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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去死还是去活?」「这根本不算是问题。」(1 / 2)



◆ ◆



玖渚机关直系血亲,玖渚直。



这时还是未成年的十九岁少年,但他自小就以神童之姿进入了玖渚机关的中枢部分,成为拥有至高无上权力族群中的一人。



由于小他五岁的妹妹,并不是所谓的神童,再加上本身低调的性格,他的名气并不响亮──然而近十年能够在玖渚机关崭露头角,与他的过人的智慧有很大的关系,但这一切在他眼中只不过是闲暇之余的消遣罢了。打发时间的消遣却也已经足够。



而这样的他,又为什么会被隔离呢?



就因为帮助了一位少年。照理来说,他是一位与玖渚机关没有任何关系的一般人,但那位一般人却不自量力反抗起玖渚机关。更令人意外的,玖渚直竟然使用不正当的方式资助他出国留学──当然,全都是靠玖渚机关所拥有的权力。



名义上虽是出国留学,事实上是将他流放海外──不过,直的行为还是无法获得原谅。「闯下大祸」这句话或许言重了,却完全不像聪明的直会做的事,这他自己也很清楚。



如同惩罚般,直遭到了隔离──丝毫没有一点反抗,他也淡然接受这一切。



话说回来,将直隔离,最困扰的还是玖渚机关──光是和直的妹妹切断关系,就令机关的中枢够头痛的了,更何况是沟通无碍的神童,他们是不可能让玖渚直长时间离开组织的。所以直也暗自盘算,这形式上的惩罚绝不会超过一年。



直明白自己的能力。



他是一个能客观省视自己的人。



当然,他早已料想到,在被机关隔离后,自己的生命威胁会急遽增大──同样的,他也知道在一段时间内,自己的立场岌岌可危。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这时候的他并不看重自己的生命。



某程度上来说,他是豁出去了,但也可能只是自暴自弃。



关于自己的妹妹。



又或者是那位少年。



一想到他们,就更是如此。



妹妹能够在切断关系后生存,以及那位反叛的少年之所以能保住性命,可以说都是拜直的努力所赐──但对他来说,却只是在为自己的失败善后。



解决自己闯出来的祸。



所以,对于被隔离后引来的生命危险,直毫不在乎。他豁出去了,但也可能只是自暴自弃,就连保镖也都是随便选选。



『以高贵的我那高贵的名字,作为姓氏的开头,我很喜欢。』──就是这样。



这就是玖渚直会选择直木飞缘魔,人称直木三剑客的他们同行的原因。



只不过随便选选,却歪打正着让他选到了最高等级的保镖,这完全显现出玖渚直的先天优势──话先说到这里。



简单来说,这就是故事的内幕。



匂宫出梦不会在意这一切有没有写在妹妹的调查报告里,更与只是受出梦请托而共同作战的零崎人识毫无关系──但若想要讨论零崎人识与匂宫出梦的关系,这故事的背景可说是相当大的转捩点。就算是个没有太大用处的情报,他们还是应该要知道的。



◆ ◆



杀害对象玖渚直,目前被隔离于玖渚机关下的别墅中──在体育仓库里,匂宫出梦是这么说的,但详细询问之后才知道,不只是别墅,就连别墅所在的山区,都归由玖渚机关管理。



玖渚山脉。



那一带山峰的正式名称。看样子,与其说是隔离,还不如说是软禁,以复职为前提的软禁──



(若是反向思考,这才有暗杀的意义,或者说是暗杀他的好机会。)



人识如此心想。



提到暗杀,不是匂宫也不是零崎,照理说是暗口的领域才对──总之,这是出梦造访人识就读学校当晚所发生的事。



一条贯穿玖渚山脉的山路上,杀手•匂宫出梦、杀人鬼•零崎人识以及狂战士──西条玉藻,三人走在上头。



明明是山路,加上夜晚视线不良,令人佩服的是,他们的脚步却像走在平地般顺畅无碍……但严格来说,西条玉藻并不算是在走路,她正在零崎人识的背上呼呼大睡。



「……真的要带那家伙一起去吗?」



领头的出梦不断转身,询问人识同一个问题。带着轻视的眼神。



从没想过出梦会对自己投以如此的视线,人识有意无意地想着,然后回答。



「有什么办法呢?」



这回答当然也不是第一次。



「我总不可能把她丢在体育仓库里。」



「可以不要理她呀?现在也不迟,把她丢在路边就行了。」



「怎么能把睡着的女孩丢在路边呢,这是哪儿来的想法啊?」



「但是你看,她一脸幸福的样子。」



「不要说得一副她已经死去了好吗?」



人识用相当大的音量回嘴,背上的玉藻却没有醒来的迹象。睡得真熟啊,扣除掉她是一位十岁少女的条件,确实相当可爱。



然而──人识比谁都清楚,西条玉藻可是一点都不可爱,就连出梦都印象深刻。最初他们相遇的时候,玉藻也在那里。当时,人识与玉藻正准备要开始对决,出梦却硬是加入了战局──情况就像这样。



人识回想,原来那就是一切错误的开始。在雀之竹取山,因为对决被打断而愤怒不已的人识,竟然无视两人的实力差,放弃逃走的手段,硬是向出梦发出挑战──这也是他难得如此热血。



在那之后和出梦大战了几场,后来多以打闹的形式相会,不过,玉藻就此不见身影。问了之后才知道,零崎轧识不止一次遭到玉藻的袭击──和那位大将交手,却没受什么伤,人识也再次改变对玉藻的看法。



但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人识的学校里,而且还躲在体育仓库内的跳箱之中,目前还是一个谜。



「嗯,一开始就觉得她应该是来找我的,知道我的学校在哪也确实很不可思议,不过和你不同,这完全有可能是因为她的本能。」



「……话说,那家伙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出梦开口说。



口气很微妙地带着一丝厌恶。



「差点都要死在我手上了,怎么还能忘记呢?真是的,这样根本没有杀她的价值嘛!」



「对喔,你好像从背后突袭她是吧?这也难怪。」



「搞什么啊……可以不要那么在意吗?还是有人在害羞啊?这么喜欢小学生穷酸的肉体啊?你这个萝莉控!」



「不是嘛,背着她就一定会有身体接触啊!说到穷酸的肉体,你也有得比好吗?」



「什么,人识,你竟然都用这种眼光看待我的肉体,真是伤人。」



出梦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心情好像非常的差──乍看之下似乎是因为自己所背负的艰巨任务竟出现了外人来搅局而感到愤怒,但搞不好是因为人识对玉藻的温柔才使得出梦不悦。



这一切对人识来说,都只是困扰罢了。



「真是的,在那里旁若无人般卿卿我我,到底有没有想认真工作啊?」



「没想到有一天能从你口中听到这句话,我很高兴……但如果不像这样保护她,说不定你这家伙又会对她动手。」



「请不要把我跟你这种杀人鬼混为一谈好吗?杀人与杀戮不同──平时玩赏花艺什么的,我可是一个情绪极为稳定的杀手喔!」



「说到玩赏,应该是那些东西吧?从杀害对象身上割下来的战利品,例如鼻子(hana)之类的。」



「不是那种花(hana)啦!也太可怕了吧?又不是战国时代。」



算了。



即使情绪不佳,但只要像这样斗嘴,出梦就能如同白天的时候一样,脱离紧张状态。



这样也好。



……事实上,关于自己为什么要把玉藻也带来这里,人识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



(话题走向就是如此,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他们不是直木三剑客吗?对方有三人,而我们也凑个三人一组的,算是个好点子吧?」



「就算只有人数相同,也没什么意义……话说那小鬼真的能打吗?」



「半年前和她交手的时候,实力可是跟我差不多。」



「哈啊,但那之后有我的锻炼,当时的数据已经不准了。」



「这家伙肯定也累积了不少经验值吧?」



为什么会和轧识开战呢?



本人或许不愿意承认,不过轧识确实是能够让战斗对手成长的人。人识心想,玉藻这半年从轧识身上获得的经验值应该相当惊人。



「这就是所谓的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吧?虽然是女生但也说得通。」



「少替她说话了。人识──那小鬼在我看来,绝不是能和你匹敌的对手。」



出梦说。



「……话说,她根本不算我们圈子里的人吧?」



「怎么这么说?她疯狂的程度跟你有得拼耶。」



「在你看来或许如此──不过人识,我和她是不一样的,她一定也不想和我比较。用最简单的方式解释──我,是战士。」



出梦。



停顿了一下,然后指着人识的背,也就是玉藻。



「这家伙,是狂战士。」



「…………」



「狂战士会若无其事杀掉自己同伴,要是无法控制身上的能力,就很难估算出她真正的战力。虽然我不是一个爱啰嗦,会替人着想的人,但若想要使唤那小鬼,必须要是个相当有能力的指挥官。你,有自信能扮演那位指挥官吗?」



对于出梦的疑问,人识无法回答。



不──他也回答不出来。



(都说是指挥官了。)



无法理解别人,无法与任何人建立起正常的人际关系。这样的自己,别说是玉藻,根本无法指挥任何人。



「最糟的情况,甚至会为自己树立新的敌人也说不定。不过,今天是我有求于你,所以我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我是有办法对付她,但人识啊,她如果一刀向我们刺来,大家就各自保重吧!」



出梦没好气地把头转回去。



其实并没有要讨好出梦的理由,不过照这情况,肯定会被夹在出梦与玉藻之间,里外不是人。



「……真是杰作!」



顺带一提,人识依旧穿着学生服。



出梦倒是换了套穿着,下半身着皮裤,上半身赤裸,只披着一件皮外套,用眼镜发箍住浏海。



而玉藻身上的体操服,破烂不堪(可能是自己故意的),校徽也早已磨损,难以辨识。



「出梦,我们不会太过醒目了吗?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唯一的一条对外道路上,而且继续走就真的能走到那栋别墅吗?如此的行为根本像是故意要他们赶快发现我们一样。」



虽说还不到打草惊蛇的地步。



但确实欠缺了警戒心。



「哈──躲躲藏藏也没用啦!目前的行动,飞缘魔他们一定也已经发现了。反正结果都一样,正大光明一点还比较有效率。」



「什么嘛,情报泄漏出去了吗?」



「也不是,应该是靠杀意来分辨的。零崎一贼的杀人鬼们对别人的杀意应该也很敏感吧?而这当然不只是你们的专利──更何况我从刚才就对那栋看不到的别墅投以相当坚决的杀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对象不是自己,所以人识也没有发现到──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话说回来,零崎一贼在战斗时向来都以挑起对方与自己杀意的手段着称(尤其是双识)──



「不过,中间隔了满远的距离耶。」



「唉,如果这点距离都无法察觉我的杀意,这种对手不要也罢,一点都不有趣啊!那我干脆穿拘束衣过来就好。就像是业界的打招呼方式──我习惯先互相找寻到对方。」



「这么慎重啊!」



「目标可是玖渚机关的直系血亲耶,再怎样慎重都不够吧──」



听他这么一说,确实不错。



看似缺乏警戒心,但其实已经考虑到下一个层面,开始了拉锯战。



「的确,无论是我哥、老大,还是曲识哥,零崎一贼都只是杀人而已──从来没有人教过我所谓的战略还是计画什么的。是个好机会啊!出梦,就让我参考参考你的方式吧?」



「啊啊,你就尽量偷学吧……不过,这还真是有点奇怪。」



出梦有些疑惑地说。



「我们进入山里已经有一阵子了──对方却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流露出一点杀意。没有杀意也就算了,至少会有类似敌意或是恶意的情绪传达回来──」



「该不会真的没发觉吧?」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又或者,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成对手。」



他的语气相当严肃。



不把我们当成对手?



有可能吗?



姑且先不论我和玉藻──对方有可能无视那战斗力惊人,完全凌驾于超人领域的匂宫出梦吗?



(若真有可能──)



对方,又是怎样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