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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章「开场」(1 / 2)



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发布:深夜读书会



论坛:ritdon.com



不过,事实证明,没有比犯罪调查更有效果的手段。我与生俱来的直觉以及



观察推理能力,不只自己本身,就连我的父亲也感到相当意外,这恐怕与



我自小生长的环境,持续对犯罪行为的关心有关,因而养成如此特殊的



才能。



父亲犯着嘀咕:「佩蒂啊,光是你在这间事务所就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像在提醒我老了,不中用了。以前和哲瑞•雷恩共事的时候,也尝



过这种苦楚!」



于是,我说:「亲爱的父亲大人,那句话,我可以当作你对我的赞



许吗?啊啊,对了,你可以介绍哲瑞•雷恩给我认识吗?」



那机会,比我想像中还快到来。在我回国三个月后的某天,当



初从未想过会有这种际遇──不过,世上所有事件的发生,



几乎也都是如此──即使是像我,一个极度渴望且追求冒



险的女子仍惊讶不已的诡异事件,就此展开。



(THE TRAGEDY OF Z by Ellery Queen)



◆ ◆



那是一座禁不起任何旋风摧残,摇摇欲坠的旧洋馆。过去庄严的气氛依旧,但外观上却早已不见昔日的光彩,悄悄地被周遭景色给吞没,被时间所遗忘的地方。



在那洋馆内的一间房中。



一男一女正面相对。



「──还不错。」



有如木片般不可靠的椅子,他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坐在上头──将长及腰部的头发束起,固定在脖子旁,那位穿着燕尾服的男子说。



端正的五官。



聆听着优雅地古典乐,他看似陶醉地舒展自己的身体,阖上了眼睛。



那情景如画,男子完全融入旧洋馆的氛围之中──唯一不自然之处,即是他拿在两手的响板。



与其说是乐器行所贩卖的节奏乐器,倒不如说是玩具店会出现的那种便宜的响板。



不过,男子却像是捧着工匠制作的精美艺品般,小心翼翼且自豪地,



『喀、喀、喀!』



连续敲响它。



「不错──还不错。」



那名为零崎曲识的男子说。



最为人所避讳的杀人鬼集团•零崎一贼代表中的三天王之一──被称作『少女趣味』的音使者。



对他来说,声音即是武器,乐器即是兵器,旋律当然也就是凶器。



无论是小喇叭、小提琴、和太鼓、合成器,就连响板──没有任何例外,只要到他手里全都成了恐怖的杀人武器。



「你的那种能力,真的还不错──有聆听的价值。或许不是现在,但不用数年,应该就能达到无人能及的领域吧──又或者说,将凌驾那红色的人类最强之上。」



如同自言自语般,没有起伏的,曲识静静地说。



事实上,平常的他就连那样的言语,都不能轻易说出口──以音律作为武器的他,就连自己所发出的声音,都具有相当的威力。



所以,



这并不是自言自语。



根本无须言语,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不具任何功能,昏暗的房间中──或许曾经具有古董的价值,如今只像块木板的圆桌,那对侧的人物,即是曲识说话的对象。



不,与其说是人物。



说是一位少女比较恰当。



「曲弦线──是这样说没错吧?又或者该说病蜘蛛。以操纵线为战斗手段的人很多,但病蜘蛛算是其中的翘楚。将看不见的细线,大量操控于五指间──那并不需要多大力气,这间房早已布满由你所设下的结界,在看不到的地方毫无限制伸展着──有如魔术师一般,那看不见的线恣意伸展着。不,到了这种程度,或许应该说是天衣无缝才是正确的──」



双眼始终没有睁开。



曲识用响板拍打出节奏──继续说。



「──说实话,在我的认知,曲弦线主要是防御用的技术,以及多人数对战时的拘束手段──也就是所谓的护身术。但你却将那护身术当做杀人术使用,将那极为安全的技术升华至极为危险的等级。讲明白一点确实令人畏惧,甚至超越了最高等级的奢侈品。如此的发想,你应该是史上第一人吧──我跟你保证,用不了十年,你一定能成为这世界上无人能及的存在。不,说不定现在就已经不会输给任何人──其实生涯无败的称号,就是为了像你这样的少女而存在的。还不错。」



「…………」



说到这,曲识终于中断了话题──不过,圆桌对侧的少女,仍然一句话也不回答。



她才是一位奇特的少女。



与曲识不同,她和洋馆的气氛格格不入──甚至有如合成照片般突兀。毫无符合的要素,就是一位穿着国中制服的少女。



黑色的长直发,黄色的蝴蝶结。



双手戴着黑手套。



紧闭的双唇──只是盯着零崎曲识看。



当然,说这些话并不是毫无目的──少女也不是茫然地坐在那里。



在对话当中──



少女至少发动了一百五十二万三千四百二十二次攻击。



但全都失败了而已。



「不过,对你来说则是大错特错──危险信号,我就是你的天敌。你的技术,你的美学,对谁都会造成威胁那种战斗技术──不论是数年后还是现在,对我来说仍是一点意义也没有。曲弦线,在我身上是行不通的。」



音使者。



零崎曲识──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无关线的粗细──线总是不敌声音。声音,也就是频率,也就是震动,除了真空的环境之外可是无所不在──因此,对于那纤细且操控精密的线来说,影响甚巨。不管你多想杀了我──那些细线,我都能轻易弹奏。」



你所操控的线。



对我来说比五线谱还不具威力。



毫无表情地,曲识这么说着。



『喀、喀、喀!』



就这样敲击响板使其发出低频率的声音──而那声音像是带给他核子避难所以上的防御力,持续低鸣着。



此外,还如同节拍器般。



刻下正确的节奏。



刻下正确的速度。



对此──



被称作危险信号的少女。



「…………」



歪着头,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



即使现在,她仍不放弃取得曲识的性命,依旧淡然地重复着那毫无意义的行为。



什么挫折。



什么放弃。



什么屈服。



像是完全没有这些概念似的──持续攻击,持续失败。



「……还不错。有如此的骨气更是不错。」



他说。



在这部分好像输给了她,曲识终于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用瞳孔捕捉着危险信号的身影。



零崎曲识是极端的杀人鬼。



无论对方是谁,无论男女老少,他都毫不手软,赶尽杀绝。不是杀人者,不是杀人犯,不是杀人魔,而是杀人鬼──他既为零崎一贼中的一员,却例外的以强韧的意志与坚定的信念──抑制杀人的冲动,限定自己的杀害对象。



危险信号。



她很幸运的,符合那个条件。



不过──却。



却──



「……呵呵。」



突然,危险信号笑了。



攻击仍未停歇──她突然笑了。



「──怎么啦?危险信号,什么事那么有趣。」



「啊啊──请你等一下,零崎曲识先生。现在,我正在建立针对你的人格取向──观察已经结束,就要得出结果了。」



说完,她随即低下头──换了一张面孔。



那几乎接近无表情,像是带着面具般的少女,表情一变。



好胜的眼神如同火焰。



嘴角一股脑突然上扬。



可以称之为粗糙或是杂乱──那笑容既不像是大人也不像是孩童。



「喀喀喀喀──喀哈哈哈哈哈。」



豪爽的笑声,破坏了紧张的气氛。



「──让你久等了。曲识先生,我准备好了喔!」



「…………」



「怎么啦?你不是最喜欢这种性格吗──」



即使她这么说,曲识的态度依旧没有改变──不过,状况却产生了变化。曲识身上的燕尾服,在肩膀的部分出现裂痕。



至今避开了危险信号所有的攻击,虽说只是小小的一个环节,却确实对他造成影响。



一瞬间,他被迫陷入了沉默。



因而造成如此的结果。



虽说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但对身为杀人鬼却能抑制自己的杀人冲动且设立条件,以拥有钢铁般精神力的零崎曲识来说,是相当少见的状况。



「──呵呵呵。」



她笑着。



诡异地笑着。



为此,曲识感到困惑不已。



那笑容。



那表情──以及突然改变的,那种性格。



对他来说──那具有与原点相同的意义。



「原来如此……还不错。看样子,你最大的威胁并不是来自技术,也不是什么骨气。危险信号,而是你那如同空洞一般的自我。」



「能被你夸奖,是我的荣幸。哈哈──本来就是这样。不过,这也不代表我占了上风──现在差不多,才终于可以和你互相抗衡。对于病蜘蛛来说你的声音是天敌,很遗憾的,这的确是事实。没想到有如此的弱点,回去该好好向师父报告才是──但那前提是要能活着离开这里,对吧──」



「……师父啊。到底是什么人会愿意背负如此异样的责任呢?至少我是敬谢不敏的。」



对于曲识──以目前的状况来说──放弃语言等同于放弃自己的武器。



即使眼前的少女不是普通人,且正被那难以言喻的诡异感受所笼罩,仍必须持续说话才行。



没有必要继续陷入。



若要他沉默不语,这举动根本就是去送死般愚昧。



当然──响板声没有停止。



超越核子避难所的防御。



这同样也表示自己双手的行动被限制住。



「你说得没错,应该没有人喜欢这么做吧?游马老师,她真的是位了不起的人物,甚至好得令人难以置信,与石丸小呗那个恶女有着天壤之别。跟在像师父那样的人身边,就算是我这样疯狂的家伙,都会开始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为一个正常人。」



「那是不可能的。」



曲识有些勉强地插进危险信号的话题之中。



与节奏和音阶无关,如此不合理的理论,是不能忽略也不能让她持续到最后的。如果不早点修正,是非就会颠倒,这其实算是一个绝妙的时机。



「危险信号,即使在世界末日的那一刻,你也不可能成为一个正常人啊!而且──我向你保证。危险信号,虽然与你的交情只在这短短的五分钟杀戮内,我甚至不知道你所属的集团和本名,但你绝对是魔鬼中的魔鬼,恶魔中的恶魔。」



不,这么说或许不太恰当。



曲识敲击响板的声音更加响亮。



「你是一个空洞,依附着周遭的环境与关系性生存──环境一旦改变,你也跟着改变,周遭一旦消失,你也将不复存在。空洞即是洞穴。通过山脉的隧道是那样的重要──但若是没有那座山,隧道就没有任何效用。危险信号啊!你确实在那里──却同样不存在。」



就算你离开──



空间也不会产生变化。



曲识并没有用辛辣的口吻诉说这一切,言谈之中反而带着敬意。



「能够自由变化人格的天性确实造成了威胁,令人畏惧,但你的存在是那样的微小,存在与否都是一样的。不,说你在或不在都一样,其实不太正确。既然你的存在能够被忽略──你就是不存在。」



「你恣意地发言──我可是会伤心的。」



她似乎根本不把曲识说的话当一回事。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目前危险信号所呈现出的人格,绝不是个会因为他人的言语而感到动摇,脆弱的个性。



事实上──这个事实对她来说并不是完全没有坏处──



「不过你刚才有说吧?少女趣味先生,你的声音──只有在真空时会失效吧?这么说来,我这个个体,这个实质的空洞,空空如也的存在──对你来说相当不利吧?」



「…………」



「呵呵呵。让我回到原来的话题吧,少女趣味先生。零崎曲识先生──如果你是病蜘蛛的天敌,那么,病蜘蛛自然也会是你的天敌。病蜘蛛的丝若是与你没有接触,声音也无法传达过来吧?」



危险信号。



以一种完全胜利的笑容──如此说道。



「因此──你的小手段对我无效了。」



「……还不错。」



曲识──静静地点着头。



像是有所觉悟般。



安静且深刻地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