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零章「开场」(2 / 2)


「我以为你不会发现……原来如此,你早已看穿了这一切。」



「嗯嗯,如果线的弱点是声音──那么声音的弱点一定也是线本身。声音只要震动,就会干扰线的动作。病蜘蛛所设下的结界,像是在房间的各处摆放着吉他──若能弹奏也就算了,问题就是不行。若能防御,就无法发动攻击。一定要完全掌握那些繁复交错的线,它们的所在位置,你的声音,才有可能确实地传送出去,不然,只会从中断却。呵呵呵,看来我们彼此──都需要纤细且精密的操作。」



危险信号的言辞──听起来是在宣示自己的胜利。



实际上她却还没获胜──单纯只是明确的表现出两人互相抗衡,不分轩轾的情况罢了。



其实也称不上什么明确。



换句话说──那情报似乎刻意地想要混淆视听。



少女建立起的人格──越是不利的情况下,越能激起斗志。那不可思议的人格与危险信号的自我意志无关,完全只是出自于自己要求罢了。



基于自己本身都不明白的理由,那种人格对曲识产生的攻击却是有效的──事实上,也仅能造成燕尾服破损的程度──这也显示她的确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但无论如何。



少女本身──从以前就不具有什么意志或是动机。



只是空荡荡的。



「不过,若真是如此──可就难处理了。危险信号啊,该如何是好呢?该说是彼此彼此吗──彼此彼此这句话真不错。像这样两人都无法往前踏出一步的状态,会持续多久?那就得看谁的精神力比较持久了──」



「你使用那对响板,而我则用了数千条的线封印住你的双手──所以啊,是不是有些遗憾呢?此时如果拿的是手枪,可能一瞬间就能做出了结。」



「真不像是专业的战士所说出来的话呢!」



「但不巧,身为病蜘蛛,对于那些战士的美学,可是一点都不在乎。」



「我想也是。一个空洞是不可能对谁产生兴趣的。」



呼的一声。



曲识──夸张地叹了一大口气。



丝毫不隐瞒自己的忧郁和失望。



好像身处于相当不如意的情况之中。



「──还不错。不过,我其实不太瞭解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因而成为你的目标──根本什么都没有。看样子是被算计的,这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但算计一个像我这样无害的杀人鬼,算计一个无害的杀人鬼的理由,我怎么想也不明白且毫无头绪。危险信号啊,如此不讲理真的行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就算是没有考虑到后果──你也应该知道与我•少女趣味为敌所必须承担的风险才是啊!」



「风险?呵呵呵,那种事我才不在乎呢──就让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吧!」



少女的脸颊抽动了一下。



不论她是缺乏自我个性、人格特质,也不管她是空洞或是隧道,危险信号身为战斗狂的本能,即是一切的根本,又或者是一种警告──根本没有必要对目标提出的问题一一做解释。



甚至不应该做回应。



不过少女与曲识应对的人格,却做出了不必要的事,让自己陷入了不利的状况,就这样侃侃而谈了起来──这连危险信号本身都无法阻止。



能够恣意建立各种人格,但这并不代表能够牵制对方。



左右为难──以结论来说,依附着所建立的人格才能保有自我,为了保有自我,危险信号不得不这么做。



战斗不是全部。



而是为了生存。



「前辈并没有要我杀了你──病蜘蛛该做的,只是要阻挡你的脚步。当然,她也有说,如果真要杀了你也无所谓。」



「阻止我?为了什么?」



曲识刻意不去触及那位『前辈』的存在。



没有多问也不做出反应。



虽是个大嘴巴的『人格』,但不可能连这种事也轻易地说出来──这可能只是曲识的评估错误,突破那个点或许就能明白这件事的经纬,不过,他却不想深究。



曲识逃避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讨厌麻烦与纠纷的杀人鬼。



就因为这样的他──现况完全不如期望。



「你不可能不知道吧?我的前辈可引发了『看不见的战争』呢──零崎一贼与匂宫杂技团就是其中的两大势力不是吗?」



「……啊啊,『看不见的战争』。」



那就是阿愿所指的『小小的战争』啊──曲识呢喃着。



「──什么嘛!真是令人意外,从我最后一次听到这件事,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没想到竟然还没结束──持续、中断、再继续。该怎么说呢……这也不是我能表态的事,但就是觉得很困扰。」



「呵呵呵,感到困扰这点我也同意。事实上,以一个中途参加者来看,确实是令人焦虑不已、进展缓慢的战争──真希望能够干脆一点。不过,前辈应该有前辈的计画──而且,少女趣味先生,不需要你操心,那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



目前正是战争结束关键时刻──危险信号轻蔑地笑了出来。



像是在炫耀着。



炫耀着那位──她引以为傲的前辈。



「当然,不可能出现什么握手言和的无聊结局,那一定是全数歼灭就连一草一木都不会留下的灭绝战役。前辈获得完全胜利,『看不见的战争』就此落幕──」



啊,其实我对前辈的胜败一点兴趣也没有就是了──危险信号一脸无趣地说。



有关『前辈』其本人的想法,似乎遥遥超越了她能理解的范畴,曲识如此解读。



什么都不做啊。



「所以,为了那重要的终极决战,前辈要我看着你──少女趣味先生,事到如今当然不能让你妨碍这一切,更不可能让你参战──就只是这样。这依照不同想法来看,其实很不得了对吧?不论是多强的人,匂宫杂技团或是零崎一贼,前辈都能将他们当做棋子,恣意地摆布。而你却被拥有那种实力的前辈,刻意排除在外──」



「……参战。」



曲识他──把椅子稍微向后倾,伸长背脊变换了姿势。



「你不瞭解我吗?连那样的基本知识都没有,就跑来这里。功课要做足些才好啊。即使有人特地请求,我都不可能参加那种没意义的战争──就如同刚才所说的,我压根都忘了有那场战争的存在。若只是想要杀戮,就跑到连声音都听不到的地方,恣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就行了──」



「你的个性好像真是如此──为了前辈的名誉我才这么说,她对于你可是瞭若指掌。『我的策略之所以会这么成功,这或许与少女趣味的不参战有很大的关系。』──哎呀,这不是在夸奖你吗?」



「还不错,是我的荣幸。」



曲识随意地作出回应。



事实上,基于那种立场的不只自己,他在心底做出了判断──或许缺乏自觉,但眼前的那位少女,危险信号也是站在同一种立场去看待这件事,虽说是中途参加者,但少女同样不想与那场战争有什么关联。



要不是如此,怎么会派她来阻止曲识的脚步呢?



「──看样子,没有自主的个性也当不了棋子啊!」



「唉?你有说话吗?」



「没什么。好,我懂你意思了。在这里和你约定吧!我绝对不会参加战争──这样行了吧?」



「不行,完全不行──怎么能相信你的片面之词呢?而且,你嘴上虽这么说,却一度与战争扯上关系了不是吗?」



「嗯……要这么说也是。你记得还真清楚啊!」



「请不要跟我打马虎眼。在那名为行囊乐园的游乐园,你与总角三姊妹对战了不是吗──直到最近才知道那是你的杰作,为此前辈十分留心──她不希望你到最后关头突然插手,一切就是基于那样的危机意识。」



「这样啊。」



听她这么一说,曲识忆起当时的情形。



虽说是回忆,但画面却无法与记忆连结在一起──而就这样模模糊糊地,他想起了唯一与『小小的战争』有关的事。



然后──叹息。



「现在想想,当时的举动都是多余的──既不小心又缺乏自觉。那么,就将目前的状况解释为因自己轻率的举动所导致的后果吧!都是自作自受。真是的,都过了这么久了,也难怪我一时无法想起当中的关联性。」



「就是这样。你大可放心,战争结束我就会放你走──所以,千万不要想着要逃脱,也不要打其它奇怪的主意,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好好相处?别强人所难了,要我跟谁都做不到这件事。」



基本上都是如此。而曲识他──敲击响板的节奏稍微有了改变。



或许是因为心境上的变化,单纯也可能是进到另一个段落。



「不过──综合来看,还不错。」



看来是那位『前辈』看破自己身为音使者,对于病蜘蛛唯一的近身抵抗手段──以困住自己为目的,她确实为不二人选。



对上天敌,天敌同样为其天敌。



早就算计好了吗──



「不过,虽说是光荣──但会不会太抬举我了呢?就因为是终极决战,单凭我一个人,我一个杀人鬼,又能带来什么变化?在那样的大场面,大环境之下,我所演奏的音乐根本是毫无意义的。你身为病蜘蛛的技巧能用于多人对战吧──如果是演唱会所使用的音乐厅也就算了,人数这么多,我完全没办法发挥自己的技术。」



「太谦虚了吧?真是麻烦。即使那是你的真心话──即使你说的是对的,前辈要我困住你,还有其他原因。」



「原因?」



「没错,基于另外两个理由。」



危险信号说。



一副得意的样子。



「第一,前辈在几天前所设下的最后目标──以象棋来说是将军的位置,那个人就是自杀志愿。」



「……阿愿。」



──自杀志愿。



零崎双识。



零崎一贼的长兄。



「喔──那确实和行囊乐园的时候一样,对我产生戒心也不是不能理解──怎么可能重蹈覆辙呢?根本是杞人忧天啊,同样令人困扰,但我能够理解那种心情。」



「这样啊──呵呵呵,反应还真是冷酷。不过,我倒怀疑,当你听到那第二个理由,还能不能维持如此情绪。」



「说说看吧,你那位『前辈』为什么会刻意把我困在这里呢?」



「将自杀志愿当做目标的实战部队──是背叛同盟。」



危险信号的那句话──



零崎曲识起了反应。



这次,换燕尾服的领口出现裂痕──位置稍微偏移一些,断裂的就会是颈动脉。



很确实的。



他明显的──动摇。



那并不是困惑,而是动摇。



围绕在曲识身旁的空气,一直都带着余裕──但就因为一句话,全都消失殆尽。



「你说是──背叛同盟?」



看都不看领口的裂痕,零崎曲识追问着她。



「太可笑了──如果真如你所说,就代表你上头的司令官,也将那背叛同盟当做棋子一样摆布啰?」



「喔,你果然知道背叛同盟啊──没错吧?也是啦,少女趣味先生。你既属于『杀之名』──以属性来说,倒是挺接近那群人的。」



「阿愿所面对的,不是应该是匂宫杂技团的最高杰作『断片集』那群人吗──在我听来的消息是如此。」



「那可是相当久远以前的情报喔!他们目前可是匂宫杂技团和零崎一贼的共同对手──呵呵呵,这可是史上第一次呢!」



「……背叛同盟。」



即使听到了匂宫杂技团与零崎一贼联手的事实,曲识仍不为所动──看样子,他的意识一直无法从背叛联盟这四个字上抽离。



「真不敢相信──你们实在太乱来了!」



「请不要将我混为一谈──造成如此混乱的,只有前辈一人。其他人像是西条小姐为此可是困扰不已──实际上战场的都是她,根本就有去无回啊,呵呵呵。目前正与愚神礼赞一决胜负的西条小姐,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说得没错──零崎一贼之中,唯有我能对付背叛同盟──所以才会像这样被牵制住……只能说是太大意了。早知道即使冒些风险也不应该进入这样的拮抗状态。」



「没错吧?即使是有不死身称号的自杀志愿──也无法从背叛联盟的攻击中全身而退。不论你怎样挣扎怎样的想要挣脱,都要等到终极决战结束。当然,你也不用期望会有什么援助──你已经像这样被病蜘蛛给束缚,愚神礼赞那里则由西条学妹负责,而炸弹客寸铁杀人早已动弹不得──能够拯救自杀志愿的杀人鬼,一个也没有。呵呵呵,零崎一贼内部的羁绊坚强,对外界却几乎没有接触,遇到这样的情况,可说是相当脆弱啊──」



「…………」



曲识──陷入了沉默。



很反常的,不发一语。



也就是说,他已做出了觉悟。



而那是与放弃截然不同的觉悟。



就算被隔离在外,却不代表自己无法做出协助零崎双识的行动──事已至此,自己能做的就只有一样。



危险信号。



让这个危险因子──无法再加入战局。



危险信号将少女趣味锁在这个地方,少女趣味何尝不是限制了危险信号的行动。



不知道还要几天。



或许是几周。



又或许──只是几个小时的时间。



总之,在『小小的战争』结束以前,必须维持如此的对抗和平衡。



没有别的办法。



只能这么做了──就只是如此。



(没错。)



(虽然是最糟的情况──)



曲识心想。



背叛同盟。



当例外中的例外,那六人以双识为目标的同时,状况就已令人绝望不已──但即使是最糟糕的情况,都不是最终的结果。



(虽然我、阿赞和阿人都被牵制──面对现况,零崎一贼中还有另一个能够发挥作用的杀人鬼。)



(我这少女趣味并不是唯一,参与『小小的战争』时的同行者──那纯粹的零崎,零崎中的零崎──)



不为人知的,零崎一贼的鬼子。



还有零崎人识啊──



「糟糕至极,也还不错。」



◆ ◆



零崎一贼代表中的三天王之一,少女趣味、零崎曲识的认知,应该要做出一些修正──危险信号的『前辈』,也就是萩原子荻是绝不会忘记零崎人识的存在。



不论是机密中的机密还是一贼中的鬼子──至少她掌握了台面上的所有事实。



没错。



就连那无法证实的存在,书面上也没有任何记录的,背叛同盟的那六人也──



时宫时雨。



罪口摘菜。



奇野既知。



拭森贯通。



死吹尸灭。



咎凪尖离。



咒之名六名──将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的咒之名六名,各抽出一名成员,组成出乎想像的排列组合。



光是一个人就能造成与敌方总数以上的伤害,而且不会得到一点利益的咒之名──成员居然有六个人。



即使是不久后成立的组织,以终止世界为目的的集团『十三阶梯』都只纳入了两人而已──换句话说,若想要终止这个世界,只需要两人就够了──具有同样属性的六人集结起来,令人瞠目结舌,超乎想像的同盟。



那就是背叛同盟。



不论如何,某程度上比零崎曲识更抗拒加入『小小的战争』,那十七岁的零崎人识,在无视本人的意愿且毫无道理的情况下,就这样被卷进了背叛同盟的战斗中──