那位在门边等着他的人物。



匂宫出梦站在那里。



『杀之名』排行第一,杀戮奇术集团匂宫杂技团的下任王牌──匂宫出梦。



女性的躯体内却住着男性的灵魂,都不知道该称之为「他」还是「她」,如此具有冲突性、虚实暧昧不明的匂宫出梦──竟和人识一样,穿着学生制服,理所当然似地双手交叉在胸前,伫立在那里。



这也难怪榛名会感到疑惑。



即使穿着男生制服,那头长发还是太过显眼──而且,十分怪异。这样的家伙出现在校园中,被当成可疑人物也是很合理的。



再一次,人识对于自己目前的身分感到错乱。到底是零崎人识,还是汀目俊希──很明显的,在这场合,自己的身分就是汀目俊希,不过,却出现了零崎人识才认识的人物,杀手•匂宫出梦。



界线混淆了。



不会消逝的幻觉。



无法清醒的梦境。



混乱之余,注意到人识的视线,出梦露出了腼腆的笑容,尖锐的牙齿发亮。



「喔!」



双手的食指翘得高高的。



「小识啊!好久不见!」



又帮我取了奇怪的小名,我又不是什么名字以「识」开头,潜伏在湖底的谜样长颈龙!一面想着,人识站起身。



「喔喔──出梦。」



像这样回应了他。



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榛名,似乎以为我们真的是什么「好哥们」吧?虽然觉得从未看过的那位「朋友」有些可疑,但又像是解开了误会般,说了句「那我先走啰!」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人识在确认她离开后,一步步朝着出梦接近,然后──在极为接近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不怀好意地瞪着出梦。



「你这家伙终于侵入了我的私生活啦──给我识相一点,小心被我哥给宰了!如果想要我杀了你,就乖乖等我放学。」



「干么这样啊,小识。我不会再这么平和的地方动手的!」



还真稀奇。是在为人识着想吗──出梦压低音量,口气和缓地说。不,在他明目张胆地侵犯人识的私人空间,偷偷潜入学校的同时,就代表他完全不在乎人识的死活。



「更何况,我今天并不是为了想和你战斗才过来的。怎么说呢?其实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借一步说话吧!零崎人识──」



这么称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